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人类。
由百万亿个细胞聚集而成的各种各样的组织,由多样的组织编织而成的不同的器官们,由多个器官构造而成的九个系统,由这些系统最终构建的人体。
我很喜欢人类的身体。
人体是世界上最复杂最精密最迷人的物体。从初中开始拿到第一本生物教科书开始,我就无法只满足于那些粗糙失真的插图。
于是我开始追寻真实的皮与骨与肉。因为法律的限制,我始终没办法开始进行关于人类的研究,只能退而次之开始研究各种哺乳动物。
那个大学教授很喜欢我。他教了我很多,包括如何制作生物标本。
我的房间里放满了各种标本。我享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恶臭味和血腥味。我的父母和正常人一样,也无法忍受恶臭或血腥。所以,每一天,只要我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他们都会冲进去打扫一番。
本来,我也不是很讨厌他们。他们都是很体贴很善良的人,虽然不能理解我,也不会试图改变我。所以这种程度的打扰,我是可以忍受的。
相处的关键就在于对彼此的容忍。我们一直相处愉快。
直到初三的某一天,班主任把他们叫到了学校,告诉他们,我的‘爱好’已经严重影响我的成绩了。然后他们就逐渐变成和其他同学的父母都差不多的那种,试图以爱之名掌控我的父母了。
我渐渐开始讨厌他们。他们也慢慢开始厌恶我。
再忍忍吧?我告诉自己。然而那一天,他们像平常那样冲进我的房间,打扫完,又做了件多余的事情。
那天回到房间的我发现,我的标本们都不见了。我失去了二十多具各种哺乳动物的标本,当时我的心情非常不好。
不过十分钟之后,我的心情又变好了。
因为,我得到了制作两具人类标本的机会。
我给老教授打了电话,他在三十分钟之内就赶过来了。我给他开门,他看了那两具尸体一眼,一改平时唠唠叨叨话超多的样子,只对我说一句话。
“你……你果然是我的同类啊。”
我也不知道他找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总之,在他的帮助下,我变成了“父母被强盗杀掉自己很聪明地躲在自己的房间的衣柜里幸存了下来的十四岁少年”。然后过了几天,我又变成了“从悲剧中幸存之后被一位大学老教授收养的十四岁少年”。
教授他没有父母,没有妻子,没有子女,连亲戚都很少,不害怕他敢来找他的亲戚就更少……根本没有了。和他在一起,我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体。其中我最喜欢的类型,是年轻女性的身体,准确地说是年龄在十四到二十岁之间的女性的身体。
总之,那三年多的时间,那一直和他一起生活学习研究的时间,对我来说,实在是十分愉快的时间。
然而愉快的日子是不会长久的。
我过十八岁生日派对的那一天,是我离开他的那一天,也是我变成“协助自己患上肌萎缩侧索硬化的养父自杀的十八岁少年”的那一天。
离开他之后,我一直还在继续着自己的研究。因为某个疏忽,我被警察抓住了,变成了“沦为连环杀人犯的十九岁少年”。
于是今天,我只能隔着这面玻璃窗和你说话。啊,放心吧。我对十四岁以下和二十岁以上的女性不感兴趣。而且这双手铐和这双脚铐,再加上这层钢化玻璃,已经足够保护你了。
啊,跑题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嗯,没错。杀死那四名女性的人确实是我。
我不会认罪哦。之前那几个家伙对我拳打脚踢的时候我也没认罪哦。
放心吧,你的工作不会是白费功夫。钱的话不用担心,教授把他的财产都给我了。至于警察那边嘛……我每次都是很小心的,他们应该没能找到什么直接证据才对。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欸?
你不会是心虚了吧?还是说在纠结,该不该把我这个杀人犯丢进监狱?那个杀手老头子推荐你给我的时候,可没跟我说你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啊?
啊,时间好像快要到了。你过几天……二十六号早上再来找我吧?
请你在二十六号早上再过来见我。
请你帮我辩护,谢谢。
你的本名是叫什么来着?张……张……算了,我还是叫你瑟琳娜吧。
那么,瑟琳娜小姐,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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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你啊?
你怎么换了个名字……萧燚是什么鬼啊……而且头发的颜色也换掉了?
呃……你怎么还化了妆啊?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工作啊?让那些老女人在你身上花钱的牛郎么?
好吧,不浪费时间了。你找我干嘛?
啊?又是这个?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吧?我不想加入你们的组织。
什么为什么?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要真的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你们太无聊了,太无聊了!
那么多超能力者,居然全部都缩在一艘潜艇里面死活不出来。如果没有任务连出来晒晒太阳都不行!
切,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就可以出来。
我已经找到律师了,很厉害的律师。而且那些笨蛋警察怎么可能找得到证据嘛?他们也就只是想吓吓我逼我认罪而已吧?
所以说到时候我直接控制法官不就好了?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呃?
真的?
啊……那就有点麻烦了呢。要不我现在就出去吧?反正这里的警察我都已经控制完了。
出去之后……你们还缺人吧?我加入你们还不行吗?其实我也不是那么需要阳光啊!有吃有喝有住有穿就行了啊!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们神血军啊!
哦。
什么计划?
我懂了。
行。那就这样吧。
喂!请你过来。
请你去把今天的探视记录删掉吧。记得小心点别被人看见了。
删掉视频之后,请你出去给我买一份麦当当回来。A套餐,懂了没?
夏……萧燚,那就四月一号再见咯?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