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那盗走陈天齐兵符之人是谁,但陆承寅肯定那兵符此刻就在褚文钊手上。接下来,他的目标将是他手上的那块兵符。
虽然他已将兵符藏在了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褚文钊如此急不可耐,定是想方设法、不择手段来夺取他的兵符。
“允哥哥,想什么呢?”阿姿突然从他身后跳出来。
他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看她一脸黑灰,像个小花猫,忍不住笑道:“你又偷偷做什么了,把脸弄成这样?”
“当当!”阿姿把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你看这是什么?”
“地瓜!”陆承寅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两个烤熟的地瓜,非常意外。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偷偷去书院厨房烤地瓜吃吗?每次厨房大伯烧完菜,我们俩就偷偷把俩地瓜埋到那灶炉里面,晚上复习完功课再去掏出来就变得香喷喷的了,好吃的不得了!”阿姿无比回味地说着。
陆承寅把一个地瓜轻轻一掰,一半给阿姿,一半自己吃。他咬了一口,立即对阿姿竖起了大拇指,“好吃!好吃极了!”
阿姿格格一笑,也咬了一口,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正起劲,罗松突然闯了进来,一见他俩卿卿我我的吃着地瓜的那情景,急忙侧过身子,不敢再看。
阿姿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把脏脏的手在陆承寅肩上擦了擦,说:“你们说正事吧。”
“阿姿!”陆承寅叫住她,提醒她道,“不要乱跑,去哪里都记得让罗城陪着。”
“知道了。”
陆承寅问罗松:“什么事?”
罗松道:“西边那木国发动了战乱,地处那木国边界地带的夏央国土遭到了那木军队的肆意践踏,当地百姓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家园被外族人践踏,遂与军队对抗作战,最终,最终全村人都惨死在了那木士兵的砍刀之下……”
陆承寅手握成拳,青筋鼓起,狠道:“我堂堂夏央国土,岂容他等小国在上面胡作非为!我军可有出队攻打?”
罗松道:“陈将军没了兵符,无法调动军队,没有兵符,大家就是再急再火也不敢轻举妄动,那可是要砍头的!”
陆承寅突然明白过来,有人想要他主动拿出自己的那半兵符。如今这样的情势,他若再不拿,那木肯定得寸进尺的想继续侵占夏央的国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祖先辛辛苦苦打下的疆土被外族人所侵占。
他拿出兵符,对罗松道:“你快去把这兵符交予陈将军,不可拖延,快去快回!记住小心保管!”
罗松应声道:“属下这就去!”
罗松快马加鞭,连连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终于将兵符安全送到陈天齐手中。陈天齐带领军队,气势豪勇,不出半月便将那那木敌军一举歼灭,收复了失地,荣耀而归。
可谁也没料到,在回城途中,陆承寅的那半兵符也奇怪的消失不见了。
这早在陆承寅的意料之中,他原本担心兵符是否能安全送到陈天齐手,没想到全程无事,罗松顺利将兵符送达。如今被告知兵符被盗,他倒也不意外,只不过他非常好奇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能从陈天齐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盗走兵符的人是何方神圣?
接下来,他们的目标便是那无踪无影的先皇遗留下来的那一半兵符。陆承寅倒是想看看他们如何找得到这半连他自己都不知在哪里的兵符,当然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得手的。
阿姿看陆承寅成天跑来跑去,忙上忙下,担心他太过劳累,每天都给他熬了补汤等着他回来喝。但很多时候,陆承寅忙完回来都是累得躺在榻上就直接睡死过去,常常忘了喝汤,到第二天醒来才记起,可那时汤早已经凉了。
阿姿望着那一碗放凉了的汤有些失望,她想如果陆承寅以后都这么忙,忙得没时间陪她吃饭,没时间陪她说话,忙得她想见他一面都非常困难,到那时候她要怎么办?
“在想什么呢?”
陆承寅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她转过身,看见他疲倦的面容,心里有些难过。
“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吗?告诉我,我去整治他!”陆承寅问她。
阿姿说:“还不是一个叫陆承寅的家伙!”
陆承寅佯装打了自己两巴掌,骂道:“你该死!竟然敢欺负我们阿姿!”
阿姿捏住他的脸,嗔骂道:“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王爷,出事了!”罗松再次闯了进来。
陆承寅咳嗽一声,冷着脸道:“我看你是闯上瘾了吧!”
罗松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王爷,罗松真的不是有意的。”
陆承寅提醒他道:“下次记得敲门!”
“是。”罗松道。
陆承寅问:“什么事?”
“皇上昨晚遇刺了!不过王爷不用担心,皇上并无大碍,只是伤了手臂。”
陆承寅对阿姿说:“我和罗松进宫里看一下。”他有些歉意的看着阿姿,生怕她生气。
阿姿说:“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也好久没去看秀秀了。”
当他们到达崇德殿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嘤嘤的哭泣声。他们赶紧走了进去,以为是陆浈宣出了什么事,一进去却发觉是皇后程秀秀在哭。
阿姿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浈宣哭笑不得道:“秀秀觉得我是为了她而受伤,正自责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刺客抓到了吗?”陆承寅问道。
陆浈宣道:“昨晚我与秀秀在后花园那湖边散步,一个黑衣人突然从一旁草丛里窜了出来,手里握着剑向我刺来,我避开之后,那刺客又把目标转向秀秀,秀秀吓傻了,站在那一动不动,我一心急就冲过去给她挡了一下。幸好那剑只是滑过我的手臂,割开了一条小口子而已。”
程秀秀瞪着他,哭哭啼啼道:“那叫小口子吗,都有一尺长了。”
陆承寅问:“后来呢?刺客抓到了吗?”
“后来,那刺客竟也没再追上来,转身跳上屋檐就跑了。那刺客身手敏捷,侍卫追了半天也没抓住。不过皇叔,我感觉得那刺客倒不是真正想要杀我。”
陆承寅也是这么认为,他说:“或许他只是来吓唬一下你,给我们一个警告,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过了半晌,程秀秀才发觉了阿姿,惊道:“你怎么来了?”
阿姿说:“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我的小外甥。在哪呢?我的小外甥。”
“祺儿在奶妈那呢,”程秀秀说,“走,我带你去看看。”
阿姿看见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粉嘟嘟的一张脸,一颗心完全融化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婴孩竟是这么的可爱。
她忍不住捏了捏祺儿的脸颊,“太可爱了!好想咬他一口。”
程秀秀拍掉她的手,心疼道:“轻点!”
阿姿撇撇嘴,“看你得意的样。”
“喜欢干嘛不自己生一个”程秀秀凑到阿姿面前,别有意味的看着她,“话说你和陆承寅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从没见你肚子大过呀?你们难道还没有那个?”
阿姿明知故问道:“哪个呀?”
程秀秀急道:“就是那个呀,哎呀!就是同房呀,你们不会还没同房吧?”
阿姿脸红到脖子根,瞪她一眼,说:“当着你儿子的面说这话,你不怕他以后成为一个好色之徒吗?”
“呸呸呸!你儿子才好色之徒呢!”
阿姿无奈的看着她,笑道:“从未见过你这样子的皇后。”
自从见了程秀秀那粉妆玉砌的孩子,阿姿开始萌生了做母亲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能够拥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孩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呀!每天看着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听着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想想就觉得幸福。
她好几次想同陆承寅说她的想法,可总是开不了口,而且这也还不是时候。现下,国局动荡不安,褚文钊一心夺势,时刻打着皇位的主意,陆承寅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陆氏辛苦打下的天下落入褚文钊手中。而这些,阿姿自然也是明白的。
她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她怕自己突然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再也见不到陆承寅。
她感觉自己身体愈来愈虚弱,常常使不出力来,脑袋眩晕无比,眼前白茫茫一片,有时候会突然看不见东西。她记得沐爷爷曾对她说过,这世上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庄沛离,她明白他的意思。
庄沛离同她一样,身患冰火两重天的剧毒,她的是冰重天,而他的是火重天。
阿姿在雁云谷的时候曾无意看见过庄沛离发病的样子,非常可怖吓人。那样子就像猛兽被重重烈火包围炙烤,煎熬难耐,痛不欲生。似乎庄沛离比她更加痛苦一些。
沐爷爷说,解毒的法子只能是以毒攻毒,两极性之毒相互融合,才能相互抵消。
阿姿想了很久很久,最终她还是决定跟陆承寅走,理由只有一个,她不愿抱憾终身、苟延残喘,她想利用最后的时间见见自己的娘亲、朋友,陪一陪陆承寅,与他一起度过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光。
这是她在恢复记忆前做的决定,因为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发现原来自己心里一直都深深刻着一个人的影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