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呼吸一沉,预感大事不妙,这场面,的确是自己没能Hold住。
苏煦目光微微收敛,似乎并没有打算和这位仿佛太年轻的警员一般见识,他移开视线,望向了左侧的酒柜。
左手边,是欧式风格的壁橱,摆放有不少在市面上很不常见的西方酒饮。
“你的眼睛在往哪里看?赶快回答这位警员的问题啊!”
魏超群似乎并不打算任由气氛就这样缓和下去,而是选择火上浇油,催促道:“你拖延时间有意义么?”
苏煦没有搭理任何人,只是从酒柜里取出两瓶红酒走了回来。
丁如林扯了扯嘴角,笑容牵强,问道:“苏总对波尔多葡萄酒,也有兴趣?”
苏煦没有答话,只是把两瓶红酒放在茶几上,心平气和望向那名说话语气很冲的警员。
“你给我老实点!信不信我把你铐起来!”
年轻警员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苏煦,呵斥道:“你最好规矩一些,别耍花样!”
“老实点?”
苏煦抓起酒瓶,扬手一甩。
“嘭——”
深红色的酒水四溅,魏超群顶着一头的葡萄酒,呆若木鸡。
苏煦竟然甩手一酒瓶爆了公司秘书的头。
“这样够不够老实?”
苏煦看着那名一脸惊愕的警员,平淡说道。
“你!你竟敢——”
魏超群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苏煦的手中握着半截酒瓶。
如三叉戟一般的锋锐玻璃尖,直指着魏超群的脸。
“苏总,有话好好说嘛,你先把酒瓶放下。”
张全深呼吸又深呼吸,假如一开始就能顺顺利利把苏煦请回局子里,事情断然不会发展至此等地步。
“呵……”
魏超群回过神来,他以挑衅的语气又作死了一回:“当着两位警员的面,你还敢捅死我不成?”
“啪——”
苏煦当然没有捅他,只是甩手又是一酒瓶砸过去。
再次被爆头,魏超群从未如此时此刻这般怀疑人生。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魏超群气急败坏,但他并没有向苏煦发火,而是训斥着旁边的三位公仆:“老子是纳税人,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够不够规矩?不够的话,劳烦丁总再拿几瓶酒过来,选瓶子厚实一些的。”
苏煦坐会沙发,翘起二郎腿,以平静的目光审视着那名脸蛋早已气成紫色的年轻警员。
“你特么——”
年轻警员刚要发作,却被张全紧紧按住。
“你别动!”
张全握紧那名年轻同事的胳膊往后一甩,呵斥道:“别搞事!”
“我……”
年轻警员正想辩解,却瞥见了张全的目光是如此的严肃且认真。
显然,张全没有在开玩笑,不仅如此,他还有些紧张。
此前,这名年轻警员曾与张全一起参与过多次重大的小组行动,而这样紧张的神色,在张全的脸上,是极少出现的。
一念及此,这名警员的视线重新落到了苏煦的身上。
苏煦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以一种极常见的姿势,随意而闲散的坐在沙发上。
沙发是欧系名品,虽然贵重,但终究也只是沙发而已。
苏煦的一身穿戴很合身衬体,可衣服终究也只是衣服。
只不过,当张全身后的那两名警员冷静下来观察苏煦时,他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是的,对于有些东西,惟有常年出生入死之人,才能具备敏锐的感知能力。
苏煦或许是这两起命案的真凶,也或许不是,但毋庸置疑,他的的确确可以做到。
或许,他还能够做得更好。
意识到身后那名一直没说话的警员因紧张而想要拔枪,张全转身就是一耳光“啪”了过去,后者硬是得被“啪”一下才回过神来。
苏煦得势之后,并没有选择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起身走了过来,每一个脚步仿佛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见势不妙的丁如林赶紧递了支香烟过去,并掏出火机亲自点燃。
“苏总,何必跟年轻人一般见识。”
丁如林笑着打圆场。
苏煦含着香烟,看一眼苦着脸的张全,绕了过去,取下香烟,将烟头一下按在了那名年轻警员的制服上。
“嗤……”
制服被烫出了一个洞。
警员咬牙切齿,可就是没有任何动作。
“够不够规矩?”
苏煦一脸的云淡风轻。
张全用力掐了一下身边同事的手腕。
“刚才是我多有冒犯,请苏总海涵!”
年轻警员牙齿都快咬出血来,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违心的话。
张全松了口气,以打商量的语气说道:“唉,快过年了,谁不想过个好年呢?摊上这事儿,谁都不乐意。本来上头就要求大案必破的,现在这不仅是大案重案,而且还刚好卡在年关,真是让人头大啊。苏总,你刚才那句话说得对极,这方面的专家,那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有真见识的人不好找啊,所谓大隐隐于市嘛。苏总,队里头压力都大,希望您能理解。”
“我压力也大。”
苏煦坐了回去,随口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闹罢工,又不是上个世纪,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是,是。”
张全抹了抹额上的汗,话说开了,问题就不大了。
“说起青荷那边的问题,也不全小苏一个人的事儿嘛,营运部和战略部都有责任。”
丁如林继续圆场面。
顾超群则继续怀疑人生。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出个面吧。”
苏煦摆了摆手,拍一下张全的肩膀,说道:“让你两位同事先回局里报导,你随我去趟青荷,咱们也很久没见了,趁年前不忙,晚点我请你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