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顿了下来我正要再次起急他嘻嘻一笑也就说了:“我看到了一个血洞!”
我惊得跳了起来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喊道:“什么?血洞?腋窝里头有个血洞?”
郑律师喜不自禁地点点头道:“是的一个深邃的血洞正好在腋窝血管搏动处很有可能直接贯通腋动脉!”
我惊得嘴巴半天合不拢来心底晃悠着升上来一丝又一丝凉意在我的奇经八脉里肆意乱蹿。缓了好一会我才说:“郑律师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潘天高那离奇失踪的血就是从这个血洞跑出去的?”
郑律师爽朗地笑道:“李医生你不会突然糊涂到连这点判断能力都不敢确认!”
我还是本能地难以接受这样的观点这来得太突然了而且太匪夷所思所以我仍然兀自摇头说:“这不太可能郑律师这玩笑开大了!”
郑律师无奈叹道:“李医生说你们这些书呆子除了认死理别的什么都不懂真是没错我知道你很难相信这样的情形但这就是事实没错就是有人将潘天高身体里的血从这个血洞里抽出来了至于这个人是谁是潘天高自己还是另有其人这就暂时不重要了至少你家商诗可以开脱罪责了!”
我骇然失色道:“抽出来?血是被人抽出来的?”
郑律师自信点头道:“一看那个洞的形状就知道是被注射器的针管扎出来的这点你要相信我作为一个多年的法医这是不会看走眼的!”
我扑闪着迷茫的小眼睛品味着郑律师的话一时彻底惘然。
郑律师无声笑笑道:“这样让你这样云里雾里也实在是太难为你了。我来把着让你看看那个血洞但你不许乱动这一证据可是关系到你女人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我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郑律师就从容地拿过我手里的放大镜瞅了瞅那丛腋毛判断出了大概位置后手指从中熟练地一切就将一小丛腋毛翻下低下头去放大镜位置调了调然后固定住轻松地说:“看多么明显的一个洞哎之前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白费了那么多脑细胞。”
我哪里还有心情听他感慨急不可耐俯身凑上头去。
一个黑黝黝的小洞从放大镜明亮的镜片里直直地刺入我的眼帘刺得我眼睛一片生疼心里一片焦苦。
它静静地躺在毛丛深处漆黑背景中似乎还蕴涵着血丝在放大镜的强烈映衬下象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正要咬牙切齿吞噬世间一切。
感慨啊我悉心浸淫医学十数余年又埋头研磨他的尸体半年巴心巴肺地想着要从这具恶魔身上研究出灭绝世间一切妖魔拯救黎民百姓于魔爪的医学妙方却哪料直至今天才恍然现他的死亡仅仅是一个毫无借鉴意义的个体现象而已!替百姓去除苦难的魔方我到底还要到哪里去寻找?
不过当下我还是欣喜若狂的因为终于有了铁的事实告诉我或者商诗或者世人商诗她是无辜的。就请苍天百姓原谅我的自私因为眼前我必须先考虑挽救我的女人。
我将头抬起来满目都是肃然的笑郑律师从狂喜中恢复了平静愉快的看着我说:“怎么样?放下一百二十个心了!跟我混包你没错!”
我咧了咧嘴想彻底放下心来不过心里却还有点忐忑我低头想了想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冲郑律师茫然地说:“郑律师我们是找到证据了但如果对方不认非说是我们自己拿针扎出来的那可怎么辩驳啊?”
郑律师对我一竖拇指爽声道:“李医生刚还说你书呆子呢这么快思维就成熟了没错对方十有**会这么否认的但这个不碍事我是谁我可是法医呢跟你说在活着的人体上从皮肤到血管扎一个洞和在尸体上扎一个洞那洞的形态结构以及周围环境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用现代技术手段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
我心念一动喜悦顿时爬上眉梢想了想说:“那我们岂不是要…?”
我后半句没说完郑律师就接口道:“对没错我们得赶紧申请对潘天高的尸体进行一次司法医学鉴定事不宜迟一切都明晰了咱们就着手行动!”
方向完全明朗我一下子变得神清气爽心里的喜悦甭提有多剧烈了。当下再不迟疑我和郑律师将潘天高小心翼翼地再次抬进冰棺里。以前我搬运潘的尸体都是大鸣大放的这次我却无比地谨慎细心生怕碰坏他的胳膊不知道已在幽冥古镇中的他能否体验到我对他的好!
确认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以后郑律师直起腰来甩了甩胳膊晃了晃脑袋脸上洋溢着欢快的表情抬腿就要往外走。
我就势跟了一步又转念想了想忙喊住他道:“郑律师做法医学鉴定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郑律师顿住身形回过头来爽声笑说:“剩下的工作就由我来做李医生你花了这么多钱不会白花的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就是了!”
看他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心里塌实了不少但想了想还是存有一点疑问:“郑律师法院会不会不同意委托进行司法医学鉴定啊?”
郑律师拍着胸脯说:“这点李医生放心这次是要对尸体进行司法鉴定不同于上次的医学鉴定有我做你的律师你就放下一百二十个心!”
我很听话心立刻就放了下来眉宇间顿时清新明快起来步伐轻快地迈到郑律师面前边走边说:“走郑律师昨天晚上喝的苦酒不算今天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庆功酒。”
郑律师连连摇手道:“得了李医生现在头还疼着呢再说现在着急去办事至于庆功酒还是等商诗的案件尘埃落定了再说!”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看我这得意忘形的样子也是要沉得住气真正的战斗还没打响呢那好郑律师一切全拜托你了我就坚守在这太平间里好好看住潘天高的尸体等你的好消息!”
郑律师微笑着点点头想了想说:“也好你就在这里做好鉴定前的准备!”
我们对望一眼会心一笑就点头作别了我目送郑律师出了太平间的门回到地铺上好不畅快地悠然坐下。
凭直觉我觉得这次商诗算是虎口余生了方市长再怎么能闹腾他毕竟还是在青天白日底下为官暗箱里他可以随意操作明面上的规则他当还不至于胡作非为。况且我们的郑大律师也不是吃素的看他那底气十足的样子上头也应该是有人罩着的再加上有正义护体谁还能奈他何!
这一块倒是轻松如意了可另一块却又压上心头了!想着当初给潘天高治疗时的情景我就不寒而栗傻子都已经知道了当初我在指示丁兰往潘天高的血管里不停地灌血与此同时却有某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将我输到潘天高身体里的血又给抽吸了出来然后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到底谁和潘天高能有如此大的苦海深仇呢?竟至于要采取如此令人心胆俱寒的仇杀手段!这一块我真地无法想象即便全天下风餐露宿没有房子住的广大苦难百姓的智慧全部集中在一起也断然想不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段来!当初我之所以对潘天高的死百思不得其解还荒唐地以为在潘天高身上出现了医学奇观想要据此取得重大医学成就就全在于根本不可能想到潘天高莫名其妙失踪的血是被什么力量神乎其神地从他身体里抽走了。
还有潘天高这两次胳膊的离奇出棺到底是天意使然还是潘天高自己有悔罪表现想要戴罪立功呢?潘天高这个恶魔生前几乎使商诗陷入了人间地狱死后如果再不悔过自新肯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当然正如郑律师所说真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和郑律师某个人在潜意识里已经领悟到了潘天高的血可能是从不便查看的胳肢窝里出去的于是借助于梦游的形式将这种潜意识表达了出来而我们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总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的头越想越大不敢再深入探索下去了。
我就开始想别的想那莫名其妙的脚步声想郑律师怎么会看到白晶晶的亡魂想郑律师为什么会在晶晶的棺旁突然闻到一股幽香后就昏倒难道那就是晶晶姑娘的亡魂所散出来的芳香她当初将她姐姐素素迷倒是因为冤魂不散不愿意离开太平间而现在将郑律师迷倒是怕被陌生人侵犯自己娇嫩的身体那为什么我三番五次去她的棺材里甚至和她同床共枕也没见她将我迷倒呢?难道她对我是表示欢迎的?
胡思乱想到这里我心头甚至产生了一丝离谱的兴奋。我又似乎回到了当初孤苦难耐时意淫白晶晶的那一段风花雪月的岁月当中。我的身体逐渐变得热烈起来对白晶晶又有本能的期待了!人们都说饱暖思淫欲还真是没错我现在心头少了对商诗的担心没有了太沉重的压力置身在白晶晶的气息范围里头想着她感受着她我又有点想入非非了!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毕竟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女人商诗不能再对别的女人动念头了更何况晶晶还只是具女尸当然如果是她活生生的灵魂我还是可以考虑的因为商诗也不会吃灵魂的醋!只是晶晶的灵魂为什么又不出来了呢她到底要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什么样的时刻点才会出来呢?
我不由自主抬头四顾起来硕大的太平间虚空中除了幽幽的冷寂哪里有半丝灵魂的轻响!我很不甘心地仰靠在潘天高的冰棺上仰头仔细辨认辩听着斑斓顶壁上弥漫着的幽暗光影和幽清气息希望能够探寻到晶晶姑娘正在挣扎的冤魂用我温热的身体对她加以温暖和拯救使她能够感觉平和宁静在太平间里得到永久的安息!
然而我还是没有办法看到也许正如商诗所说只有最亲爱的人才能够随意看到自己爱人的灵魂很遗憾晶晶她生前未能成为我最亲爱的人所以我现在看不到她。
这个可怜的女人至今为止我也还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不测只是被关兴玩了一把还没有享受到人类真正的爱情就这么魂归天国了她心里一定很憋屈!想着想着我怜香惜玉之情在心里不断翻涌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就满目庄严地去向了晶晶的冰棺。晶晶她的亡魂不肯主动出来那我就到她的棺材上空进行积极召唤!
掀开晶晶的棺盖爬到她的棺沿上坐好看着她那苍白皎洁的面容我的内心一直都是很平静的我没有什么过度的漏*点澎湃我只想让晶晶姑娘的亡魂出来所以我满心满肺都是肃穆的我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我在告诉晶晶说晶晶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谁让咱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委屈和凌辱本就是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人生的全部主题不只是你谁都在这样经历当然你本还可以有机会享用到我所能给予你的微薄爱情只是可惜的是你在不经意间将他忽略了而且你突然还死了追悔都莫及了不过好在你还有灵魂如果你已经后悔那没关系我还在你身旁你的灵魂就出来让我来告诉你我曾经是爱你的当然我现在没法爱你了因为我已经有了更让我心痛的女人不过你也别太计较不都说爱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你曾经拥有过我的爱虽然你不爱我没有相爱的感觉但你还是面对现实穷苦人家的孩子就别苛求太刻骨铭心的爱了你现在已经死去能有一个曾经的痴情汉子为你心碎为你度亡魂你就安然离开到天国去享受另一个人生轮回……
由于这些天太过疲累心思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就容易弥散我在默默咏诵着对晶晶姑娘的心灵感悟不知不觉地精神就打滑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恍惚之中我眼神一阵迷离就坠落了下去……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中惊醒过来的我听到有人在不停歇地喊李智李大夫老李你在哪里快出来事情不好了你倒悠闲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