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艺术源于生活。
写本书写到快要秃顶算不算艺术呢。噗…
大老板扇了那谁谁一耳光。那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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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⑨年,元月,苏瞳依然无法用自己的双腿站起来,他的生理创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是心理上,依然残留着对肢体的不信任。
简单来说,就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双腿,不相信自己的躯体。
他每天都在欺骗着自己,对着镜中的那个人说:“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或许不是那一份病痛,驱使着他说出这种令人丧气的话。
而是对未来的迷惘,让他举步维艰。
告别疾病,也就告别了伊文思…
告别伊文思,也就告别了一位良师益友。
没有他对自己的指点,没有那些生活上处理琐碎杂事的决断,也没有那份看问题更加细致的眼光。
他已经把伊文思的话都忘光了,忘了伊文思就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既然伊文思能做到这些,为什么苏瞳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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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过去,201⑨年十二月,那把刀,架在了苏瞳的脖子上。
伊文思在这一年里,再也没有出现在苏瞳的视线里,医生不止一次提醒着他,该回家休养了,不然疗养费苏瞳很难负担。
而此时,儒生跑来告诉他,并且将当初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有些事情,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
白心台由于工期已满,即将回到安保公司复命。
李沐馨作为交换生,将前往澳大利亚,完成七年的高中直升硕本连读。
“你骗我呢……”苏瞳失去了判断力,他不知道儒生所说是真是假,如果此刻是伊文思的话,一定能分辨出他说的是不是谎言。
“谁有工夫骗你啊!瞳伢子你住院住久了得了失心疯吧?!”
“不不不,我才不会信你。”苏瞳此刻依然在想着,伊文思会如何解答对方的话。
他太依赖那个强大的人格了,以致于即将陷入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
“话我就说到这里…”儒生扔下苏瞳的手机,提醒着他多联系,别老一个人呆着,多和别人说说话…
再见都没说,土豪哥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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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MB(BGM Last StarDust 最后的星辰)
一个礼拜后。苏瞳狠狠的挠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脑袋,试图将伊文思召唤出来。
“你想问什么?”
他成功了。成功的再一次回避现实,想要依托于幻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
“你傻么?问我能得到答案?”伊文思似是不屑,指尖夹着最后一支烟。
“那是你,你会选谁?你会…”
伊文思此刻用推论法,为苏瞳解释道: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思维方式,而你,只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儿,人家都说爱情使人成熟。”
“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选了馨丫头,你真的有觉悟隔着一片太平洋,和一块澳洲大陆抢一个女人吗?”
“距离会使人疏远,时间会让感情褪色。就好比你现在只记得你爹的生日,却不记得你爹的样子。”
伊文思的话语让苏瞳哑口无言。
“谁知道你们在忍受了七年之痒后,会不会做出背叛对方的事,你们或许会互相哭着笑着拉着对方的手,在机场浪漫的说着:‘不要变啊!约定好了!’之类愚蠢的话,但是谁来给你们无知的青春买单?”
那最后一句补刀即将到来。
“你又有什么能耐,让她必须为你这种无能的人,浪费整整七年的时光?”
苏瞳瘫在了轮椅上,无能为力的看着伊文思,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紧接着,伊文思说出另一个选择。
“那位白女士,她强大、自信、富有同情心,但是你能保持那份自卑感苟活于她的阴影之下吗?”
“或许这份虚无缥缈的好感在几个月前,她就已经因为荷尔蒙信息素的挥发完毕,忘的一干二净。你还有勇气去若无其事的找她搭讪,并且追求她吗?”
“退一万步来说,多年之后,你们结了婚,这种女上男下的家庭地位,你已经习惯了。然而她会因为女主外的强势,失去青春和活力,时间会让一个女人变成泼妇。”
“然后因为自身的相貌丑陋,还有被洗衣做饭、带孩子打毛衣这些家务事逼疯。”
“她处处看你不顺眼,一如当年的那些小细节。”
“没有主见,智力低下,神经敏感,强迫症!”
伊文思越说越是激动,甚至连手中的烟都拿不稳,他恢复了几分镇静,重新拾起香烟,那是最后一支。
如同苏瞳给自己的心理暗示,伊文思抽完这支烟,就会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而伊文思也在等待着对方,做出决定。
苏瞳的眼神坚定了几分,渐渐地有了神采。他抬起头,向伊文思伸出手。
那个钢制的打火机在半空中旋转着,重新变成一枚匈牙利硬币,像是魔术一样,落在苏瞳的手心中。
正面是站在树桩上的一头老鹰,背面是50福林。
硬币被苏瞳高高掷起,却再也没有落下。或许他在投出硬币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伊文思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听天由命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依照命运的抉择,他才能从不想去接受的答案里,认知到自己想要的。
那只钢制打火机重新出现在伊文思的手里。而苏瞳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
终于,他终于睡够了,终于,他即将醒来了。
终于,他想要站起来,终于,他可以长大了。
眼中的幻觉依旧死死的束缚着他,它们将苏瞳绑在轮椅上,半分不能动弹。
忍受着肌肉和铁链之间摩擦所产生的幻痛,他所见之处,那些束缚着他的东西,在苏瞳做出决断的一瞬间,像是长满了铁锈,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骨头嘎吱作响,腰间的酸楚苦不堪言,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颓败如丧家之犬的自身。
“你…就是我。”
伊文思抽着烟,一言不发。
“那么,我凭什么会输给你?”
嘴角带着笑,最后过激的谎言也达到了效果。
“输给谁都可以…”
他的身影在渐渐变淡,仿佛不曾存在过。
“唯独,不能输给自身。”
苏瞳站了起来,而伊文思刚好享受完最后一支烟。他做着叮嘱。如金银鼠时常流传的那句禁烟用语。
他们俩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或许以后你会因为人际关系染上烟瘾,比如你的朋友,或者上下级职场之间,有事没事散给你一支香烟之类的,这时…”
“我不接的话那就是很不给他们面子。”苏瞳接过了话头,而伊文思接着说道:“对,你不点着的话,又感觉气氛太尴尬。”
“最后…你总会成为一个酒鬼,或者肺痨。”
就像是临行时,父母对自己啰嗦个不停,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的感情还没抒发出来,只得用笨拙的语言,表达自己对孩子的关心。
“不过。”
“不过。”
那两人在破晓时分,说出了离别之语。
“这玩意儿会害死你的。”
“这玩意儿会害死你的。”
那一束晨曦带来的阳光,迎在苏瞳的侧脸,病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地上残留着一个烟头,不知道那是真实,还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