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空有些阴沉,细雨绵绵,一阵冷风吹来,晁补之感觉浑身有些发冷,腹内更是有些饥饿,也是忙活了一上午,一口水都没有喝,能不饿吗?
晁补之脑中沉思,慢慢的走到一个名叫四海酒馆的地方,想要填补一下肚子。
这四海酒馆是朝着典雅庄重的样子装饰的,但不知怎地就是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晁补之摇了摇头。
他信步走了进去,而后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接着要了几点小菜,两样主食,一壶浊酒,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说实话在这个无网的时代,晁补之生活了一年多,也渐渐的忘却了许多,或许是在这里有了心灵的寄托吧!更准确的说一切应该都是被系统逼的。
晁补之饮了一杯酒之后,缓缓的扫视四周。
四海酒馆虽然名俗,装饰俗,但是酒菜还是有些不俗,总算没有落入三俗的田地。
所以这里面几乎坐满了,觥筹交错的,好不热闹。
但是在这么多的人中,只有两桌人引起了晁补之的注意。
一桌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女孩有着白皙的杏仁小脸,身穿一件石青色镶边白底印纹路的便袍,身披石蓝底的玉锦。
柔软的长发,肤如凝脂,腰系丝攒花结长穗绦,上面挂着一个龙纹玉佩,整个人显得高雅贵重,自有一股贵气。
小男孩则是长的粉雕玉琢,身穿一身黑色的衣服,显得有些人小鬼大,而且最吸引晁补之的则是他那一双灵动的双眼,滴溜溜的转,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晁补之一看小男孩脚上的鞋,瞳孔猛的一缩。
黄色的鞋,绣有金龙,此物天下唯有一家人能用,在观两人之气度,果然不似平民家中的人,晁补之暗暗地记在心中。
另一桌人是三个人,坐在主座的人面如冠玉,剑眉醒目,长发就那么随意的散在后面,但自有一股桀骜不驯的意味在其中,而且他身上更有一股令人信服和亲和的力量。
其余的两人则是虎背熊腰,凶狠异常,一看就绝非易于之辈,应该是主座人的下属。
主座那人眉头紧皱,显然是有什么烦心事。
晁补之凝神静气,听到对方在谈论“车骑将军”“周亚夫”之类的,与晁错无关,他也就不再关心,开始自顾自的喝酒吃饭。
说实话古代的饭食实在是花样太少,只有蒸煮两类,最常见就是把一堆东西放到一个大鼎或者锅中,开始煮,颇有后世东北大乱炖的风采。
晁补之边吃边想着,以后一点要好好的调教几个厨师,毕竟无论是做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嘴和胃受罪不是?
就在他酒足饭饱之际,旁边突然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店家,我们又不是不给你饭钱,只不过是这一次出门忘带了,等我回去之后,一定会派人给你送来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们,而是呵呵,我们四海酒馆也是小本生意,若是每个人都如同姑娘你一样,那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况且每个吃白食的人,都是您这番话。”店伙计虽然笑着说,但话语中的揶揄之意不言而喻。
“你”少女被气的脸通红,但思考是自己无钱付账,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店伙计不答话,反而目光炯炯的看着少女腰间的玉佩。
此时小男孩看到店伙计的目光,顿时有些恼怒的说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你这熊孩子怎么说话呢?”店伙计也有些恼怒了。
“熊孩子说谁呢?”小男孩说道。
“熊孩子说你呢。”店伙计说道。
“哈哈,对对,刚刚熊孩子说我呢。”小男孩抚掌笑道。
晁补之、少女等人也都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店伙计顿时明白自己被一个小孩给耍了,有些恼羞成怒,挥拳就要打过去。
少女吓得脸色煞白,小男孩也有些惊慌,毕竟他虽然聪慧,但还是一个幼童。
就在店伙计的拳头快要打到男孩的,一只手掌突然伸了出来挡住了店伙计的拳头。
店伙计感觉自己的拳头仿佛撞到铁墙上一般,他疼的瞬间收回了拳头,抱着手嗷嗷的直叫,“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你是什么人?”
“路见不平之人。”晁补之笑道:“诺,这是他们的饭钱。”
晁补之说着将一袋钱递给店伙计,店伙计掂量了几下,感觉分量颇足,眉开眼笑的走了,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看着小男孩还有些不忿,晁补之笑道:“他们也不容易,每日需要为吃喝奔波,起早贪黑的,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
少女拽了一下小男孩,然后有些羞涩的说道:“多谢公子今日解围。”
“不妨事,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晁补之道。
两人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群人。
少女和小男孩一见当先那个脸色有些蜡黄的中年人,脸色顿时一变。
中年看到两个小孩,脸色一喜,然后走了过来说道:“舅舅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擅自出来玩,知不知道家里人有多着急?”
“舅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弟弟出来。”少女楚楚可怜的说道。
中年人一摆手打断她说道:“你不要替彘儿遮掩了,你的性子我们都清楚,只有彘儿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敢做这样的事。”
中年人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人,那个被称之为“彘儿”的人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教训完两个晚辈,他疑惑的看着晁补之说道:“不知这位是”
少女见状急忙将刚才发生的事诉说了一遍。
中年人脸色变了变,然后看了一眼四海酒馆的牌匾,暗暗地记在心中,接着拱手说道:“在下田,多谢阁下刚才伸出援手,否则我这外甥女和外甥恐怕就有苦头吃了。”
晁补之心中一愣,这个人是田,那他口中的“彘儿”,岂不是未来的汉武帝刘彻?
不是说武帝少时聪颖过人,慧悟洞彻,进退自如吗?怎么和他见到的不一样?这明明就是一个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