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禁军见灵夕持剑杀向冷曲沉,就在将领指挥下,一半驻留原地防护,一半随了主将杀向逃窜的冷曲沉残兵,与院外龙神卫夹杀而去。
冷曲沉并不识得灵夕,见她年岁不大,又是一女流之辈,虽方才被筝音震伤,但他知晓并非灵夕之力,所以并未将她放在眼里。谁知交手之下,灵夕道功深厚无比,竟略胜他一筹,现在他又带伤在身,顿时就落了下风,不过二十余招,已是险象环生。
冷曲沉眼见得四周属下在禁军围杀下已所剩无多,暗叹大势已去,随后双手指头连按笛孔,张嘴一吹,指头功劲连绵不断间,一招“共律雅音”点射而出,直往灵夕击去。
灵夕左手轻弹长剑,随手一划,一道太极图印刹立身前,道印旋转下,将冷曲沉音击尽皆化消。灵夕随后运起子午剑法,“丑寅卯辰”惊天一击。冷曲沉急使“弦外之音”一挡时,剑气破音而过,顿时贯穿冷曲沉肩头。
冷曲沉受创被剑气震得蹬蹬后退时,眼看院墙已在身旁,就抬掌一拍,顿时腾身过墙,急纵而走。
灵夕随后追至院墙时,不敢擅离宋皇后过远,随后一叹,就站立墙上,左掌运起三清六诀,功聚玉掌间,抬手一招“霸道风月”,掌风惊天动地,刹那就追上了奔逃的冷曲沉。
昏黄天光下,一声震天巨响,冷曲沉提起十成功力回身一挡时,掌劲浑浑撞来,确实不负霸道之名。三清掌劲霎时击破冷曲沉防挡真气,瞬间击中胸口,又是嘭的一声闷响,冷曲沉双臂被掌劲震的往两旁摆开,前胸、口鼻又是鲜血前洒。
冷曲沉受创真气大乱下,顿时跌落地上,怕灵夕再追来,尚不敢调息,又趁着转暗的天色,疾向宫城外逃窜而去。连番受创下,脚步已不稳。
冷曲沉逃走后,灵夕持剑翻身一纵,剑光飘洒间,片刻就与禁军将冷曲沉带来之人斩杀干净,竟不留一个活口。
灵夕吩咐了众军士收拾院内外后,收剑来到宋皇后身前,娇声道:“母后,满地尸血,不知又要打扫多久呢,你先回屋子里去吧,免得被血腥气熏到!”女儿态,哪有方才冷目杀伐的样子。
宋皇后伸手拿绢为灵夕擦净了脸上血迹后,摇头道:“我在宫里过得太过太平了,若当年我就见惯了杀戮血腥之气,又怎会惧怕而不敢抗争!若我一开始就不妥协,九重与九诏又怎会是今日的局面!”
灵夕听了宋皇后之言,知道她是为了当年没有拼命强阻帝廷义登基而悔恨,虽然谁都知晓,无论宋皇后如何抗争都没有用,但她总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她一介女流,深居宫中,一时无援,就连帝皇尊的亲近内侍都知王德钧都在无人察觉时背叛了,何况当年帝廷义隐藏之深,众人均未曾想过的情形陡然发生,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加之帝九重、帝九诏又不在京里,帝廷义登基又急,除非真的发兵强夺,否则谁又有办法!
书寒道:“娘娘,你又何必仍放在心上呢!二位殿下你最是了解,他们从未将皇位放在心上过,大家都放下了帝位之事,若娘娘仍一意为此神伤,最后还不是只为二位殿下添了心事,更让他们不安罢了。”
宋皇后苦笑摇头道:“我知道他们的心,可今日皇族分崩离析的局面,我要负最大的责任……”
灵夕忙打断道:“母后,你又来了!这所有的事,都是帝……陛下闹出来的,他没有半分悔悟之心,你倒去为他填补,这天下哪有这般理!你若仍自责,说不定二位殿下一怒之下,真就造反了哦,到时天下大乱,就是母后想看的么?”
宋皇后捧着灵夕脸庞,轻笑道:“你又来唬我!对了,我这里应该没有事了,你去仁明殿瞧瞧吧!”灵夕双手轻按住脸上的宋皇后之手,轻摇头道:“仁明殿自有他人主持,我与师叔、师姐的责任就是照看母后。就算母后赶我,我也是不走的!”
宋皇后笑道:“你这丫头,怎么觉得比思言还呢,明明不是得呀!”灵夕顿时不依嗔道:“母后,殿下都不嫌我老,你却嫌我,我不依的!”
冷曲沉受了灵夕三清六诀掌劲后,一路跌跌撞撞的逃到了东华门前。见方才空无一人、宫门大开的东华门已聚满将士,见了自己举弓就连射而来,忙就一边持铁笛急挡,一边沿着宫墙往南退去。
冷曲沉脱出弓兵射程之后,勉强提气,纵身就往宫墙上纵去,欲腾飞而过。
大赵太祖帝皇尊与他人不同,定都汴京之后,不愿夺民私产、逼民搬迁,因而没有强权规划,宫城只是以之前京畿路治所改建而来,却是历代以来最的,也见了帝皇尊朴实爱民之心。那宫墙自也不高,只两丈余,以冷曲沉的修为,自然是轻易能过。
就在冷曲沉自以为万无一失,眼看就要越临宫墙时,宫墙上突然又站起众多兵士,引弓又射下,冷曲沉忙又持笛连挡而去。
一般兵士劲道,对冷曲沉威胁自是有限,就在冷曲沉眼看就要飞跃过去时,宫墙上的将领亦张弓射来。
冷曲沉方才虽磕飞了兵士之箭,但內劲频运下,加之受创后也未调息,内伤顿时就被引动,气息一乱下,又要全神腾挪,顿时就被那些将领射中,一时身中数箭,跌落宫墙之外。
冷曲沉刚一起身,墙上与宫城外的那些禁军将领已率领禁军掩杀而来。冷曲沉接连重创又中箭之下,战力已降至了冰点,只片刻,身上又接连被伤。
冷曲沉望了望四周及宫墙上张满弓的众兵士后,已没了信心再能腾飞躲避而走。就暗自忍住内伤,随后聚起剩余功力,铁笛透劲一响,一招“六律五音”往街外强震而去。
就在冷曲沉音劲击杀多人、震开兵士,开出一条出路纵身而走时,背后赶来的两位将领大刀带劲强斩而下。刀气击中冷曲沉后背,冷曲沉受劲一个踉跄下,顿时扑倒在地。
就这片刻功夫,四周禁军又围杀而来,冷曲沉不住翻滚躲避、抵挡,奈何兵士众多,又有修为不差的将领不时攻来,冷曲沉又击杀数十人后,再难支撑,顿时昏迷被擒。
南翁率了大队人马往仁明殿而去,冷曲沉能发现不对,他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却没有冷曲沉的担心,反而更见心喜,脚步竟不自觉的越见急快。在他看来,不论你们有什么陷阱诡计,只要让我到了仁明殿,宰了李皇后和帝廷义皇子,断了他的血脉,就算杀了我,又能怎样!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会是怕死之辈吗?
由于南翁一边自思,一边脚步越见加快,后面的教众一时如何跟得上,竟渐渐与南翁拉开了距离。待南翁到了仁明殿前方时,竟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
直到南翁见了持枪斜指、站立仁明殿前的龙神卫指挥使裴正卿时,方才惊觉过来,顿时又惊道:“裴正卿,你怎会在宫城里?”
裴正卿一边持枪缓缓往南翁踏去,一边道:“在下身为大赵之将,在宫城很奇怪吗?倒是南大长老,你一个已死之人竟堂而皇之的行走这天地之间,若非诈尸了,倒真才是古今罕见的奇事!”
南翁又望了望裴正卿身后严阵以待的禁军,笑道:“裴正卿,若是当年的我,怕早该溜之大吉了;可如今的我,就你这阵仗,是不是也太瞧了我?”
裴正卿脚步不停,自点头道:“听太常侯所言,你隐匿数年,进境神速,裴某正想领教领教!”话一完,长枪一挥,抬脚裂地一纵,顿时枪身带起劲风,直刺南翁而去。
南翁见裴正卿枪来的又急且快,顿时拔剑出得两分,就此运功用剑脊一挡。可裴正卿枪沉,加之纵身之力,顿时功力一催,霎时枪身贯劲,直压得南翁往后滑去。
南翁顿时功力再催,亦抬脚一顿,随后使剑连着剑鞘旋转而起,削去力道之下,就稳住了身形。南翁随后一掌拍在剑鞘上,功贯之下,顿时就与裴正卿双双震开。
南翁见裴正卿转瞬就是双手持枪,裴家枪法展开抢攻而来,忙抬指一弹,顿时击飞剑鞘,直插入远方树木之中,随后抬手握住剑柄,星宿剑法大成而扬,就与裴正卿战了起来。
片刻后,数招已过,此时,南翁所领教众方姗姗迟来。
那两千多教众尚离得仁明殿有一大段距离,南翁得意轻笑方起时,远处四面八方竟同时围来了大批禁军,既有原本守卫宫城之军,也有龙神卫之将。随后仁明殿两侧后方亦同时涌出大量兵众,为首者正是徐韶清与荣世谨,众军顿时就将南翁与教众团团包围了起来。
南翁见状,顿时运功透剑,抬剑一招“戈不射宿”,强劲剑气一时震退裴正卿时,转身就纵到了教众之前,随后抬手一挥,就率领教众往仁明殿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