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继续，但周泽洛也没有唱歌。
病房里的时间安静而又缓慢，他开始和网友互动，替人答疑解惑起来。
大约是人经历的太多之后，反而对生活有了不同的看法，周泽洛很坦然，也很淡定，不会因为黑粉的恶语攻击而恼怒，也不会被有感情烦恼的粉丝带动情绪，反而以自己的视角去清晰的分析这段感情，为那些迷惑的人找到答案。
顾盼灵光一闪，用手肘怼了怼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许亦，“你说我要是捧他做电台，能不能成功？”
眼下的周泽洛不像个明星，倒像个有足了卖点和人气的网红，这不是顾盼的目标，她相信周泽洛也不会妄自菲薄，满足于现在的状态。
许亦从来都对顾盼没什么信心，见她又空穴来风，他也不是很想搭理，只是看自己的兄弟现在状态不错，打心底里替他高兴。
周小小和周泽洛安排在同一个病房，她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人还是病怏怏的。
关好了门出来，顾盼看许亦盯着手机瞧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事。
“你最近忙吗，”不管他怪不怪自己，顾盼仍然把他当自己手底下出来的艺人，“我这些时间一直在韩国操心周泽洛的事，也没怎么管你。”
许亦瞧着她的眼神变了变，“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个人永远都在卖关子。
“最近有人说公司快要破产了，很多人都准备走了，所以...咱们俩的条约，其实效用不大，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跑通告了。”
“什么！”顾盼压根没有想到会这样，“唐总怎么会让你赋闲这么久。”
“唐总自身难保，现在公司掌管大权的是唐太太。”
提起萧如烟，顾盼就黑了脸，“什么唐太太，她不过是个登堂入室的小三，上不了什么台面。”
许亦懒得去操心这些事情，“我可能要考虑跳槽了，如果公司继续这样下去，我家里人估计也不会让我继续待在娱乐圈。”
一个选秀出身的演员加唱跳歌手，许亦有很好的优势可以去和那些人竞争，只要有好的经纪公司打造，好的资源去培育，何愁上不了一线。
顾盼叹了一口气，“你先等等，欣荣集团如果不行了，我想方设法也要给你和周泽洛找个新的经纪公司，你别担心。”
许亦从来都觉得顾盼不靠谱，这句话，听听也就罢了。
眼下需要先弄清楚欣荣集团的局势，顾盼去找秦洛叮嘱了几句，便跟着许亦后头离开了。
回到公司大楼下，现在的顾盼站在门口有些踌躇，唐欣荣躺在医院里，也就是说欣荣集团已经是萧如烟的天下了。
她这个总监，继续还是不继续。
目标有些模糊，顾盼还是决定先给靖炀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嘟声持续了好一阵，顾盼才听见靖炀压低的声音，“喂？盼盼姐？”
“有个事儿想打扰你几分钟，方便吗？”
靖炀犹豫了半晌，看了看周围盯着自己的人，对着听筒低语，“你先等等，我到走廊里去。”
发觉他可能是在开会，顾盼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自己唐突了。
接连几下脚步声后，靖炀停在了走廊里，“盼盼姐，听说你们那个项目黄了，你现在怎么办？”
顾盼有些莫名其妙，节目是因为露西的事情被曝光而黄，怎么他的语气听起来，顾盼也跟着遭了秧。
“咱们策划部的人呢？”
“哪儿还有人，都散了，老板出事之后，公司高层都进行了大换血，老板娘每天亲自上班，这欣荣集团已经不是当初的欣荣集团了。”
“有这回事，”段慕衍在欣荣集团还占有大部分的股份，应该不会纵容萧如烟肆意妄为，除非...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盼连忙道：“我有事要问一个人，就先挂了，你好好上班吧。”
“好，盼盼姐，公司是非多，你要是能找到更好的去处，就别回来了。”
整个公司，大概只有一个靖炀最向着自己。
顾盼心头一暖，点头微笑，“好。”
找了个墙壁靠着给段慕衍打电话，顾盼盯着自己的脚尖。
“喂？”
段慕衍爽朗的声音自听筒传来，相比从前的暴戾腹黑，现在的段慕衍竟然像极了一只小奶狗。
顾盼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你是不是知道现在欣荣集团是萧如烟做主。”
“知道，”很明显这不是段慕衍期待的第一句话，被顾盼的情绪感染，他也变得正色起来，“但是她股份低于董事更加低于我，所以她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你放心。”
“行吧，”顾盼深觉是自己想太多，“我现在就在欣荣集团楼下，听说公司快要破产了，我过来看看是真是假。”
段慕衍笑了笑，“这个公司有我撑着，怎么会垮。”
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明明是来夺权的，可怎么像在替顾盼守着这份家业似的。
“知道了，那我回去上班。”
听出她语气里的萎靡，段慕衍揉了揉太阳穴，“要不别在那儿待了，回来AK，继续做我的小秘书，不用受气，出了事儿也有我罩着你。”
顾盼被他逗得笑起来，“要是在四五年前，你这么跟我说，我倒是会考虑要不要跟着你屁股后头走，但是现在...段慕衍，我非要拿到欣荣集团不可。”
“顾盼，”在她挂断前，段慕衍还是出声，“你要记住，有什么事情我给你扛着，别做违背本心的事情。”
半晌，顾盼没有说话。
什么是违背本心呢，顾盼抬眼看远处地平线上刺目的阳光，如果要问这些年丢掉的是什么，那大概就是自己的初衷了。
“好。”
郑重的答应，却是真的做不到履行。
顾盼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段慕衍都会支持自己，这就够了。
忽然有了勇气，顾盼亦步亦趋，朝公司大厅走去。
一下，两下，三下。
萧如烟削尖的高跟鞋吊在脚尖打着旋儿，她摸了摸手边的咖啡杯，面上多了一丝不屑。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有脸回来，据我所知，你们策划部的那拨原班人马，可都已经辞职了。”
顾盼端坐在她对面，神情悠然，“还不是因为我后头有人吗？萧太太，据我所知，你手里头的股权，还不如段总的三分之一吧。”
“小贱人，倒是我小瞧你了，一段日子不见，你不光捡了我宝贝女儿的金龟婿，还利用起他来对付我了，要是让段慕衍知道你的目的，岂不心寒？”
顾盼微微一笑，“段慕衍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有什么目的，可惜，他惯着我，所以现在我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你面前，有资本跟你讨价还价。”
两股强大的气场对垒，此时的顾盼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用再因为萧如烟的手段而步步为营，甚至，只要她稍微动动嘴，段慕衍就会让萧如烟元气大伤。
看着顾盼得意的那个劲儿，萧如烟心中有气，却也确实不敢发。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她总算气急败坏起来，顾盼心情大好，抱着咖啡杯轻抿了一口，神情悠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想让唐语然复出？”
一提起那个不让自己省心的女儿，萧如烟便黑了脸，“语然现在跟你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你想做什么！”
“啧啧啧，”顾盼将杯子搁下，伸手给萧如烟鼓掌，“真是好一副护犊情深，不过，我的目标不是唐语然，而是你。”
萧如烟冷笑一声，“你还是趁早说实话吧，你最想要是欣荣集团是不是，可惜，你爹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会得肝癌，眼下，他躺在医院里，自身难保都来不及，还想怎么帮你。”
总算露出真面目，顾盼也不再跟她藏着掖着，“实不相瞒，我的目的确实是你所说的欣荣集团，不过，我不想靠段慕衍的力量打败你，迟早有一天，我要董事认可我，那时爸爸会公开我的身份，而我也会成功取代唐语然的位置。”
“白日做梦，”萧如烟从没见过野心如此大的顾盼，说着便站了起来。
顾盼也觉得再谈下去没意思，收拾了东西，“我就先回我的办公室了，对了，总监的位置给我留着，别的职位太高，我担当不起。”
“小贱蹄子！你别想在这个公司待下去！”
将门摔得震天响，顾盼总算在回公司前给萧如烟来了一记下马威。
也想过回到段慕衍身边去，可顾盼想想，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真的要因为被纵容成金丝雀之后就放弃自己的目标吗。
现在唐欣荣躺在病房里，他唯一的希望恐怕就是顾盼了。
回到办公室，果然这个地方已经空荡荡一片，一切都是刚来时候的样子，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皮椅，其他的东西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来她们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会回来。
顾盼施施然坐下，正准备将桌面上的电脑打开，忽然有人在外头敲门，定睛一看，她发现是靖炀。
“真的是你！”靖炀喜出望外，“我刚刚还在想，谁这么大胆子敢进这间办公室...”
话还没说完，欲言又止。
“这间办公室怎么了？”顾盼倒是很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