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推开了门，却还是站住了。
或许是门外的风太冷，让斑马有些犹豫了。
“我会不会想要的太多了？”斑马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神里又闪过一丝黯然，他默默转身，却还是犹豫。
算了吧。
算了吧。
一个背负了这么多罪恶的杀手，哪里还能有这么奢侈的要求，这样做的话，太自私了吧？
月光温柔，斜斜的、冷冷的拉长着斑马的影子。
他没有进屋，只是倚着门框蹲了下来。
点一支烟，又被呛到。
他想，这个时候如果娜娜在的话，她一定最夺下自己嘴里的烟，然后鼓起腮帮子，用不太纯正的中文教育自己。
从他们两个刚刚认识，到现在不过几天，斑马竟然已经开始有一些不习惯这种没有人打扰的生活了。
或者说，是没有娜娜打扰的生活。
习惯一个人，对于杀手来说通常是困难的。
斑马忽然扔掉手中的烟，站了起来。
“自私就自私吧！”
……
被月光照亮的公路上，一辆单单听声音就知道很破旧的摩托狂飙着。
他得追上娜娜，用最快的速度。
现在斑马询问过了菜头娜娜工作的地方，并且知道娜娜今天根本没有所谓的预约，她是在骗自己，或者是想要刺激自己。
那摩托破旧的声音引得红灯区的人们频频侧目，斑马才不管。
到了目的地，摩托摔在了地上。
是一家夜店，斑马看不懂店名，但根据菜头的描述应该就是这里不会错。
斑马冲了进去，满眼的红蓝绿女、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那些散发着诱人酒味的红唇。
但，斑马无心，他只想找到娜娜。
费力的穿过人海，斑马才发现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傻，于是他拿出电话，想要打电话给娜娜。
但说真的，在这种地方接电话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楚。
去夜店外面？斑马又害怕自己错过了娜娜，于是斑马又一路挤到了洗手间，至少这里要安静一些。
洗手间里有一男一女正在隔间里亲热，还忘记了关门，在这种欲望燃烧一切的地方，出现这种事情很正常。
只不过，那个背对着斑马的女人，好像是娜娜吧？
只是头型和身材有些像而已，如果斑马能够仔细辨认，很快就能知道那根本不是娜娜，但那个时候的斑马似乎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
他大步上前，一拳轰到了那个男人，而那女人则大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尖锐而刺耳，斑马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打错了人。
也不道歉。
毕竟那男人已经晕死了过去，而那个女人持续的尖叫声实在让斑马烦躁。
出了卫生间，斑马又隐隐约约在夜店的门口处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他没有看清那女人的脸，但却看清了那女人穿的衣服与娜娜出门时的衣服差不多。
就是她！
就是她！
斑马冲了过去，不在是用挤的，而是一路横冲直撞的冲出了人群，即便如此，那女人还是消失了。
斑马跑出夜店，发现那个熟悉被影正坐在一辆摩托车上远去。
毫不犹豫的，斑马开始追。
用跑的，只能用跑的，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娜娜的名字。
即使斑马是个杀手，他也不可能追上摩托车的。
而摩托车上的女人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没有，斑马没来得及看清楚，总之她听见了斑马的喊叫，却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大概追出了有那么六百米，摩托车已经完全的消失在了斑马的视野之中，已经到了街口的住宅区了。
斑马喘着粗气，靠着一幢烂尾楼的墙壁坐了下来。
想抽烟，却发现自己身上没有带。
忽然，斑马笑出了声来。
该死的！自己刚刚那么匆匆忙忙的冲了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冲动了。
真的是冲动了。
幸好没有追上娜娜，否则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啊。
斑马抓了抓自己的头，无意间看到了自己脚下爬来爬去的蚂蚁，无奈且苦涩着。
恍惚的，斑马看见地上那些列队蚂蚁的其中一只，抬了抬头，似乎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开始往前走。
“还是回去吧。”斑马这样对自己说：“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就在斑马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脖子似乎是僵住了。
“你……刚刚，是在追我吗？”
那个声音，那个想要笑却又尽力憋住的声音不会是别人。
有那么一秒，斑马不敢抬起头来，尽管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但斑马还是有那么一秒心动的胆怯。
他也笑，微微扬起的嘴角难以抑制住。
斑马站起了身来，与娜娜四目相对，单单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斑马感到了这世间所有的温暖。
她的眼睛，会笑。
那眸子闪耀着，一笑，仿佛全世界的秋水都在斑马的心间荡漾了开来。
斑马抱住娜娜。
娜娜抱住斑马。
斑马说：“我找了你好久。”
娜娜不说话，只是点头。
嗯。我也等了你好久。
“我们回家。”斑马这样说。
娜娜继续点头。
……
两人回去找到了那破旧的摩托，迎着风、是很暖的风。
娜娜一路上都在歌唱，是老家的童谣，斑马从来不知道娜娜唱歌原来那么好听。
娜娜一直唱、一直唱，直到两人回到了家。
“你渴吗？”斑马问着，表情有些僵硬。
“有一点。”娜娜看着斑马的眼睛，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我去倒水给你喝。”斑马说着，刚刚要转身却被娜娜一把拉住。
“怎么了吗？”斑马有些懵。
“笨蛋。”娜娜的眼神幽怨。
不等斑马再说话，娜娜的唇已经贴住了斑马的嘴。
娜娜紧紧的抱住斑马，几乎把斑马勒得喘不过气来，良久，两人才分开。
斑马捧住娜娜的脸，深情的说道：“我爱你。”
或许斑马没有办法解释深情这个词，但那一刻他的神态、声音，就是。
在斑马有记忆的时光以来，他从主动说出过这句话，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有如此强烈的心情想要表达这种情绪。
是的，他爱她，一刻都不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