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等人商议完毕之后,晁错突然说道:“丞相,以往错都有得罪之处,错今日在此向您请罪,今国家处于危难之际,错愿与丞相携手并进,共保汉室江山。”
晁错说完之后,起身朝着跪坐在那里的陶青深深地一鞠躬,礼数十分的周到。
这也是晁补之当初交给他的一种做法--作秀,先前有了负荆请罪,现在再来一个将相和也未尝不可。
陶青虽然恨不得杀了晁错,但是现在众人都在看,景帝也坐在那里,他只好起身还礼,笑道:“晁大夫说得是那里话,以往老夫也有不对的地方,那些就不说了,自今日始一切朝前看。”
景帝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大臣,若非此时有内忧外患,他估计要摆酒庆祝了。
此时张鸥说道:“陛下,匈奴人为何会突然改变他们的国策,向我汉朝求和亲呢?”
景帝说道:“这也是朕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其他卿家可有想法?”
陶青闻言沉思了一会,慢慢的说道:“陛下,臣大胆猜想,应该是匈奴人在探我朝的虚实,当然了也不排除他们与匈奴人有所勾结。”
“他们”是谁?不言而喻,没见陶丞相看的就是吴楚的方向吗?
景帝怒道:“他们还是不是高祖的子孙?怎敢引外族入中原?怎敢如此?真是岂有此理!”
沉默的晁错突然说了一句:“陛下,成者王侯败者贼!”
“那你的意思是朕是贼了?”景帝幽幽的问道。
“臣不敢,但若陛下丢了长安,”晁错剩下的话没有说完。
景帝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思索,而后长叹一声说道:“何人可为使臣?”
这话一出口就证明景帝已经明白此时的危险性,攘外必先安内啊!
否则吴楚起事,匈奴寇边,朝廷必然疲于奔命,纵然是孙吴复生也无此等能耐!
“陛下,臣以为出使匈奴之人,必须有胆有识,且对陛下,对朝廷忠贞不二,这样才能探听出匈奴的虚实。”陶青说完之后,目光在晁错的身上停留了几下,而后以目示意张鸥,其意不言自明!
张鸥会意,刚要开口,晁错直接说道:“陛下,臣保荐一人,此人必能胜任。”
景帝奇道:“哦?不知是何人能得爱卿如此评价?”
“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此人正是原吴国国相袁盎。”晁错正义凌然的说道。
袁盎的为人如何,包括景帝在内都十分的清楚,他个性刚直,有才干,尤以胆识与见解著称,为人更是敢言直谏,所以以袁盎为使臣是再合适不过。
因为袁盎绝不会因为顾忌自己的生死而丢了汉廷的威仪。
景帝点了点头,看向晁错的目光全是嘉许,因为谁不知道袁盎是如何被罢官免职的?
还不是因为与晁错有矛盾?
晁错一上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查袁盎任吴相时所受吴王刘濞的财物,要论罪处罚,还是景帝诏令赦免袁盎为平民的。
现在晁错为了家国大事放下私怨,景帝心中如何不欢喜?
而陶青、张鸥则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当使臣,送公主去和亲,并且送与匈奴人钱绢,这差事可好干不好听啊!
百年青史之后,说什么的都有,到时候袁盎的名声就臭了!
譬如明末清初之际,投降后金的洪承畴,为了他主子的江山,可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啊!
可是等到天下太平,那个所谓的“十全老人”年间,把对“我大清”有赫赫功勋的洪承畴、祖大寿等人编入《贰臣传》,谁会考虑当时的情景?
娄敬献和亲之策,使的汉朝得以修养生息,但是一首《和番》道却其中的讽刺与无奈。
“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
更有那个签订丧权辱国条约的李鸿章,纵然他有百般辩解,也逃不掉万载骂名!
或许陶青等人想不到这么多,但是袁盎去办此事再合适不过,可是对丞相一派却没有丝毫的好处。
作为一个资深的政客,陶青是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如果实在阻拦不了,那么大家就都玩完,一起掀桌子。
于是本着对手赞成的我投反对票,对手反对的我投赞成票的心思,陶青沉吟了一会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哦?丞相有何处不妥?”景帝奇道。
“袁盎为人秉性如何,想必陛下十分了解。”陶青说完这句话,见景帝点了点头之后,方才接着说道:“他脾气耿直,与晁大夫有着一拼。”
晁错的脸顿时就黑了,你说袁盎就说袁盎,扯上我干什么?
“袁盎固然不会丢失汉廷威仪,但恐惹怒匈奴,毕竟他就连陛下都敢顶撞啊!更何况他视之如同化外蛮夷之辈的匈奴人。”陶青忧心的说道:“若真有什么闪失,坏了国家大计,可就悔之晚矣!”
“晁卿以为如何?”景帝问道。
晁错思考了一下说道:“臣以为,袁盎虽性格略有瑕疵,但必然会以国事为重,臣虽与他不合,但他的操守品性,臣是十分信得过的。”
景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晁卿说的极是,丞相以为如何?”
陶青还是有些忧心的说道:“晁大夫此言在理,但怕就怕唉!此等关头还是小心为妙,臣认为还是再派一个能言善辩、机智果敢之人为副使较为妥当。”
景帝赞许道:“此乃老成谋国之言!丞相以为谁为副使较为妥当?”
“臣举荐之人与晁大夫有着密切的关系,虽之前声明不显,但近端时间可谓是名声贯长安,想必陛下也是有所耳闻的!”陶青嘴角泛起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微笑。
晁错心中不由得一紧,大骇道:“丞相,错之叔父尚且年幼,岂能担起国家大任?”
“晁大夫,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令叔之急智,恐怕满朝上下无能能及,至于年幼嘛,当年甘罗十二为使入赵,使计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令叔应该比甘罗大许多吧!”陶青笑呵呵的说道。
“难道晁大夫对令叔没有信心?还是说陛下比不过当年敢于让十二岁少年出使赵国的秦王政?”见晁错还要再说什么,张鸥补刀道。
出使匈奴和出使赵国那能一样吗?当年秦强而赵弱,所以甘罗有恃无恐,今匈奴强而汉弱,一言不合杀汉使的事情,又非没有做过?
但晁错只能沉默,他还能说什么?张鸥的话虽然不重,但却是最后一根稻草。
景帝看了看堂下众人仿佛明白了两帮人的意图。
但景帝不屑于去理会,因为在他的心中想的是,朕都能舍弃一个女儿,难道你们舍不得挚友与季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