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淡季过后,初冬的货卖得异常火爆。早晨,丽萍又收到二大包沈阳货,忙完已是上午九点多,丽萍的腰又疼痛难忍,春梅催她去医院复检。丽萍开着车回家取病志本,接到春雨电话,“姐,你一会儿在市场不?有一个朋友结婚要我出个车,我那车开不出手,想开你车去,行吗?”
“行,行吧。”丽萍的声音有些微弱。
“怎么了,姐?”
“我正要去医院复查,回家取病志本。”
“别急,你先等我一会儿啊。”
春雨陪着丽萍在医生办公室里。从这张片子看,瘤体已增长,并且增长的速度很快,做个瘤体切除手术吧!
“大夫,我不想现在做这个手术,我的两个女儿正面临高考,不想影响她们的心情,我想等她们高考完我再做这个手术!”
尽量早做,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好!医生负责地强调着。
“姐,做了吧,别拖了。”
“我说不做就不做,拖个一年半载没啥大不了的!”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开了药。
春雨开着车载着丽萍疾驰到家。
“姐,你先躺会儿,我烧壶开水。”
丽萍蜷缩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发现小腹处有暖水袋暖着,后腰处有热宝贴着,春雨已做好饭菜,手握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自己。
其实,人内心深处无法抗拒的不是金钱,地位,而是对温暖的渴望。丽萍的内心无法抗拒这真切的温暖,她多么想永远留住这无价的温暖,又惧怕失去这份真挚的东西,但一股暖流却不可阻挡地涌遍全身。
“姐,先把红糖水喝喽,暖暖胃,一会儿咱们吃饭。”
“春雨,你先回去吧,我没事,饭店离不开你。”
“没事,改刀师傅能顶一阵子,再说也不忙没几桌。”
“春雨,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该有个家了。有合适的就抓紧处,你结了婚,全家人就安心了。”
“姐,我有爱人,她一直在我心里,开始我是爱她的美貌,后来是爱她的美德。”
丽萍躲闪着春雨的目光。
是该用行动告诉她了,春雨的心怦怦乱跳,一张嘴就能蹦出来的感觉。
“姐,那个人就是你!”
“混蛋!你病了吗?我是你姐。”
“姐,小时候我就喜欢你,后来你结婚了,我只能默默祝福你。后来你离婚了,你难过我也难过,但同时我也下定决心抓住你,再也不能让别人把你娶走。”
“你真是疯了,精神病,你看好了,我是你姐。你走!”
“我坚决不走,今天我就把你变成我媳妇儿。”两条粗壮的胳膊如同两根坚硬的钢条,死死环抱住丽萍,纵情的吻疯狂地落在丽萍的脸上,脖颈上,还有那足以让春雨丢魂摄魄的唇。春雨只觉得浑身的血汹涌着,封闭了二十多年的情感在刹那爆发,他感觉这才是自己所要的感情,这才是自己痴心的爱人,哪怕朱颜改变,哪怕世事变迁,抱在怀里仍然会疯狂。
丽萍挣扎着,带有花瓣的指环划在春雨脸上,鲜血顺着春雨的脸流了下来。
“怎么不躲?”丽萍俨然受了惊吓的小孩。
“我不躲,即使你用刀对着我,我也不会躲,因为我愿意。”
“你真是病得不轻,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从此你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可是我想你,我惦记你,我放不下你。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也改变了许多事情,唯一不变的是我对你的感情。我不走,再也不离开你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呀!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了!”又是一阵疯狂的拥抱。春雨从里怀兜里掏出一枚钻戒,强行戴在丽萍手上。“你今天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打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了。”
丽萍发疯似地撸下戒指撇到地上。“你怎么疯成这样?年轻姑娘有的是,你偏偏把时间浪费到我这儿。你好好瞅瞅,我都老成啥样了,还有俩孩子。”
“这些跟感情无关!”
“你我只是姐弟之情,不是爱情!”
“是爱情!当你受伤害了,我会难过。当你病了,我会心疼。工作之余我会突然间想起你是否好好吃饭了?药吃了没有?脚凉着没有?腰又疼了没有?你和孩子们吃到好吃的没有?这不是爱情是什么?你难道一点也觉察不到吗?我让你看看我的心!”春雨疯了似地拽掉衬衣纽扣,裸露出结实的前胸。“看到没,这颗心一直在疼着你护着你,你咋就看不着哇?”
“你不要对自己这样残忍!”
“是你对我太残忍了!萍,我到底哪儿不好?你不要我?”
“我心里已有爱的人了!”
“扯淡!他只不过是个影子,我才是你身边的人,是你能真实拥有并和你一起生活下半生的人哪!”
“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你赶紧走吧,五点四十俩孩子就放学了!”
“我不走,今天你不答应我,我就得疯。”说着抓狂似的揪着衬衫,睹之让人心伤。
“给我一周时间,我答复你。”
“别找理由,感情的事一定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你可能觉得太仓促,但对我而言,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
两个孩子放学回来了,在厨房里围着春雨。
“舅舅,我想喝你熬的汤。”“舅舅,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舅舅,今晚几个菜呀?咦,舅舅,你的脸怎么了?”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如同两个可爱的精灵。看着她们吃得香甜的样子,春雨的心从里往外透着幸福。
一周的时间,平常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如今春雨却仿佛熬了一年。从前当爱情变成等待时,他总是觉得指日可待。今天当等待变成爱情时,他却感觉遥遥无期,心中充满了巨大的焦灼。
丽萍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她的脑海里全是春雨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是一道流火,摧枯拉朽地把她的整片内心烧灼,余火仍热烈地拂过她的全身。她想着春雨的好,那个风雨不误送美食匆匆离开的身影,那个进门来不由分说洗衣服擦地的家人,那个空闲就到父母那儿尽孝的重情重义的亲人,那个端着水耐着性子看自己吃下药的男人。自离婚以来,她总是对自己说,只找对的,不找贵的。这不就是对的人吗?虽然平凡却能撑起家的脊梁。虽然粗犷却心系自己和孩子。别跟自己较劲了,影子终究是影子,它只是记忆的沙滩上遗落的一颗珍珠,虽然它永远闪着耀人的光芒,却抓不到摸不着,终究是一场炫目的虚空。抱紧眼前人吧!可是,可是我配吗?可又有什么办法让春雨死心呢?
三天后,海全突然来到长春,邀请了大明春雨春梅吃饭。
“今天请大家吃饭是有个重要的事宣布,丽萍已答应了我的求婚,婚期定在两个孩子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丽萍的照顾,她的后半生我经管了!”梳着大背头气宇轩昂的海全喜上眉梢。
“李丽萍!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春雨霍地站起从牙缝里一字字挤出这句话,摔门而去。
“春雨……”春梅起身追赶春雨。
“姐,这是不是太残忍了?”大明有些心软了。
“不残忍,他咋能死心?谢谢你海全,这回让你受委屈了!”丽萍面带歉意。
“委屈啥,丽萍,我可是当真了!”
“啊?”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春雨的老父亲哭着给丽萍打来电话:“丽萍,春雨已连续喝了三天酒,现在休克了在医院里。丽萍啊,你救救春雨吧,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丽萍开车疾驰到医院,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春雨,丽萍的心如刀绞,她紧紧握着春雨的手抽泣着:“春雨,你快醒来吧,我再也不骂你,不伤害你了。我早就对你有了感情,有了深深的依赖,可我不敢爱,怕失去这份爱,所以我放弃你。”丽萍把脸埋在春雨胸口深情呼唤着:“春雨,你快醒来吧!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你,两个孩子也离不开你呀。”春梅搀扶着老父亲在一旁默默流泪。
打了针,一个多小时后,春雨苏醒了,却闭着眼胡言乱语:“我到底哪儿不好?你不要我!”恍惚中的春雨声音悲切。
“春雨,你睁开眼看看,我是丽萍,我要你!”泪雨滂沱中她感觉春雨的双臂在拥着自己。
“我要死了,你终于肯要我了。你记着,如果有来生,我早早把你占上,看你往哪儿跑。”
“我不是跑,是觉得自己不配,是有罪恶感,是怕再次受伤。”
“傻瓜,只有你配,不要再逃避爱了,人生太短了,为自己活一回吧!”两颗倍受煎熬的心终于在苦苦挣扎后,紧紧地融合在一起。
春雨出院了,回到自己的新家,刚关上房门,他就情不自禁地抱紧丽萍抡起转着圈。“快放下,晕了。”
“别怕,天旋了地转了,你还有我呢!”他慢慢放下丽萍耳语着:“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我要给你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徐春雨终于娶媳妇儿了。李丽萍是我媳妇儿,我的!我的!”看着春雨激动得炫红的脸,丽萍看到了明媚的春天。
要过春节了,丽萍又一次去了哈尔滨,刚走近商城,迎面碰见海全开车出来,“丽萍,今天是我哥的忌日,我去看看他。你先在商场等我,很快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吧。”
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墓园。“丽萍,外边风大,你呆在车里吧!”
凛冽的寒风中,海全站在墓前,“哥,我终于替你还了当年的孽债,我的良心终于得到了救赎。哥,你放心吧,丽萍的后半生我经管了!”
当年的孽债?良心的救赎?丽萍一下子恍然大悟!
“江玉全,你不止要死一回,你要死十回八回!如果当年不是你作孽,害我当年做了人流,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不会这样!”丽萍歇斯底里地喊着。
“丽萍,你怎么下车了?我哥去世前,求我一定找到你,偿还当年的孽债。”
“他怎么还?他用什么还?他能还得起吗?如果不是他作孽,我的人生不会这样!”
丽萍跌跌撞撞地向马路上奔跑,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绞痛着,她蹲在地上抽搐着。
海全用力地搀扶起丽萍坐进车里。“丽萍,我一定要告诉你,一开始我只是想替我哥赎罪,只是想帮帮你,后来我爱上了你的人品。离婚多年我早已没有了对家的渴望,我想我再也不会对哪个女人动心了,可我却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你,却一直没有勇气说。那天你只是请我帮忙,而我却是真的。丽萍,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朔风在耳边呼啸着,如同丽萍的心在悲伤哭号,她只看见海全的嘴在翕动着。
“送我去火车站吧。”她的声音细若游丝酸楚凄凉。瞬息之间,往事汹涌而来,多年前那个蜷缩在公社卫生院简陋病床上的自己绝望无助的眼神,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地放大……放大……多年了,它一直如噩梦般困扰着她,每每想起,她的心里都会隐隐作痛。如今,在生活的磨砺下已结痂的疤,被连皮掀开,她的心疼痛难当。
丽萍稀里糊涂地走下了火车,昏昏沉沉地走进了家门,打了春雨的电话放声大哭。春雨放下手里的活疾驰而来。“萍,别怕!有我呢。”
丽萍蜷缩着颤抖着:“你知道当年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吗?我晕倒在树林里,被人……怀孕了……做了人流……”
“好了,好了。萍,都过去了!你所经历的破事都不算事,我只爱你这个活生生的人,从生到死。”
“那个人竟是江玉全,他死了!”
“他该死!自作孽,不可活!”
“他应该下地狱!如果不是他……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我恨!”丽萍的双手用力地抓着春雨的双臂,哭着咳嗽着。
“萍,从今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我会用生命来护着你,让你的后半生开开心心的。”春雨在心里不停地祈祷:老天哪,就让这块伤疤快点结痂吧,不要让丽萍再受一点点伤害了!
春雨照例频繁地送来美食。赶上两个孩子在家时,他会看着两个孩子把美食吃下去,然后带着开心的满足离开。偶尔丽萍一个人在家时,他会情不自禁地拥着丽萍,在丽萍耳边无赖地祈求着:“媳妇儿,留我一晚呗……”
“等孩子们上了大学,我夜夜留你。啊,听话!”
春雨闭上眼拥着丽萍,那种女性特有的温柔和丽萍馨香的体味足以让他着迷疯狂,瞬间会觉得心跳加速,血往上涌,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激动地跳跃着。“萍,我想……”
丽萍轻轻挣扎:“再等一段时间,让我平静地渡过这段日子,等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后,我嫁给你!”
那双母亲般温柔的手抚摸着春雨陶醉的脸,强烈的幸福感在身体里漫延着,春雨感觉拥有了整个世界。
人的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尽管在你生命中出现过无数个年轻漂亮的面孔,但你却找不到丝毫让你心动的感觉,可当那一双眼睛注视你时,你会找到家的感觉,那才是你的家园你的爱,你的梦绕魂牵!
夏天的时候,天气酷热浓荫蔽日,人们迈着慵懒的脚步。春雨换了新车,本田RV,特意约上两个孩子去吃烤肉,桂林路XX烤肉店里,三个人围坐在烤炉前,贪婪地享用垂涎欲滴的美食。“舅舅,如果你开这样一个烤肉店,那我们俩就可以免单喽!”“舅舅,如果时间能停止就好了,您一直不老,我们俩就能一直吃到您做的美食了。”两个孩子亲昵地撒着娇。其实,在两个孩子心里,春雨舅舅早已成了这个家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即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又是值得依赖的父亲。
“傻孩子,舅舅会永远做你们俩的厨师。”
耶!干杯!三个饮料杯碰撞在一起。春雨从内心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们之间有浓厚的感情基础,他在用心完成从舅舅到父亲的转型。
高三上学期,孩子们的学习越来越紧张,两个孩子上午在学校上课,下午三点要赶到画班画画,晚上九点下课。等待下课的时间里,丽萍大部分时间会停留在画班,向管班老师讨教报考美院的事。碰到办班教授,她从不放过讨教的机会。教授告诉她,孩子们要想第一年就稳当考上,就要多报几个美院,千万不能孤注一掷。美院是双向考核的地方,首先专业课要进小围,其次文化课要过关。并且名牌美院每年招收的人数很少。放心,你这俩孩子文化课好占了很大优势,画得也不错,应该没问题!丽萍心里充满了希望。
九点钟下课,丽萍载着两个孩子回到家里吃完夜宵,调侃一会儿。每当这时,丽萍都会参与其中,倾听两个孩子讲述白天生活中遇到的或开心或郁闷的琐事,时而谈及白天的囧事,娘仨会忍俊不禁,丽萍感觉那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十月初一个周末晚上,画班组织了一次特殊的家长会。办班教授严肃而又诚恳地面对高三的二十几个家长:专业考试的时间已临近,每个学院的画风都不同。要想考上某一名牌美院,必须符合该美院的风格。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组织学生们到北京参加集训,迎战八大美院,大约四个多月时间。北京画班授课的老师是各大美院的老师,还有从咱这个班考入美院的学生,有很强的实战经验,并且每一年的成绩也非常好。
给两个孩子报了名交了费,成败在此一搏,丽萍有些心神不宁。那几天卖货老出差。
“你说谁家孩子不高考哇?没见你这样的,没等考先慌,考一个一般的不也行吗?要是不去北京,得省多少钱哪!”春梅生气地嗔怪着。
“春梅,与其给孩子留钱,不如给孩子留一个生存的能力,去北京集训没错!”
“是没错,那你说你还想跟着去有啥用啊?人十多个家长都没去,就你特殊,好不容易这口货挺挣钱的,老实儿地在家挣钱得了!”春梅越数落越生气。
丽萍犹豫着,一手是钱,一手是孩子,她要在二者之间做出取舍。她耳边又响起管班老师说的话,你要是能去就好了。咱这俩孩子不就想考动画学院吗?你到那儿就找从咱画班考上动画学院的那个高材生,对孩子进行有针对性的辅导,那就妥了。这个高材生都回读三年了,每年的专业课成绩都是全国前五,就差文化课,去年总算过关了,你说人家那一节课的含金量多高哇!
“李老师,帮我订一张去北京的火车票。”丽萍果断地为自己做了决定。
“妈妈,您不用去,有老师和同学在一起呢,再说咱家的买卖咋办呀?春梅姨能卖货但她也不会上货呀?”
“孩子,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可你们的时间找不回来呀,妈是要陪你们渡过这关键时刻,直至把你们送进美院的大门。至于买卖可以先停一段时间,把档口租出去,等你们考完我再干。”
档口位置好,又逢旺季,处理完为数不多的现存货,几天后就租了出去。
大明打来电话:“去北京干啥呀?考一个省内大学不挺好吗?你就说我那些同学,有二个当年比我考的好,名牌!可现在看看,哪一个有我混得好哇!”
“孩子们有理想有目标是好事,做家长的只有无条件服从。”丽萍坚定地说。
“那你跟着去干啥呀?这整的,买卖也做不成了。”
“不去的话,在家我也啥也干不下去,惦记!”
大明无语。
晚上,春雨来了,“萍,把这张卡带上,里面有五万多。北京消费高,跟孩子们吃喝别省着,别忘了我永远是你们的后盾,还有我给你买的药都带上。”春雨眼里盛满牵挂。
“药我都带上,卡先留在你那儿,缺钱我给你打电话,放心吧!”
“放心啥呀,那冷屋冷床的,你的腰也受不了,又领俩孩子。”
“没事,我哪有那么娇性。在家照顾好自己,酒别喝得太多,上网别上得太晚,听话!”
“反正俩孩子考完,你就必须嫁给我!”
“放心,我赖上你了,后半生你得养我了,到时你可别后悔呀!”丽萍深情凝视着这个守护自己多年,聆听自己多年的人。
临行前,丽萍来到婆婆墓前,默默伫立良久。妈,我多想您现在仍然健在,我有好多好多心里话要和您说呀。妈,是我不好,我没经管好这个家。不过,您放心,再苦再累我也要经管好两个孩子,求您在天之灵保佑两个孩子吧,妈!
寒凉的风在耳边呼呼想起,仿佛是婆婆磨磨叨叨的絮语。
一切准备就绪。十月二十号,丽萍领着俩孩子悄悄地随同画班的老师和其他学生们集合到长春火车站。这是一道特殊的风景,北上集训的十多个孩子都背着军绿色的大画夹,手拎画箱。丽萍一袭黑色风衣在秋风的抖动下格外潇洒,干净白皙的脸上洋溢着微笑。她手里拖着个大号的黑色皮箱,身背红黑相间的旅行包。两个女儿身背画夹手拎画箱,一样精炼的短发,一样倔强自信的面庞,一样的宝石蓝加绒半截小风衣,走在画班的孩子中间格外显眼,与别的考生相比,丽萍娘仨更像是赴约一次期待已久的饕餮盛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