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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星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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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犹如当头棒喝!

秦可铟的满腔热血逐渐开始冷却,拂发到耳后,悻悻道:“我想问题太简单了!本以为,找几个学生出来资助,当一回散财童子而已。”随即将目光投向表姨妈,寻求解答的方案。

表姨妈拍拍秦可铟的肩膀,笑道:“找几个学生出来倒不难。桂县别的不多,穷学生却多,一抓一大把,但是……你不晓得,我一放风,跟我熟识的高三班主任都闻风而来,争先恐后地推荐了自己的爱徒。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还真不好取舍。一个处理不好,影响同事关系。”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这本应是香饽饽的十万块捐款现今成了烫手芋头!

秦可铟瘪瘪嘴,不满抱怨道:“怎么你们人类灵魂师也搞这一套?”

“铟铟,你这张嘴呀!人在社会,情来情往,怎么可能象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要不,干脆这么着——你们跟哪个班主任关系铁,我就卖谁人情得了。”秦可铟歪头打趣道。

表姨父的脸刷地黑了,一拍椅子扶手,语气严厉道:“这怎么可以?!”

秦可铟面子有点挂不住,从小到大,鲜有亲戚这么训她的。

表姨父被表姨妈一拉手,旋即意识到不妥,遂缓和了语气:“铟铟,你不知道,我们桂县要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一条靠打工,另一条靠读书。不瞒你说,我们一中一直推行‘读书改变命运’的宗旨,所以学生读书是非常拼命的。你自己也读了这么多年书,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寒窗苦读十二年,却因贫穷无法园大学梦,反要出外打工,你会怎样?!”

一言激起秦可铟心里的千层浪:如果草率地决定捐款对象,那么她的真心就打水漂了。她摸摸鼻子,讪讪道歉:“姨父,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表姨父挥挥手,不以为意:“你社会阅历还浅,等明天见了这些学生再说。”

躺在床上,秦可铟久久未能入眠,表姨妈提供了十名学生,无论是横比家境,还是纵比报考大学,真是难以取舍。如果让他们全上,十万块顶多撑两年学费。两年后,房奴族的她又怎么再持续捐助?如果舍掉几个,谁又该被无情的抛弃?……早晓得这么烦,真不该亲自来这一趟。

翌日,烈日中天,天气炎热。

秦可铟带着数码相机,跟在表姨妈两口子后面开始“家访”。为了方便,她特意以一天二百的价钱包了一辆的士用于考察。

一趟实地考察下来,秦可铟彻底彷徨了。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这些学生当中,有靠百家饭长大的、有父母双亡跟着祖父母过活的、有父母疾病缠身基本丧失劳动能力的、还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家里兄弟姐妹四五个的……

考察回来后,秦可铟更是苦恼。

一言以蔽之:桂县真是名副其实的国家级贫困县!

正当秦可铟对着名单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勾选之时,表姨父提醒道:“可铟,你做律师这些年,多少认识一些有能耐的人吧?能不能请他们出手帮忙?”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怎么忘了?!——云大总裁不是答应出手相助嘛!秦可铟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云瑉的私人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却是甜美的机械女声“很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随后又尝试拨打了几次,电话一直占线。

无奈之下,秦可铟只得给云瑉留言。

发完短信,秦可铟冲表姨父扬了扬手机,耸耸肩,无奈道:“本想找条大鱼,可惜人家电话一直占线。”她看着表姨父的眼睛由亮变暗,站起身,双手环抱道:“姨父先别急,离大学新生开学还有点时间,我再想别的办法。”

回到卧室,打开手提电脑,把照片扫进博客,随后习惯性隐身登陆QQ。

一上线,就碰到“法学XX班”的QQ群弹出一个转帖“XX校学子患白血病……需捐款……*皆兄弟”,引发了后面不少同学跟帖。

这类转帖,秦可铟平时不以为意,今天恰好给了她灵感。她贼笑了几声,现身在群里质疑:“谁知道这个XX校学子帖子是真是假?”

转帖人立马跳出来澄清:“高中校友转发给我的,应该有一定可信度。”

“铟铟,怀疑精神是可贵的,但应该没几个人会无聊到乱发这种求助帖。”

“侠义心肠的秦可铟咋成了这样?”

“世风日下呀!”

“呵呵,敬请各位‘好心人’去踩我的QQ空间或博客!我新发了一篇日志,题目就是‘一个都不能少’!”

“嘿,这一阵子不见,铟铟咋成老谋子的粉丝了?”

“俺主要是为了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过了一会,无数潜水者冒出泡泡:“你从哪旮旯弄来的这些照片?!忒穷了点!”

“穷到这份上,还让孩子念书,真不容易!

“真想帮他们一把!”

……

秦可铟一看群情汹涌,心中窃喜,遂不紧不慢的述说了如何得意外之财、意欲当一回新时代活雷锋的意向以及目前面临的资金困境。

秦可铟读书时代向以打抱不平的侠女著称,此次募集,自然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最令她惊讶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声援的,竟是“铁公鸡”老王:“丫头,这是积德的好事。我顶你,捐八百!”

“嘿,老王都捐了八百,没说的,肯定高过他,就八百五十。”

“我一介蓝领,不跟你们白领比,二百吧。”

“我五百。”

……

看着QQ群里头像不停闪烁,同学们踊跃捐款,三百、五百的凑,秦可铟心里乐开了花。毛主席就是有远见,他老人家一早就说了:“人多力量大!”

***

话说云瑉,结束跟姑妈的通话后,看到了秦可铟的留言。

云瑉一想起那天的承诺,依言登陆了秦可铟的博客相册,进入了‘一个都不能少’:蜿蜒的青石板路、被岁月腐蚀的土砖房、砖块架起的硬板床、十四英寸的掉了按钮的黑白电视机、被柴火熏黑了的厨房、那一双双直愣愣盯着镜头的眼睛……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曾接触这些底层的东西,这一霎那的视觉冲击力唯有“震撼”二字来形容。

云瑉在震撼之余,点开了后面附着的WORD文档,那里是十名待捐助对象的详细资料……研读过后,他做了一个大胆决定。

***

就在秦可铟为节节攀升的捐款而雀跃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一看,呵呵,大头来也!按下通话键:“你好,云总。”

“小秦,不好意思,刚才我跟我姑妈通电话。”

“罪过罪过,差点打扰你们姑侄述旧!”

“言重了,主要是聊昊昊生日PARTY的事。”

“差点忘了,小家伙前几天还问我要生日礼物来着。你们打算怎么庆生?”

“预备在酒店定几桌请亲朋好友吃一顿,届时请你捧场。”

“啊?好。一定到场。”秦可铟嘴里应着,心里却在感叹,这么有钱的主,咋就不弄个有创意的点子?她也没心思跟他继续瞎扯,直奔主题:“云总,进了我的博客没?”

“呃,刚刚登陆了你的博客。关于这事,我有个新的想法,不知可行否?”

“什么想法?”

“我看了你的日志,桂县需要帮助的孩子那么多,为何不成立一个专门基金?校方介入,云氏参与,由你这个律师作为第三方监管,是否比你单干更合适?”

啧啧,不愧是做老大出身的,逻辑严密,条理清楚。秦可铟不吝赞美之词:“云总的主意不错!”

“不过,我有附加条件。”云瑉盯着液晶屏幕上已经显红的那几个名字,若有所思。既能做善事,又能公司得益,真是两全齐美的好事。

“附加条件?”秦可铟直觉不妙,狐疑道。

“这些学子里,如果是我云氏需要的专业,就要进我公司服务两年!”

果然无商不奸,秦可铟气得脱口而道:“我反对!”

“小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且,这对他们有什么大损害?”云瑉试图竭力说服她。

“你剥夺了人家的自由择业权!”

“自由择业权?从法律上讲,你这个观点是合理的。不过,从现实角度来说,他们缺钱,我缺人。他们读那么多书,还不是为了找份好工作?我云氏也算个大公司,如果专业对口,双方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云瑉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可铟很难再反驳什么。这个捐助行动演变成这样,貌似脱离了她的初衷。但无可否认,从长远来看,这对孩子们是利大于弊的。她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又问:“如果不肯进你公司,咋办?”

“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不肯来或者有了更好的选择,他必须另外认捐一个学弟或学妹。”

“基金名字呢?你别告诉我要取云氏基金?!我也投钱了哦。”

“不必这么俗气,你看着办。”云瑉何等精明人,一耳就听出了某人的不甘,轻笑补充道,“命名权交给你。”

“那就好。”秦可铟心里舒坦了几分,说道,“就叫星星之火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名字取得有点意思。云瑉嘴角噙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秦可铟一挂电话,立即出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表姨妈两口子。两个中年人高兴不已,当即表示明天带她去找校长。

表姨父眼角湿润,激动道:“可铟,这是我多年以来的心愿——有老板来捐助我们桂县的贫困学生!”

秦可铟舒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回房沉沉睡去。

窗外月光如水,青蛙歌唱!天凉好个夏!

***

天降福荫,桂县一中的校领导大喜,专门设宴招待了秦可铟,并指派了一个副校长和财务室跟进此事。

经过友好协商,学校拥有捐助对象推荐权、专门账户管理权,由秦可铟代表云氏集团行使捐助对象的考察权、最后人选决定权、专门账户监督权。

一切谈妥后,云瑉很爽快地把三十万打进指定的专门账户。由此,由秦可铟捐助的十三万和云氏捐助的三十万共同组成的“星星之火”慈善基金,应运而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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