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琊给侍卫递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都退下。
“你我兄弟一场,”凌琊看着凌潼说道,“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要杀要剐随你便,我要是眨一下眼就不姓凌。”
“很好,大哥意气风发还真是不减当年。”凌琊背着手看着凌潼悠悠说道,“不过在你你死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凌潼与凌琊之间的隔膜早就有玉峰山那么厚了。面对凌琊,凌潼总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过凌琊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把沉积在自己心中的秘密讲与他听。
“很久之前,有三个关系十分要好的小男孩。
他们时常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三个人好的穿一条裤子。
直到有一天,在他们世界突然出现一个女孩,他们三人的关系从此就变了。
三个小男孩同时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时常还会因为这个女孩大打出手。
他们三个人都打赌说,将来这个女孩嫁的人肯定会是自己……”
凌琊用讲故事的方式,和凌潼追忆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三个小男孩分别是凌琊、凌潼还有唐地杰。
唐地杰是凌琊和凌潼的陪读,身份自然没有他们两个高贵。
随着年龄增长,唐地杰越发知晓自己与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当初许下的誓言,他只能当做是童言无忌。
在这场追逐的游戏中,唐地杰第一个识趣地退出。
凌琊和凌潼从没放弃过对那个小女孩的追求,并且他们都坚信,那个小女孩喜爱自己更多一点。
花一样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凌琊和凌潼兄弟二人都选择在最浪漫的季节向女孩表白。
女孩当时没有接受他们也没有直接拒绝。
直到一天,先皇向文武百官宣布,命凌潼做新任国王候选人。女孩主动向凌潼示好,并答应做他的眷侣。
和女孩在一起后凌潼十分快乐,还特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凌琊和唐地杰。
凌琊知道后心如刀绞,那一刻他心中生出一丝邪念。
先皇的病不是无缘无故得来的,这一切都是凌琊的阴谋。他故意设计害死先皇,并伪造了一张遗诏。
凌潼受不了这突来的打击,冲动之下才中了凌琊的圈套。
凌琊借机直接把凌潼发配到边境,他希望凌潼这生都不要再出现在皇宫中。
凌潼走后,女孩顺理成章地成为凌琊的眷侣。
大婚前一夜,女孩找到唐地杰,与他互诉衷肠。
自那夜后,唐地杰便辞别凌琊远走他乡。
往事如烟,晃眼间二十年过去了。凌琊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处心积虑抢来的东西,从未属于过自己。
“父亲果然是被你害死的,”凌潼看着凌琊愤愤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狠毒。你跟我编造出这个故事,是为了减轻对自己良心上的谴责吗。
你拆散我和昭如,毒害父王,现如今还这么对君尔。你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败类。
如果有来生,我宁愿做一介草民,也不愿跟你这种人同姓。”
“你以为我想害死父王吗,”凌琊怒声对凌潼说道,“这都是你逼的。你知道我看到父王离我而去时,我心里有多难过吗。
当初要不是你横刀夺爱,昭如肯定选择的会是我。
不过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哈哈……我从来都没和你争过任何东西,包括这个王位,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只想跟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一生。
我以为我追求到自己心爱的东西就会快乐,可是这二十年来,我没一天快乐过。”
凌琊情绪有些崩溃,他疲惫地俯下身,任由眼泪肆意地往外流。
“那还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害我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你活该。”
“我活该…”凌琊慢慢站直身体,看着凌潼说道,“你也比我好不哪去。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而你,马上就要去见父王了。”
“当初你害死父王,现在还要害死自己的亲兄弟,你良心何在。”
“良心,”凌琊看着凌潼笑笑说道,“你不该死吗?你以为你和昭如的事我不知道吗。
当初要不是她偷偷命人送你出城,你能活到现在吗。”
“你竟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凌琊看着凌潼说道,“我以为你走后她就会完完全全变成我的人,没想到啊…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他姓唐。”
“唐地杰,”凌潼看着凌琊激动地说道,“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大哥,别犯傻了,你还真以为昭如爱的人是你啊。哈哈哈……我们都被她骗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骗你,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一个死人吗。”凌琊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也觉得这一切太过荒谬,所以我把这些秘密锁在你心里。
就让它们跟你一起永远埋葬吧。”
凌琊说完立即拿出宝剑刺向凌潼。
凌潼一只手握着插在他胸膛上的剑,另一只手伸向前方。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昭如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处置完凌潼,凌琊立马回到自己寝殿。
“来人,”凌琊看着侍卫说道,“去把君尔叫来。”
凌君尔被侍卫带到凌琊寝殿后,凌琊又命人把他用绳子捆起来。
“天啊,国王要当众惩戒小殿下……”
“什么……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吴筝和牧箫他们听到仆人和侍女议论,忍不住走上前问道:“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见过吴将,牧公子,舞姑娘,小公子……”
“刚刚你们是不是在议论小殿下?”
侍女们互相对视一眼,小声回应道:“是。”
“小殿下怎么了?”
“回吴将,我们听说国王要当众惩戒小殿下。”
“在哪?”
“就在大殿前面。”
吴筝看了牧箫一眼,没等他说话牧箫就读懂他的意思。
牧箫看着舞娘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嗯。”
他们四人走到大殿前时,凌琊正拿着六尺长的戒尺鞭打凌君尔。
“啊……父王,我知道错了父王……”
凌琊使出浑身力气挥动起戒尺,又重重拍到凌君尔后背。
听到凌君尔那惨叫声,牧箫都对他动起恻隐之心。
牧箫凑到吴筝耳边小声问道:“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是他亲儿子吗?”
吴筝看了牧箫一眼,一言未发。
古乐看着挨打的凌君尔好奇地说道:“他会不会是假的凌君尔?”
“假的?”
“对啊,”古乐看着他们说道,“这个国王之前不是还让苏公子假扮过那个王总管吗。说不定这个凌君尔也是假的,不然他怎么会舍得下那么大的重手。
这明摆着是演戏给我们看呢。”
“古乐说得不无道理。”
吴筝仔细观察着凌君尔,觉得他并不像是假扮的。
凌琊足足打了凌君尔三十戒尺,打完后他又让侍卫拖着他回静思苑悔过。
“牧公子,”凌琊走到牧箫面前恭敬地说道,“我已重重惩戒君尔,还望公子宽恕他这一次。”
牧箫觉得凌琊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但有说不出到底哪里发生了变化。
牧箫与吴筝对视一眼,他又看向凌琊平静地说道:“既然你已亲自惩罚过他,我就不再与他计较。”
“多谢牧公子。”
凌琊走后,牧箫他们随即也转身离开。
在回自己寝殿的路上,牧箫看着吴筝说道:“我怎么觉得国王今天有点不对劲。”
吴筝看着牧箫说道:“同感。”
“凌君尔被关在哪?”
“静思苑。”
“我们过去看看。”
“嗯。”
牧箫和吴筝悄悄翻越到静思苑屋顶,想看看凌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挨了凌琊三十戒尺的凌君尔,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一会儿,凌琊带着另一个和凌君尔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进来。
“父王……”凌君尔看到凌琊的鞋后虚弱地抬起头,看到站在凌琊身边的那个人时他大吃一惊。
“父王,他是?”
“你不要叫我父王,”凌琊看着凌君尔淡淡地说道,“我也不是你父王。”
“父王,你又在说笑。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不是我父王还有谁会是我父王?”
“这个问题,恐怕你要去问你那仁慈的母后了。”
凌君尔听到凌琊说这话吓得立马怔住。
“在我验出你不是我亲生的时我确实想杀了你,”凌琊边慢慢走到凌君尔面前边说道,“不过后来我一想,就这么杀了你,我没办法向文武百官解释。
毕竟娶了一个荡妇,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父王,你在说什么,”凌君尔用力朝凌琊爬去,他拉着凌琊的衣角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母后。”
“你以为我愿意提她吗,她让我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凌琊苦笑着说道,“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就算我真不是你亲生的,我也叫了你二十年的父王,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父王孝敬。”
“嗯……看在你叫我二十年父王的份上,你死后我就把你葬在你母后旁边,让你们母子团聚。
我想她应该也挺想你的。”
“父王,”凌君尔摇着头对凌琊说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杀了我,以后谁还跟你喊父王?”
“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帮你选好了替身。”
凌琊说完还得意地看着假凌君尔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