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邙按照以前的方法召唤甘子平时,却发现来者已经换了。
“甘子平呢?”王邙微微眯起双眼,“为什么我感觉好像见过你?”
眼前这个人在王邙看来照样很小,但偏偏身上有些气势,这让他难以被忽略。
“甘令丞赶回长安了,他将联系阁下的事托付给了我,今日恰好受到阁下的召唤,便亲自赶了过来,总算有幸见尊神一面。”
这个男子笑呵呵地打着官腔,又说了些废话,很是油腻,偏偏其面相俊朗端正,似是翩翩君子,就抵消了听者的反感。
“至于我,鄙人姓史,忝为此郡太守,为天子牧守一方。”
“你倒是很像个官儿。”王邙丝毫不觉得一地太守抛开公务亲自跑来见他是什么荣幸的事,反而理所当然,很是满意。
“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件事要与你商议。”
说是商议,但王邙的语气很是强硬,并没有什么商量的意思,他道:“我前日发现了一山谷里躲避秦时战乱的遗民,你可能安置他们?”
“对了,他们好像是被几个墨者的人裹挟进去的,甚是可怜,你可得好好待他们。”
“这……”太守似乎没怀疑什么,爽快地答应了:“既然是心怀王化之民,自然该好好安置,更何况尊神亲自吩咐。”
预想的推诿与诘问没有出现,太守之从谏如流让王邙生出几分虚幻感,看着笑意吟吟的太守,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了,甘子平回长安干什么?”
“自然是有要紧事。”太守笑容晦涩起来,像是一杯经年陈酿入口,微微的酸涩后是无穷的沉醉。
“莫名其妙。”王邙凝视许久,下了一个结论。
……
这里是长安,是此时世界的舞台中心,牵扯着整个东方的风云变幻,无数人马粉墨登场。
从规划严整的一座座坊市上方掠过,掠过整个长安城,就将看见那层层叠叠的宫殿,屹立于长安中心,时而有大风呼啸而过,吹响挂于宫殿上的风铃,荡开无数宫殿的帷幕。
一时仿佛云霞荡漾,仙乐齐鸣。
未央宫那斑驳漆落的城墙,如数次染红的宫帷一样,为这种伟大奠定了一种悲凉的基调。
正如一场戏终究要落幕,没有人能成为这个伟大城市真正的主人,而今天,整个城池都在低声私语:“又有人要永远离开这个舞台了。”
这次轮到的人,叫石显。
这个人有无数称号无数头衔,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令无数人在夜里流着冷汗惊醒却无可奈何,然而昨天的权势在今天并不比一坨排泄物有用多少。
夜色已深,但有的人还没睡,或者说,今夜很多人都难以入睡。
一队队甲士集结起来,穿梭在长街上,他们沉默着举起的一个个火把,如长长的火龙在蜿蜒。
他们沉默地行进着,但铁甲的碰撞声、粗厚的鼻息声和沉重的脚步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传出更远。
整个长安城都意识到了什么,富有经验的长安人民紧闭门户,家家熄灯,偶尔透过铁甲反射的微光,能看见临街的窗户里有一双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
甘子平停住脚步,冷酷地注视着他面前的这座府邸,巨大的府邸如匍匐在黑夜里的巨兽,但他心里没有恐惧,除了快意外别无他物。
他一站住,跟在他身后的甲士们也都齐齐止步,散开来包围住府邸。
甘子平看着从身旁走过的甲士们,身上森严的甲胄更加冰冷,但这熟悉的感觉反而让他安心,在过去的那些年,他随军守在西域的城墙上时,常常在深夜里醒来独自观看异域的星空,旁边只有零散的戍兵。
他站在府邸门外,仰头看着那门匾上的题字,不由冷笑起来。
“城门已经封锁了吗?”他开口望向旁边的那个人。
“自然。”张猛轻声开口:“我们等这等了这么久。”
“他们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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