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安度因所说,因为老凯恩的认同,雷德的外卖工作,出现填饱肚子之外的意义,尤其是当他和琼斯帮着马席夫火速送完一条街道后,还辅助其他九位外卖员完成了派送任务,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雷德的心情十分不错,尤其是当他得到一条镇民赠送的围巾之后,脸上的笑意甚至比吃到早餐还要满足。
看在多劳多得以及恶劣天气的份上,安度因并没有吝啬于早餐供应,为所有外卖员送上了足量早餐与温热牛奶,当然,光是雷德的饭量就超过马席夫等人,这也让安度因不由得询问炉石旅店目前的营收状况。
“嗯……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嘛,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七天就能完成扭亏为盈的任务。”
“啧啧,看来我找到了一条迅速致富的道路。”
安度因微微点头,想起正午的香煎牛排,轻轻一笑:“看来我要好好准备了,否则没办法名正言顺的推销美酒啊!”
恰在这时,吃得满嘴流油的雷德走了过来,早餐吃完了,还要为午餐奔波,张口问道:“安度因,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在我分配任务之前,请你纠正自己的称谓,毕竟你现在是我的雇员。”
“安度因……老板。”
瞧着雷德一脸艰难的样子,安度因耸耸肩,老板就老板吧,最起码有进步不是?接着他随手指向旁边的一袋子木屑,让雷德搬到大门外的黄土铁炉,琼斯见状跟了过来,好奇问道:“香煎牛排需要用到烤炉?”
“当然不用。”安度因倒出一部分木屑于烤炉下层,“但是我总不能只做一道主菜吧?听范克里夫会长说,白银酒店提供了头盘、汤品、主菜和甜点,反正老爵爷都点名香煎牛排了,那么其他三道也学着人家来吧。”
“呦吼,听着有点较劲的意思!我喜欢,给我也来一份呗!”
安度因瞥了琼斯一眼:“等十天再说。”
“啊?”琼斯张大了嘴巴,“为什么?”
“我要做的香煎牛排用料比较讲究,需要至少风干七天,冬幕节宴会留下的存货,只选取了最顶级的部分放入恒温室,本来就没多少,期间还消耗了一些,真要算起来那些存货的风干时间不太够,要不是老爵爷催的急,连他也要再等几天。”
琼斯不由得啧啧称奇,一旁的雷德则面露诧异,在他的理解中,食物从来都是现烤现吃,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不过想起家常菜和早餐的美妙滋味,他认定香煎牛排和刚刚开封的达拉然红葡萄酒一样,必要的等待是值得的。
在弄好木屑之后,安度因从徽章空间中,拿出了一道特制烤架,悬置于烤炉内部,随后用圣光火焰引燃木屑,阵阵青烟倏尔升起,通过烤炉顶部的开口逸散而出。
琼斯和雷德不敢打扰,静静地看着安度因调整木屑燃烧,控制开口大小,等到系统反馈说炉内温度达到标准,这才将处理完毕的鲑鱼拿出徽章空间,放到烤架之上,以木屑青烟熏烤鱼肉。
这时,瞧见门外动静的老爵爷,带着范克里夫走了过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安度因准备制作用于开胃的头盘,烟熏鲑鱼,老爵爷纵横食坛多少年,怎么着也有些见识,当即提出了疑问:“烤炉温度怎么这么低?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高温烟熏吗?”
“老爵爷,您说的正常情况,只是一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用这种方法,鱼肉的确能迅速熟透,但也破坏了鲑鱼特有的肉质口感,同时还会造成营养价值的流失。”安度因笑了笑,“您老上了年纪,总不能为吃而吃,所以我选用了低温长时间的熏烤方式,让这些上好的烟熏香味,慢慢渗入鱼肉之中,保持肉质弹性的同时,维护鲑鱼的营养价值。”
“居然还有这种门道!”
老爵爷面露讶异,他在炉石旅店没有待多少时间,却已学到了不少东西,琼斯瞧着范克里夫露出同样神情,不由得笑道:“你们两位不知道,安度因伯爵制作烤全羊的排场,可比现在大多了,把我们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闻言,老爵爷和范克里夫不禁莞尔,虽然两人没有见过烤全羊的真面目,但是单凭众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就能想象出那是怎样一番新奇的景象。
站在旁边的雷德,有些纳闷的问道:“安度因老板,我的工作已经完了?”
“当然不是,这才刚刚开始呢,从现在开始,你要学着我的样子,控制铁炉内部的温度,别告诉我以你的实力,办不到这一点。”
雷德踮起脚尖,透过顶部开口看到了鲜嫩鱼肉,连连点头,安度因让开位置,认真说道:“低温熏烤的耗时较长,需要耐心,如果搞砸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察觉老爵爷等人投来目光,雷德不敢怠慢,立刻蹲到了铁炉边,一手拨弄火焰,一手护着围巾,众人都能看出他对这条围巾分外看重,不由得相视一笑,范克里夫旋即拿出一件大衣,披在了雷德的身上,旋即在他准备说些什么之前,和琼斯一起走入风雪之中,为探险者分部规划设计,而安度因也和老爵爷走入旅店大门,准备其他餐点。
突然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雷德心中涌现了异样感受,他呆呆的张望着四周,没有发现半个盯梢,不由得心想:“难道他们就不怕我跑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自己明明是酋长之子,狼骑兵的第一统帅,为什么非要认命为一个人类工作?如果这件事情传回部落,他还怎么统领狼骑兵?如何管辖黑石部落?
可是不知为何,不论心思如何杂乱,雷德都没有动身的意思,茫然眼神看着木屑熏烟,时不时的拨弄一番。
“雷德!难道你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心甘情愿的选择堕/落?你当初不是发誓要让黑石部落,成为兽人族群的领导者,然后覆灭神圣帝国,抢占亚欧大陆最为富饶的土地吗?为什么只是白银要塞旁边的一座小小暴风镇,就束缚住了你的脚步?”
一个严厉的声音在心底连连质问,雷德的眼神也出现变化,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是坚定不移的黑石战士,可是现在他却成为了人类的雇工。两个身份的剧烈变化,让他停下了拨弄火焰的手掌,可是当炉中温度出现变化,还是不由得继续操作。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言语中充满了失望:“雷德,你变了,你失去了兽人荣耀,堕/落为人类跟班,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和麦姆竞争?你注定是一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不!”
雷德沉声说道:“我不是跟班,我只是个雇工,安度因老板将这份差事交给我,又没有加以监视,说明他信任我,作为一个黑石战士,我要对得起这份信任,否则就是为部落蒙羞!况且就算我现在跑了又能如何?奥格瑞姆大人只会更加失望,而我的父亲……”
说到这里,雷德的声音消失了,想起父亲的咆哮,眼中焕发出猛烈斗志,他要在这段时间,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等到回归部落之后,决不能轻易让人看扁!
“信任是相互的,我给了他信任,他也回馈我信任。”
安度因将清理完毕的各类海鲜交给美食一号,微微笑道:“听范克里夫说白银酒店的海鲜浓汤,食材味道略显冲突,我想,我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