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众人被呛得说不出话,晁补之不以为意的一笑走了出去,看到门外有几个三四岁小孩在玩耍,其中有一个正是郑隐的独子。
紧接着他就听到里面传来晁错认错的声音。
晁补之十分的佩服晁错,就几句道歉请罪的话,他在那里翻来覆去的说,而且还不带重复的,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得,又臭又长。
晁补之在马车之上待了大概半个小时,他才出来。
这还不算,晁补之还从晁错的脸上看到意犹未尽的表情。
看来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当领导的都会长篇大论,喋喋不休,这似乎成了为官的通病,仿佛不多说点就体现不出来重要性的似得。
晁错上车之后,感慨的说道:“幸亏有季父在,否则错又要背负一个骂名了。”
晁补之笑道:“一切犹未可知,还需要等郑隐醒过来之后才算完事,但是你感觉难道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吗?”
晁错闻言,沉默不语,他的斗争经验十分的丰富,当然不会只看表面,丞相陶青已经蓄势待发,而且朝廷上保密的意识不严。
他的所说所为恐怕早就传到了诸侯王的耳朵里,一旦群情激愤,百官伏阙,恐怕纵然是景帝有无法保他。
毕竟晁错砸的不仅是诸侯王国的碗,甚至是把人家的锅都给砸了。
晁补之接着又道:“现在我治愈好了郑隐砒霜之毒的事情恐怕已经传播了出去,那么此时的我们一动不如一静。”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晁错重重的点了点头。
晁补之撩开马车的窗帘,看着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显然是暴风雨要来的节奏,不由得脱口而出:“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听闻此句,晁错眼神不由得一亮,他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马车外面乱哄哄的。
仿佛是郑王氏哭泣的声音,晁补之与晁错对视一眼,急忙下车。
只见张老御医站在旁边脸上纠结之色十分明显,而邹氏已然哭晕在地。
郑王氏则是倒提着她的独子,更为渗人的是小孩的口鼻之中已然喷出鲜血,情况十分危急。
晁补之问道:“这是怎么了?”
张老御医见到晁补之两人眼色一亮,急忙将事情诉说了一遍。
原来郑隐的独子郑泰因屋内气味太过难闻,所以跑了出来,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小孩在一起玩耍。
不曾想郑泰因为太过淘气,看到街头上有口吞宝剑的戏法,也想尝试一下,于是将一枚铁钉吞入腹中,卡谁知竟然到喉间出不来。
郑王氏等人得知此事,急忙出来,忙倒提郑泰两足,欲将铁钉倒出,哪知郑泰反而鼻孔喷血,邹氏吓晕了过去,郑王氏只得痛哭。
先是郑隐吞食砒霜,现在好不容易拯救了过来,谁知独子郑泰又吞铁钉,真是祸不单行啊!
旁边站立的众人暗自摇头,郑泰这样看来是活不成了,什么最苦?白发人送黑发人最苦。
也不知郑家最近是遭的什么孽。
这是郑王氏看到站立在一旁的晁补之,怀抱郑泰“噗通”的一声跪了下去,以头抢地哭泣道:“晁大人,我是一妇道人家,虽不懂什么规矩,但不是是非不非之人。”
“虽然晁大夫累的我家相公,抱病在床,但那是公事,幼儿无罪。请你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救救我儿的性命。”
“我家相公奋斗半生才仅有这点骨血,若是一旦有失,我无法去面对相公,去面对郑家的列祖列宗。”
看到这种情况,晁补之急忙侧身站立,表示不敢受她这么大的礼,听到这些话,不由叹道:“你爱子之深,我已知晓,纵然你不说这些话,我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虽世事艰难,但稚童又何其无辜?”
郑王氏闻言脸色一喜说道:“多谢晁大人,多谢晁大人。”
说着便让郑王氏手抱正郑泰,晁补之翻了翻郑泰的眼皮,摸了摸他脖子的动脉,察之无恙。
顿时知晓,那血是铁钉划破肠道以及喉咙所流。
“小友,如何?”张老御医急切的问道。
“铁钉已入肠胃,只要取出铁钉即可。”晁补之淡然的说道。
“那又该如何取出呢?”张老御医有些牙疼的问道,废话他还能不知道取出铁钉即可,这简直就是怀疑他的智商。
晁错等人也是一脸看傻子般的摸样,看着晁补之,这话说的太白痴了,但是其中的自信张老御医、晁错、郑王氏等人却是感受到了。
“我有两种方法,一种快捷高效,但有些血腥,一种保守治疗,但时间较久。”晁补之自信的说道。
张老御医的神色有些灰败,好嘛,自己号称皇朝御医,在这种情况下,手足无措,对方竟然轻松的说有两种方法,真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郑王氏露出希冀的目光,问道:“晁大人,两种方法是什么,我该如何做?”
晁补之看了看左右众人,徐徐的说道:“第一种方法就是取消过毒的利刃,将郑泰的腹部切开,而后从胃中取出铁钉,在用针线缝上,只需过的月余伤口痊愈之后,在拆除针线即可。”
这一席话说的众人浑身上下冷飕飕的,不要说郑王氏了,纵然是晁错也是瞠目结舌。
开膛破肚,你确定你不是来为晁错斩草除根来的?
郑王氏看了看晁补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晁错,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旁边刚要有不开眼的人冷笑两下,想要讽刺几句,晁错沉声说道:“叔父,可有把握?”
“信手拈来。”晁补之说道。
“好,既然如此吾就为叔父作保。”晁错转身对着郑王氏说道:“郑王氏我知你一家痛恨我,但今日我叔父治疗郑泰绝无私心,若是开膛破肚之后,郑泰遭遇不幸,一命抵一命,晁错之命你们拿去,若违此誓,神人厌之,天地共弃,晁错死后成为孤魂野鬼。”
听到晁错说这么恶毒的话,旁边的人都不在说话,古人讲究一诺千金,晁错的话还是可信的。
张老御医有些古怪的说道:“晁大夫,你着什么急,不是还有第二种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