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以后,你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找县委、县政府,也可以来找组织部。组织部,就是党员干部的娘家嘛。钱部长,你说是不是啊?”
“石部长说是,那一定是;不是也得是。”钱英白了一眼石中玉。
“谢谢石部,我会的。”安岭感觉到,这组织部,貌似很团结的样子。而看起来50岁出头的石部长,心性也比较活跃。
“安岭同志,下面由钱部长带去见见牛县长和马书记,我因为手头还有点工作,就不陪同你了。至于你去冲白河工作的事情,组织部将派车送你,并由钱英同志亲自陪你去。”石中玉做事也算是雷厉风行、快人快语。
“谢谢石部,谢谢钱部长!”安岭真诚地谢道,毕竟,工作报到一事,原本是很麻烦的,结果却很顺利。
见牛县长和马书记,过程也是一团和气,两人都给安岭留下了极为热情的印象。至少看得出,两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欢迎安岭来西岭的。
更深一步的东西,安岭却也看不出来,或者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冲白河距县城大约有100公里,如果下午去的话,钱英晚上就无法赶回来,所以在征求了安岭的意见后,决定8日早晨7点一早出发去冲白河。
中午饭,是干部科冯仁贤与方成两人陪同安岭吃的。吃饭的地点也没去别处,就在县委招待所。
这个时代虽然老百姓生活比较艰苦,但机关单位的供应却一直有保障。县委机关干部吃饭,并不在招待所,而是有县委机关食堂。其味道、价格等,绝对非常实惠;县委招待所做的菜,虽然颇有逼格,但那价钱却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中午的一顿小小的便餐,让三个人结下了友谊,从而让方成与冯仁贤,在此后的道路上远比他们的同仁走得更远。
本来,早晨石中玉布置工作时,中午饭就由钱英和方成两人陪同,钱英算是领导,而方成可以负责倒茶服务。但在带着安岭见了两个领导之后,钱英却临时有事,委托冯仁贤陪同。本来冯仁贤也是有事的,但一想一个新来的干部,初到西岭就受到冷遇,自己作为干部科科长,至少不能在自己手里出现这样的事情吧。所以,冯仁贤也就舍命陪君子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中午不准喝酒的说法。所以虽然说是便餐,但也摆了六七样菜,另摆了两瓶酒。
就是这两瓶酒,让安岭看到了两人的人品,两人也热情地劝酒,而且敬酒时自己也不踩假水,都是杯杯见底。虽然安岭喝得略多一些,但也在情理之中,两人并没有特意要“灌醉”安岭的想法。
对于普通人,安岭是主张不要喝太多酒的。但对于自己的身体,安岭却觉得师父杨海说得对,练武之人,酒是一种必不可少的锤炼手段。
两个人看到安岭如此耿直,心情也很高兴。譬如冯仁贤虽然是干部科科长,但却是“正股级”科长,想要升到“副科级”科长,不知还要坐几年;而有学历有能力又年轻几乎是自己子侄辈的安岭,却已经是“实职副科”了,而且可以预期,安岭要不了多久,就是正科、副县。
现在是讲文凭的时代,一个中专生都很了不起,何况比中专生高几个档次的研究生。据说研究生一年才毕业几千个人呢。
有人说酒品看人品。这个话虽然有些绝对,但通过喝酒也确实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一些情况的。
譬如关系亲疏,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是客气的冷漠的虚假的真诚的,肯定一目了然;同时也能看出其他一些状况,譬如做事为人是否洒脱。
下午,安岭一个人在县城慢慢逛,把第一次见到的西岭县城全部收进了眼底。安岭的记忆力,特别是对这种地理方面的记忆力,几乎可以说是活地图,他只要走过一遍,这地图就会成为他“立体知识世界”的一部分,只要他想起什么,意念一调动,那个“立体知识世界”就会剥离出他想要的知识,展示在他的脑海里。
当然,这是形象的说法,也是安岭的感觉。至于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安岭却从未看见。
次日早晨6点50分,安岭提着两大件行李,准时出现在县委招待所门口。不过,安岭却是等到了7点40分,钱英才带着一辆吉普,出现在招待所的门口。
“对不起,安岭同志,在家里给孩子弄饭,来晚了。”钱英下车就道歉道。
“钱部长,说哪话呢。我也才刚放下碗,我还就怕你们突然来了,我都不好意思吃饭呢。”安岭这话,说得招待所负责登记的小妹脸都红了。
这少年可是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可他竟然说也刚刚好。怪不得他们能当上干部啊,原来就净爱说假话。
从西岭县城去冲白河公社,一直向南走。但第一步是汽车要坐渡船过长江。
当安岭看到长江时,顿时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拿出随身带的相机,咔咔咔地拍了起来。此时,正是太阳从东方升起之时,江水一片红晕晕的,远山近岭,大河两岸,充满着一种无名的生机。
看到安岭拿出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相机,以及手腕上亮闪闪的手表,突然之间,钱英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错误。哎,这都是夹在领导之间的难受之处啊,领导说,不要显得太热情,于是……但看这少年自信的神态,以及身上的穿戴,随手拿出的用品,这孩子的家境绝对不是档案上填写的那么简单。
“青山县凤栖公社卧虎岭大队队”,这看起来就是个农民的地址啊,难道还有其他的猫腻?
钱英当然知道安岭是作家写了很多书的事,只是以西岭干部的见识,以及县委宣传部偶尔在省报上发一篇稿子挣几块钱稿费的消息,钱英实在不能把安岭等同于有钱人。
突然,钱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安岭可以是农村出生的人,但安岭的关系却未必在农村呢,譬如他的叔伯,是省里或帝都的某个官员?
尼玛,错了,错了,错了!钱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想到这些呢。
如果安岭知道,省委组织部的文件都没让西岭的一号美女感觉到有啥,反而是自己随手拿出的相机获得了西岭第一美女的刮目相看,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