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突然有内侍来报,南宫公主携皇子刘彘出宫去了。
景帝闻言急忙问道:“是否已经派人前去寻找?”
“王美人已经派遣郎官田带人前去寻找。”内侍禀报道。
“如此就好。”景帝看着外面,细雨绵绵,不由得为自己的两个孩子有些担忧。
同样的一幕在丞相府陶青的府上上演,看着关于晁补之的情报,陶青说道:“不意晁大夫竟然还有这样的季父,颍川世代人才济济,果然不假。”
廷尉张鸥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皇朝私学遍布中原各地,尤其颍川最盛,诗书礼仪之乡不是一句空话,颍川荀家、陈家、晁家等皆是名门望族,绝非是一句空话。”
此时恰好下人通秉说晁补之治愈郑隐之事,以及郑泰误食铁钉一事,张鸥瞬间抬头,注视陶青。
陶青面色不变,眼中露出喜色的说道:“如此,真是大幸,郑奏曹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替我备一份厚礼送往郑奏曹的府上。”
张鸥不解其意,郑隐没死,景帝能原谅晁错开凿宗庙的罪过,逼死一个奏曹罪责还是太轻了,恐怕纵然是郅都入长安,对晁错也造不出什么的大的影响,顶多申斥几句。
但是陶青越是如此表现,就证明其所谋甚大,张鸥仅一会儿就想通了,毕竟他也是智力非凡,斗争经验丰富之人。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张鸥接着说道:“陶公,您别看晁补之年幼,但此人绝不可小觑。”
陶青看着关于晁补之的资料,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道:“通达机变,医术无双,果然不愧是晁错的季父,然而人太优秀了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一家好事,甘罗、贾谊等人都是这样。”
甘罗十二岁被秦王政拜为秦国上卿,贾谊少年得志,然而这两人都是短命之人。
此时陶青将晁补之与他们两人相提并论,显然是对晁补之有些想法,要知道泱泱五千年被死亡的天才少年不再少数,或许晁补之也不会例外。
陶青仿佛忘记了旁边还有张鸥,自顾自的说道:“昔太后有眼疾,显为慎夫人所辱,今晁补之医术精湛,连张老御医都无法比拟,明日我当进言天子,请晁补之医治太后,以全天子纯孝之心,张叔以为如何?”
张鸥心中一凛,他从陶青近期的手段他发现自己仿佛有些不认识这个多年好友了。
调郅都入长安,派陈嘉给晁错掺沙子,同时在朝堂之上手腕之高明,令晁错吃了一个哑巴亏,有苦都说不出。
现在又用这种软刀子杀晁补之,论理来说出现晁补之这种人才与国有益,但是晁补之是晁错的季父,晁错的主张也是对的,但是陶青等人显然不会同意晁补之成长起来,这显然是政治家与政客的区别。
就好比说谁知道战争会造成巨大的平民伤亡,人人都渴望和平,但是前世的世界美国仍然敢悍然入侵他国,这显然是立场性问题。
窦太后的眼疾已经很多年了,人老了就会有各种的毛病,而且还因为这眼疾闹出不少的事情,窦太后险些被赶下皇后的宝座。
窦太后还是皇后时因病失明,文帝对其宠爱也逐渐衰退。
文帝宠幸邯郸的慎夫人和尹姬,甚至让慎夫人与皇后同席而坐。
有一次文帝游上林苑,窦皇后与慎夫人随从。
待入席时,郎署长依照在宫中时布置皇后与慎夫人的席位,由此可见窦太后当时的地位可谓是岌岌可危。
当时随驾的袁盎却将慎夫人的席位往后移了一点,慎夫人看见后非常生气,不肯入席,文帝亦非常气愤,直接回了宫中。
但袁盎的耿直脾气有多臭?恐怕唯有国足的脚能有一拼,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他和晁错互相看不对眼。
袁盎直接劝谏文帝:“臣听说尊卑有别,内宫上下才能和睦。如今陛下已立皇后,慎夫人只不过是个宠妾,妾怎么能和主同席而坐呢!这是失却尊卑啊。且陛下宠爱慎夫人,就应该厚加赏赐。如果尊卑不分,名为宠爱,实则害了她,陛下难道不知道戚夫人被吕后做成‘人彘’的事吗?”
所以窦太后以及景帝对于袁盎还是有些感情的,当然了这个暂且不论。
单说陶青推荐让晁补之替窦太后看眼睛这一件事,若是治好了,丞相陶青有识人之名、举荐之功,若是看不好,他也可以推脱这是出于一片公心,最大的锅是晁补之背。
而且窦太后已经老了,现在突然有人说能够治疗她的眼疾,老太太会抱有何等样的心情?
当朝若是有人能够不顾景帝的意思而执意做某事的话,那就只能是窦太后。
因郅都逼死临江王刘荣,纵然是有景帝背书、打掩护,最后不也是被窦太后处死了吗?
所以晁补之的前途性命有点堪忧啊!
思考完这些之后,张鸥的心情有些沉重,因为他自认为能力不凡,但是这几天从陶青几个小的动作上看,他发现他距离陶青还有不小的差距,而且以后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凡是多留点心眼,以防万一。
陶青丝毫不知晓,坐在他对面的张鸥已经起了防备的心理。
晁补之撑着雨伞在路上慢慢的行走,来到西汉,他携带“万户侯系统”,除了任务之外,他本可以恣意逍遥,但是今天郑王氏等人表现却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说到底此时的晁补之还是没有转变过来,本质之上仍是前世那个图书管理员。
他本就是一个闲云野鹤的性子,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要不然也不会守着一个图书馆干那么多年。
来到汉朝有着系统的帮助,晁补之的本性改了不少,但是仍然欠缺不少火候。
也正如晁补之入晁府时脑中所想的那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任重而道远啊!
不是说有一个系统,就可以成为一个政.客的,无视他人对自己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