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明殿前的禁军数量虽不及南翁所率教众,但殿前场地有限,而殿侧之路又被随后出现的徐韶清、荣世谨所领禁军挡住,南翁教众欲从侧翼包杀亦不能,大量教众根本发挥不出人多优势。
禁军战力强大,地犀教众一时也进不得,但地犀教众竟也训练有素,虽比不了大赵禁军,但也比冷曲沉所领之辈强了许多,双方一时就胶着了起来。
南翁见教众一时难攻入殿去,忙吩咐头目率众挡住两翼及后方攻来的外围禁军后,急轻身往仁明殿门纵去。
就在前方禁军持枪上击、持弓上射从顶上腾飞而来的南翁时,徐韶清与荣世谨已自两侧腾身到了殿前,随后双双使出焚天诀,烈炎四溢间,南翁顿时就被阻挡了下来。过不两招,背后枪声乍起,南翁又运剑一挡时,顿时就被裴正卿三人逼退。
南翁跌回殿外后,身后大赵将领又率了部分禁军杀来。南翁刚杀了三四人,裴正卿三人又攻杀了过来。
裴正卿、徐韶清、荣世谨三人修为虽都不及南翁,但相差尚未到无法抗衡的地步,尤其是裴正卿,只略逊南翁一两筹,三人联手之下,南翁只片刻就抵挡不住。
就在此时,徐韶清与荣世谨心意一通,顿时双双使出天绝地灭之招,瞬间焚气就罩住了南翁。此招去年荣世谨独对全师雄时,连全师雄那般修为亦被制住多时。南翁修为既比不了全师雄,现在又是二人同使,顿时就被困在焚罩之内,难于动弹半分。
惊天炎气灼焚之下,南翁真气抵挡不住,顿时发须全被焚毁,肌肤干裂破开,内息完全不受控制。
眼看南翁就要受焚而亡,就在此时,终于有数个地犀教的头目拼死杀了过来,身上接连被禁军所伤下,已持刀、使剑往徐韶清二人斩刺而去。
裴正卿一时也难于拦下数人,徐韶清二人躲避下,內劲他用,顿时就让南翁脱了困。裴正卿正暗暗后悔,方才没有乘势出手时,持枪就往脱身的南翁杀去。
就在徐韶清、荣世谨被几个头目缠住时,南翁知晓那几个头目定缠不了修为不凡的二人多久,见现在众军混战,只有裴正卿一人拦在殿前,一时就狠下一条心,再不管全身剧痛、内息不稳,把住发烫长剑,运使出星宿剑法最为上乘的山行海宿之招,磅礴剑气,顿时击退裴正卿。
就在裴正卿退后,南翁一边口角鲜血滴下,一边大喝着往殿内冲去。南翁一冲入殿内,正心喜急寻李皇后时,突然脸色大变,脚步不稳,竟不自觉后退,一时差点自己摔倒。
只见殿内李皇后与王守训含笑自在饮茶,前方站立一人,双手持剑后背,剑穗无风自扬,缓缓往南翁行去,当然是已威震天下的卫尘泱!
南翁见了卫尘泱,一时如遇鬼神,心下再难思考,心神惧颤之下,脚步只不住后退,竟连门槛也没注意到,顿时就被绊翻了滚出殿外。
裴正卿见了南翁的样子,摇了摇头,暗自一叹,既不动手杀他,也不再管他,自持枪往外去指挥禁军围杀地犀教众去了。
卫尘泱看着狼狈爬起身来的南翁,道:“南长老,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我动手?”
南翁听了卫尘泱之言,再也承受不住,早把之前信誓旦旦、生死了然之心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假死与真死、思及之死与死亡真正降临时比起来,那巨大的灵魂震颤之感,足以将大多数人的心里防线击溃。
南翁陡见了卫尘泱,加之自己已身负重伤,连反抗的心思也没有了,顿时厉吼一声:“不!”连自己的尊严也不要了,更何况跟来的教众,转身就疯狂的往宫城外逃去。
南翁刚逃了片刻,见卫尘泱竟又出现在自己前方,忙又转身往另一侧疾奔,冷汗早湿了衣袍。如此几番,南翁只是在宫城内打转,竟始终无法摆脱卫尘泱。
南翁见再难有生机,忙颤声道:“卫……卫公子,你……你放过我吧,我去隐居,再不出现,再不作乱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卫尘泱虽看似慢慢踏向南翁,脚步却极速无比,与之前表现出来的大不一样,看来又有感悟,身法大有长进。
卫尘泱听了南翁之言后,摇头道:“南长老,你六年前既隐退了去,为何又要再出来?既然你选择了重趟这潭浑水,去年又重伤了我尚师伯,使他老人家竟差点与众人天人永隔,如此罪深,我绝不会饶你!你若还把自己当作地犀教的大长老,还把自己当了江湖豪杰,就堂堂正正的拿起剑来,拼死与我一斗,就算死,也死出一个武林前辈的样子来,不要叫我看不起你!”
南翁听了卫尘泱之言,又见卫尘泱之剑已缓缓自身后出鞘,顿时就知晓今日再难善了,心里又惧、又恨、又怒之下,只不断念叨着:“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星宿剑法使将出来时,已完全没了章法。卫尘泱剑气轻扬间,轻而易举就完全挡了下来。
就在卫尘泱渐渐靠近南翁时,南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乱袍飘舞间,顿时将全身功力聚到中庭,就欲自爆与卫尘泱同归于尽。
卫尘泱一声轻叹,道神识剑刹那运出,剑气瞬间击中南翁中庭穴,霎时就震散了南翁汇聚的真力。没曾想,剑气击散南翁真力时,竟突然引燃了南翁身上的信号旗花,那信号转眼就要往天上飞去。卫尘泱大惊,忙腾身扬掌一扫,玉清冻气瞬间凝住信号,啪一声掉回地上。
卫尘泱见南翁神情怪异的往地上的信号看去,一脸醒悟、后悔之色,看来定是方才惊慌之下竟忘记了。只是不知这旗花是用做求援,还是用做报信言退,又或兼而有之。
南翁只愣了刹那,见自爆也不行,又疯狂的拼命持剑刺向卫尘泱。卫尘泱旋剑一出,只数招,南翁又接连被创,一时再难支撑,神识迷糊间,长剑锵一声掉落,就往地上倒去。
南翁尚未倒地,卫尘泱收剑抬指一划,剑气顿时割破脖子,南翁口冒泡血、脖子血飙间,嘭一声倒落尘埃,只把双目睁圆了,死不瞑目。
六年前,南翁因秘窟图录计诈死而退,今日设计者仍是当初之人,可南翁却再也没有机会了。也不知他死不瞑目,是因为卫尘泱,还是因为那人!
卫尘泱确定南翁真已亡后,轻身一退,转眼就回了仁明殿前。地犀教众与禁军多时大战下,随着死伤加剧,再加上南翁弃众而走,绝望之心已蔓延开来。现在卫尘泱加入,漫天剑气纵横间,片刻就诛尽了地犀教众,只留下满地血尸,昭示着大赵宫城自建以来,从未有过的惊天血气。
裴正卿看着满地尸体,正指挥了禁军收拾时,李皇后已行了出来,抬手制止了众军,道:“就留着吧,留在此等陛下回来看看,让他仔细看看!”
卫尘泱忙上前道:“娘娘不可!现在天气炎热,尸身转眼就腐,先不说这熏天臭气,就是这宫城堆满死尸,既伤皇城祥气,又不吉利,何况尸体众多,也有引发疫情之忧,还是先收拾干净了吧!”
李皇后竟摇头倔强道:“就留着吧,将此处封锁起来,等陛下回来自己处置吧,我搬到皇嫂的东宫去住一段时间!若不让他亲眼看看,他还不知何时才能认清敌我,何时才能停下他那龌龊之心!”
卫尘泱本还想说,就算帝廷义见了,不仅不会有后悔、自惭之心,怕还会以为是魏王、秦王势力故意留难羞辱他,但见李皇后坚持,暗叹一声,也就随她吧。
就在众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动身往宋皇后的东宫去时,忽有一军士急来报说,又见大批贼众强攻宫城北的拱宸门,贼人中有许多高手上了宫墙,禁军抵挡不住下,已有众多贼兵用飞钩登上了宫墙,拱宸门已岌岌可危。
众人大惊,裴正卿忙率禁军,带了徐韶清与荣世谨支援而去。卫尘泱与王守训则带兵护着李皇后与帝九祯、帝九恒往东宫去了。
裴正卿领兵到了拱宸门,形势果然不容乐观,已有大批贼人杀入了宫城内,直往宫门处杀去,欲强打开拱宸门。
裴正卿率众合力击杀了进入贼人,又一路杀上了宫墙后,往宫城外一看,竟见一人指挥了属下抬了撞木,直往宫门而来,竟想强攻。
这批贼人却与南翁、冷曲沉所领不同,竟不遮面,裴正卿一眼就认出了为首者乃魏国大将叔孙恭,又见他所领之人进退有度,悍不畏死,不似方才南翁所领教众,顿时喝道:“叔孙恭,你个老贼竟带了魏军偷渡而来吗?”
叔孙恭方才并未注意到杀上宫墙之人是谁,只一心专注于指挥兵士攻打,现听了喝声,隐约觉得有些耳熟,抬头一望时,见竟是裴正卿,顿时就与南翁一般,也吃了一惊,道:“裴正卿,你个老儿怎会在宫里?难道你个老子竟没管龙神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