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盖走到荀攸的对面坐下,一边从食盒里面往外端着菜肴,一边道:“兄长不必惊讶,小弟今天才刚被任命为庭尉左监。”
荀攸一听,忙坐直身子问道:“文瑜,你可知我叔公现在的消息?”
王盖听到这话,忍不住手一抖,随即低下头道:“大司空他在你们行动失败之后的当天夜里病故了。”
荀攸闻言双手捂住脸,痛哭失声道:“都怪我,是我害了叔公。”
王盖替荀攸斟了一碗酒,然后劝道:“兄长,你叔公早知命在旦夕,他这么急着谋划刺杀董卓,也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能亲眼看到董卓老贼的灭亡。如今他虽然未达成心愿,可只要有我们在,总用完成他心愿的一天。”
荀攸抬手用衣袖试去脸上的泪水,向王盖问道:“那黄校尉他现在如何了?”
王盖摇头苦笑道:“别提了,他全家人都惨遭毒手,无一幸免。”
荀攸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他伸手端起酒碗,一扬头,就一碗酒全都灌入腹中。
王盖一边替他到酒,一边问道:“兄长,能将你们谋刺董卓的过程对我说一遍吗?”
荀攸放下酒碗,对王盖道:“文瑜,没用的,只要董卓身边有吕布和李肃这两个猛将在,就绝对难以刺杀他。除非…”
“除非什么?”
荀攸压低声音道:“除非能暗中策反那个吕布,只要吕布背叛了董卓,则其必死无疑。”
王盖点点头道:“兄长此言,小弟记下了。不过,我还是想要听听你们谋刺董卓的经过。这样才能有助于我们找到他的破绽。”
荀攸拿起酒坛,给自己到了一碗酒,一边喝酒,一边向王盖诉说那天伏击董卓的详细经过。
…
傍晚时分,王盖回到司徒府。在王允的书房内,王盖向父亲详细地叙述了他与荀攸谈话的内容。
王允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许久,王允才回过神来,对王盖道:“盖儿,公达说的不错,诛杀董卓的唯一方法就是策反董卓的义子吕布。”
“父亲,要不要孩儿私下里先与吕布接触一下?”
王允立刻摇头道:“绝对不行,董卓对为父防范甚严,你若是私下与吕布的接触,一旦被董卓察觉,那就是灭顶之灾。”
“父亲,咱们不与吕布接触,又怎么能策反他?”
“盖儿,再过几日便是为父的寿辰,到时我会邀请董卓过府来饮宴,董卓肯定不会自降身份来替我祝寿,我想他大概会派吕布和李肃中的一人前来送上一份贺礼。如果他派吕布前来,那便是一个接触吕布的机会。”
“不会是吕布吧,董卓又怎么可能会让吕布来送贺礼?”
王允笑道:“盖儿,董卓最在意的是朝臣私下的勾连,为父真要是光明正大的邀请,他反而不会对为父起疑心。”
王盖钦佩地道:“还是父亲了解董卓,不过,吕布真要是过来了,咱们该怎么做?”
王允诡秘地笑道:“为父早有计划,这次不但要策反吕布,还要将那个郭潇也一起拉拢过来。”
“父亲,那个郭潇可不容易拉拢,他这人心机很深,不容易被人左右。”
“盖儿,此事为父早有谋划。”
王允说完,将王盖招至身边,对他耳语了一番。
王盖听完大吃一惊,他压低声音道:“父亲这么做,蝉儿她肯答应吗?”
王允自信满满地道:“蝉儿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以为父观之,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父亲,可三弟他…”
王允听王盖提到幼子王定,立刻恼怒道:“别提那个逆子,整天不知道读书报国,就知道浑浑噩噩地度日,在为父的眼里,他就是个废人。”
王盖正要开口相劝,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王允收敛怒容道:“是何人在敲门?”
门外传来管事王琪的声音,“主上,是小娘前来拜见。”
王盖闻言忙起身道:“父亲,是义妹来探望您,孩儿先行告退。”
王允抬手道:“盖儿,稍后我要同蝉儿商议此事,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
“诺。”
王盖答应一声,快步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一开,就见一身白色襦裙的貂蝉正站在门外,她的手里还端着一个紫红色的木盘,上面放着一碗冰镇的莲子羹。
看到王盖出来,貂蝉屈身行礼道:“蝉儿拜见大兄。”
王盖笑道:“蝉儿,你是来给父亲送莲子羹的?”
“嗯,”貂蝉轻轻地应了一声。
“快进去吧。”
“诺。”
等貂蝉进去之后,王盖将房门重新掩上,又挥手让王琪退下,自己守在门外,不许外人进去打搅到父亲和貂蝉说话。
…
屋内,貂蝉端着木盘走到案几前,冲王允屈身施礼道:“女儿拜见义父。”
王允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对貂蝉道:“蝉儿,这些事情让仆役去做就可以了,你何必要亲力亲为。”
貂蝉将木盘放在案几上,屈身跪坐在案几旁,双手捧着那碗莲子羹递到王允的面前,“义父终日为国事操劳,女儿不能为义父解忧,只能烹制一碗莲子羹略尽孝心。”
王允伸手接过玉碗,温声地道:“辛苦蝉儿了。”
说完,他拿起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随即笑道:“味道很好,看来蝉儿的手艺进步很快。”
貂蝉得到王允的夸赞,立刻抿嘴轻笑道:“义父要是喜欢,女儿以后天天为义父烹制。”
王允听到这话,突然放下手里的调羹,长叹了一口气。
“义父,您这是怎么啦?”
王允望着貂蝉那张如花的容颜,满心愧疚地道:“蝉儿,为父我…”
貂蝉眨着美眸,望着表情怪异的王允,疑惑地道:“义父,您究竟是怎么啦?”
王允忽然放下手里的玉碗,站起身来,走到貂蝉的面前,双膝猛地跪在地板上。
貂蝉见状大惊失色,她连忙扑上前来,双膝跪在在王允的面前,惊慌地道:“义父,您怎能如此,真是折杀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