() 电影开始后,窃窃私语的同学们才暂时止住谈兴,把注意力集中到影片内容上来,这部去年刚刚上映的《女子别动队》集中了刘巍、何情等正当红的影视明星,拍摄题材也与传统的抗战剧不同,以**秘密训练流亡女青年作为抗rì别动队为主线,从组建队伍、严酷训练到第一次实战,一直在反映**如何与地方资本势力勾结、如何见利忘义地投奔侵略者怀抱,直到故事结尾,女子别动队几乎全军覆没,仅余一名女队员毅然奔向抗rì圣地时才出“只有XXX才能救中国”的主旋律,整部电影动作、枪战、爆炸场面不断,当中穿插着军事教官和女队员之间的情感纠葛,尤其难得的是居然还有这个时代绝不多见的情sè描写,虽然只是在女主角脱去教官的外衣,解开衬衣的第一个扣子后就切换过镜头,别裸戏,连擦边球也算不上,却也让不少女同学害羞地捂住了眼睛,影院里尖叫声、口哨声更是此起彼伏。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准宅男,冯平早给各种好莱坞大片惯得口味极其刁钻,对这种老掉牙的抗战片提不起多大兴趣,看了没一会就直打瞌睡,靠着瓜子和汽水提神才勉强坐了有半个钟头,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赵猛同桌一把拉住他,“回去还要写观后感的,你咋不看了?”
见旁边的同学都应声扭过头来,冯平直恨不得把这子摁到座位底下再狠狠踩上几脚,“观后感?嗯,印象蛮深刻,国~军的女式军装实在太帅了,尤其是那贝雷帽……”胡八道着挣脱那子的胳膊,猫着腰挤到便道上,找到赵猛,跟他了声“溜冰城等你”就扬长而去。
鹏子见他去而复返,奇怪地问他:“这一会功夫电影就演完了?”
“拍得太假,一帮人拿着枪突突突乱扫,子弹都打不完似的,看着没意思。”
“倒也是,看惯香港片子再看国产片实在没劲,哎,虎哥……”鹏子压低声音跟冯平咬着耳朵,“舞厅那边藏着几盘好带子,全是外国娘们演的,那nǎi……”在胸前拿手一比,“这么老大,实在没事干就去解解闷呗,我这儿有钥匙。”
冯平鄙视地看看他,心你真把哥们当成连毛~片都没看过的初哥了?也不能怪鹏子大惊怪地显摆,这时候看黄sè录像还是挺严重的罪过,逮住了成百上千地罚款不,搞不好还得进去蹲几天,连几家有背景的录像厅也只敢在后半夜偷偷摸摸地放一会,摇摇头,“看那玩意干啥,没意思。”
“可不是香港拍的那些个假兮兮的三级片,都是真刀真枪的纯大黄,红卫专门托人从南方偷着捎回来的……”
冯平当然知道他的是什么,不过对那种翻录过N遍,画面模糊不清的带子确实没有半兴趣,便拿话岔了过去,鹏子见他兴趣缺缺,便不再刻意讨好,跟他起镇上新开的两家溜冰场,冯平头两天中午回家吃饭时倒是抽空过去看了一眼,一家在批发市场南头的明西商场四楼,地方不,房间里还到处都是承重柱子,根本涮不开圈儿,另一家在供销社大院里面,连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对自家的买卖都构不成太大威胁,只是靠着价格便宜,勉强才能招徕些人气。
闲坐了有大半个钟头,期间白蓓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出来买雪糕,冯平随意看了那俩高一新生一眼,是上次在食堂碰见白蓓时跟她一起的两个女生,长相倒得过去,只是都描着眉涂着口红,一付90年代叛逆少女的样子不太讨人喜,随意打了个招呼,敷衍了几句,等赵猛和沈静看完电影出来,相跟着回了学校,苏眉碍着沈静的面子不好对他显得太疏远,只是挽着沈静胳膊远远地落在俩人后面。
冯平把苏眉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见她跟防贼似地防着自己,好笑之余暗自使坏,故意跟赵猛连打带闹地一步一停,短短两条街的距离,走了将近半个时才到,回宿舍准备拿脸盆洗漱时,见一屋子人群情激愤地又吵又骂,房间里床铺箱子给人翻得一片狼藉,问过李志彬才知道,就在他们去看电影这段时间里,宿舍里招了贼。
冯平俯身从床下拉出箱子,锁头倒没坏,锁鼻子却给撬开了,中午刚买回来的一堆衣物鞋子自是不翼而飞,心幸好相册给沈静拿到了女生宿舍,否则不定也给人顺手牵走了,虽然照片对那些贼没啥价值,可对他来却比花了几百大元还没上身的衣服要贵重得多,扭头往墙角一看,心底的火气忍不住就蹿了上来,那辆一共才骑了俩月的山地车同样沓无踪迹,只余一条被铰断的链锁孤零零地扔在地上。
混合宿舍里人多嘴杂,冯平凝神听了一会也没什么线索可循,知道已经有人去政教处打报告,也有的去找本班的班主任,yīn沉着脸从宿舍出来,直奔2号教学楼。
本届高三也是六个班,分为四个应届生班和两个复习班,冯平跑上三楼,找到高三二班的教室,隔着后门旁边的窗户仔细寻找,借着昏黄的烛光,看见王成正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墙根儿抽烟,伸手敲了敲玻璃,窗前的男生抬眼看看他,推开窗子问到:“啥事?”
冯平也不答话,抬手指着王成,那男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扭脸看了冯平一眼,见他木着脸不吭声,白了他一眼才轻声喊到:“王成,有人找。”
王成先是把手里的烟卷背到身后,扭脸看到是冯平,微微一怔,见他面无表情地朝自己勾了勾手指,头皮子一紧,扔掉烟头几步跑了出来,赔着笑问冯平:“虎哥,有事?”
冯平挑着眼皮子看着他,直到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才出声问到:“刚才咋回事?”
王成给他问得摸不着头脑,“刚才?刚才就抽了根烟,没干啥呀,哦,烟还是虎哥你给呢。”
“没问这个,混合宿舍是咋回事?”
“混合宿舍?虎哥你住的宿舍还是旁边那个?”王成挠挠后脑勺,“不知道你具体的啥事,自打上次在门口给鹏哥训了一顿,到现在我都没敢进过你们宿舍门……”
冯平察颜观sè,知道王成没有扯谎,也没胆子在他面前扯谎,“刚才混合宿舍叫人给撬了,就是晚自习时候的事。”
王成忙不迭地叫屈,“这可真不知道了,我今天一直在教室里,就课间上了个厕所……”
“行了,知道没你事。”冯平打断他的话,“听到什么消息跟我一声。”
“放心,一定,一定!”王成连连头,目送冯平消失在楼梯口,伸手摸摸后背,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事发时只有高三的学生在校园里,可高一、高二近700名学生,谁要是偷偷半路溜回来也不会有人发觉,因而冯平也不敢笃定这事就是高三学生干的,想找郑老二打听下高二、高三还有没有别的游手好闲的家伙,到他班上一问才知道郑老二跟本班一个女生也偷偷溜去看电影了,这会还没回来。
看表已经快11了,卖部早关了门,也没地方打电话,冯平心想也只能明天再了,回到宿舍时,上次见过的那个姓游的干事正拿了纸笔在统计各人丢的财物,见冯平进来,看他眼熟,随即想了起来,问他:“你叫冯……平是吧,刚从校外回来?”
“回来有一会了,去了趟厕所。”冯平也不多解释,把丢失的衣物和车子报给他,顺便往他手上的本子扫了一眼,见有丢了钱的,有丢饭票的,有丢随身听、口琴的,连上铺的李志彬也丢了50块钱,林林总总记了满满一页纸,算起来倒是数他损失最为惨重。
游干事统计完各人损失,随便了包括六班杨海涛在内的几个人名字,叫去政教处问话,不一会杨海涛等人回来,又喊了几个同学的名字,叫他们自己去政教处报道,剩下的同学把刚回来的几人围在中间问东问西,冯平知道这事一时半会查不清楚,没兴趣参与他们的话题,脱了外衣刚要睡觉,第二拨人从政教处回来,指名叫他去报道,冯平见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有些纳闷,还是披衣穿鞋出了宿舍。
“报告!”
“进来!”
冯平推门进去,抬眼看看屋里众人,“找我?”
“过去靠墙站好!”游向冯平指指墙角,自己拿了暖壶倒水。
冯平有搞不清状况,依言走到墙根站了,暗自猜测他们的用意。
刘文山正拿了白瓷茶杯喝水,回头看见冯平面带不解地斜倚在墙上,一只脚还蜷起来蹬着墙面,把杯子重重地往桌面上一顿,水珠子溅得到处都是,“看你那付草狗架势,还是班干部呢,连立正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