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在欢乐声中过去了,走完了几天的亲戚,又被马占军请了一次客后,日子来到了正月初七,人日,早上,擀好了面条,打好了肉卤,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饭后,姑去补课,叔坐车拜访那些二级批发商,剩下的老老少少结伴着上街了,今天是开街市的日子,冷清了半月的街里又开始了喧嚣,爸爸妈妈明天又要开始上班了,要趁着今天好好逛逛,也都去了。(手打)只有周亮没去凑热闹,跟着爷爷留在了家里。
闲极无事的周亮,趴在窗户边晒着太阳,想着这几天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麻烦事,到底放不放流言,到底怎么放流言?苦恼着的周亮趴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听着收音机的爷爷笑呵呵的看着周亮在放赖,也不言语。
翻来覆去累了的周亮,终于安静下来,躺在炕上听起了收音机里的评书,慢慢的,心也静了下来,想来想去终于否决了施放流言想法的周亮终于决定动用传中的不是办法的办法,一个声威赫赫,让许多人深恶痛绝的万用方法,拖。
实在不行,自己就是装病也得拖过去,这不仅关系着家里人的生计,也关系着周亮将来的事业是不是能拥有一个稳固的大后方。这是半都马虎不得的大事。
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的周亮,安下心的躺着又准备眯上一觉,爷爷却把周亮扒拉醒,让他晃荡晃荡,别成天除了吃就想着睡,无语的被比喻成猪的周亮只好起身下地,翻出纸笔神思不属的在划拉着。
日头逐渐的升高,回过神的周亮停下了笔,惊奇的发现自己一上午居然默记出了今年的高考的大部分试题,真是……真是莫名其妙……周亮都不记得什么时间看过这套试卷了,没想到居然还能保存在自己的记忆里,看来偶尔发发呆,也是挺不错的,会有些意外收获。
拿着手上写满歪歪扭扭字迹的几张纸,周亮开始寻找能藏起来不被发现的地方,自己看过课本?不行,万一哪天有人来借,那不完蛋了。炕洞?万一烧了,要让自己再默写一份,估计自己还真默写不出来了。外面更是不用想了,化雪打湿了,被耗子磨牙了,被风刮跑了,意外因素太多太多。还是不行,转来转去,终于想起了个好地方,翻出尘封几个月的那本破破烂烂的《封神演义》,夹在书里,有倒腾着姑的书箱,把它压在最底层,才拍拍手,回到了东屋继续在炕上打滚撒欢。
大人们终于转够了,回来了,中午垫补了一下,马婶回家了,准备烧烧炕,晚上回去住,下午,叔拜完年回来了,过年的时候都没出摊,虽然年前的大集走了不少货,但是暂时还不用送,约好正月十三再去看看,叔算是清闲了。
见到叔回来,周亮趁着叔去厨房吃东西,也跟进了厨房,等叔吃的差不多了,才严肃的跟着叔了今年不能翻盖房子,不能建厂子,
“叔,你信我,今年这两样都不要做,即使要做也要过了九月份在做。”
“为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只是知道不能做,要做也要过了九月份。”
莫名其妙的叔疑惑着看着周亮,周亮也不能自己知道九月份会有大集投机倒把的文件发下来,只好再次祭出太爷爷这面大旗,告诉叔这是太爷爷走的时候告诉的,要在今天,跟叔的,让叔配合着自己一起装病,打消爷爷跟爸爸的念头。
听着周亮完,又想了下的叔还在犹豫,周亮接着跟叔着,
“我又不会害自己家人,你还犹豫什么?”
见到叔的神情坚定下来,周亮跟叔交代了一声别让别人知道,然后俩人就开始密谋起来。
初八一大早,周亮跟叔同时生起了病,都是蔫蔫得,也不动弹,也不吭声,着急的爷爷把正在上班的爸爸找了回来,爸爸抱着周亮,马叔推着自行车载着叔,爷爷在后面扶着直奔镇卫生院。
看完病,医生也没看出什么来,一个跟爷爷相熟的老中医告诉爷爷,身体都没毛病,可能是惊着了,让爷爷回去,先养两天,看看情况再。
爷爷放下心来,没奈何,一帮人就回家了,把叔跟周亮放在炕头,盖上被,跟着害怕的奶奶着。
“没病,老梅头武儿跟亮可能是惊着了,让先养两天。”
“惊着了。那等晚上地,去烧纸,收收魂。我先去热吃的,让文垫吧一口回去上班。”听到没病的消息,奶奶松了口气,惊着了,按着迷信的办法就是在门后着写上姓名的七张黄纸,烧成灰,再把灰埋掉。
听到奶奶收魂,周亮的心放下了一半,一切事情还在按照着昨天叔跟周亮已经商量好了的轨迹在运行。听见爷爷奶奶出去了,周亮悄悄的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叔的眼睛张开一条缝,正在打量的周围。
见到旁边没人,俩人松了口气,舒展了下因为装病而有些僵直的身体,叔拿手指头着周亮的脑门,嘟囔着,“狐狸皮子,还真跟你的一样,咋想到地呢。”
周亮翻了个白眼,爷爷比喻自己是猪,叔叔比喻自己是狐狸,和着自己就不是人了,看现在的人这么淳朴外加迷信,估计随便拉回个正常的后世人,都能骗倒一堆一堆的,妄叔还自诩见多识广呢……腹诽着的周亮余光看见窗户外面的人影一闪,忙招呼叔做好准备,俩人为了防止暴露,又把眼睛闭上了,恢复了不言不语加不动的状态。
等到了晚上,机械的吃完饭,俩人又回到了炕上,直愣愣的倒在那,又开始了装睡,等到外面的天黑透了,奶奶拿出纸写上周树武跟周亮的名字,拿到门后烧了起来,听到奶奶边烧纸边念叨的声音,周亮睁开眼睛,对面的叔正看着周亮,俩人一使眼色,等着奶奶收起了纸灰准备去院子里埋的时候,异口同声的喊着,
“不能动土。”
听到背后的喊声,惊得奶奶直接把纸灰扔在了地上,爷爷,爸爸听到叫嚷声也拎着准备挖坑的铁锨进了屋,妈妈、姑领着姐姐也从西屋出来了,周亮给叔使了个眼色,就四仰八叉的瘫倒在炕上,今天装了一天病,有躺在那一下午都没怎么敢动,浑身僵硬,酸痛的要死,现在终于完成了,解放了,立马瘫软,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一家人把叔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叔按照商量好的法,拉过爷爷跟爸爸去了西屋,是见到老太爷了,在十月份以前不能动土,动土就有大不吉。见者爸爸跟爷爷半信半疑,叔就放出周亮杀手锏,告诉爸爸跟爷爷着
“老太爷除了告诉我这个,还了,今天晚上前院有灾,让着晚睡,准备。”
“前院?老吴家?什么灾?”
叔学着周亮跟自己话时候的样子,摊开手,耸了耸肩膀。
“不知道,还没等呢,就醒了,哎呦,哎呦,我去躺会,浑身上下酸死了。”
完扔下迷糊,不敢置信的爷爷跟爸爸,叔回到了东屋,趴到了炕上,琢磨起来,既然已经把事情都按照周亮的都完了,自己也想知道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要是今天前院没出事,那么动土不吉也就不当回事了,要是真出了事,那还真就不敢动土了。
叔哪里知道,周亮清楚记得无论哪一世,今天晚上前院吴家大人领着孩子放烟花,要么是烧了自己家的柴火垛,要么是烧了邻居家的柴火垛,总之一定会烧一家,火势也不会殃及周围,天了就是把柴火垛烧没。所以才信誓旦旦的编出这么一套辞,进行着预言……
时间一过去,都要九了,一直沉默的爸爸爷爷跟叔等了又等没见动静都把心放下了,神情放松起了睡意,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打破了夜晚的宁谧,三人立马精神了,对看了一眼,眼里都是一片骇然,起身都出了屋,隔着墙看见前院的火已经着起来了,爷爷制止住家人,让她们别出屋,就带着爸爸,叔拿着铁锨出去了。
前院吴家的柴火垛已经成了个大火炬,人都不敢靠前了,周围陆续的正在过来人,好在柴火垛是单独放置在空场的,周围没什么东西,晚上没风,地面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积雪,只要周围大家看着,就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爷爷走到前院的老吴头身边,询问着事情的经过,老吴头指着自己的大子,跟爷爷
“我们家大子,领着我孙子放花,结果不知道怎么地就把柴火垛给整着了,要不是今天没风,还指不定出啥事呢,老哥哥在这帮看着,别让火头给传到房子上。”
完,走向陆续过来的其他人,大家帮着在周围看着火,一直到晚上十,火势才慢慢减了,大伙才往跟前凑了凑,扬起雪慢慢的把火扑灭,
等到爷爷、爸爸、叔回到家都快十一了,浑身烟熏味的三人也没进屋,在院子里站了下来,
“真是,真是……”
“真出事了,真出事了……”
爷爷跟爸爸明显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算灾,那大不吉……”接了句话的叔,到这打了个冷颤,看向同样打了冷颤的爷爷跟爸爸。
“不动土,今年不能动土。”爷爷念叨着,准备进屋了,到了屋门口,停下脚步,回身跟着爸爸和叔:“进屋谁也别啥,这事就到这打住,谁也别打听,别多问,对外就,就,恩……就找算卦的问了,今年不能盖房子。这事都烂在肚子里,树文,你跟你媳妇还有亮,其他人我来,这事咱家知道就行,连老马家都不能。知道没!”
见着爸爸跟叔头,三人才进了屋子,分开话不提。
第二天早晨,当周亮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叔正红着眼睛盯着自己看,看叔的样子周亮就知道,计划成功了,微笑不由的在嘴角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