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 MB
苏拍了拍玉狮子的脖子,奔向远方的故乡。
“至少…我还有归处。”
而此刻,云国正准备与圣光开战。他们单方面的被宣战了,以异端审判的理由,即将被白骑士的铁蹄碾成渣滓。
将领正是那个小丫头,第一位承蒙圣光恩泽的强大圣女:芙蕾雅。
圣光之下,她依然保持着当年的容貌,不曾老去。
==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银狐才从脊椎断裂的严重伤势里恢复过来,靠着牧神给他的不死身躯,他决意上门讨债。
“没错…你欠了我很多。”约翰望着北方,踏上了一条行刺的道路。
孤零零的身影,枭鸦落在了他的肩头。
约翰从口袋里掏了半天,却只找到被苏砸成渣的玻璃管。他突然开心的笑了,似乎像是在自鸣得意。然后又是一阵好找,翻遍了上衣口袋,还有大衣的内袋。
终于找到了一管针剂。针管内是橙黄色的液体,被他狠狠的扎在脖子上,注射进体内。
“喂,枭鸦。”
“嘎?!”
“你不会背叛我的吧?”
“嘎……”
“哈哈哈哈哈……”
约翰老爷吹着尖锐的口哨,一匹黑马应着呼唤前来。
浑身的皮毛黑的仿佛能把光线吸进去,和当年的“枭鸦”一模一样。
在丛林间肆意奔跑,就像一阵风,乱石和灌木丝毫不能阻挡骏马的脚步,它像是不存于现实的阴影,不会被任何东西阻碍。
约翰踏上了复仇的道路,要去闹个天翻地覆。圣光皇帝死不死?那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个讨债的,你欠我很多……很多。”
==
云国边疆第一座边防城市,也是最后一座。一条大河为天然防线,阻断了白骑士的进攻路线。
云国人在大军压境之前,将西门的桥梁拆掉了。
而正义的骑士们决定用魔法铺出一条道路,从正面踩过这座不值一提的绊脚石。
随军魔法师以强大的土系魔法,铺出了一座大桥。
站在城楼里的是天子。站在城楼下的是军人,站在城楼外的是人民。染疫者被推上前线。作为迎接第一波冲击的肉垫。
站在他们身前的…
一个替死鬼,他的名字…叫苏瞳。
他独自站在城门前,身后是故乡,眼前是另一个陌生人。芙蕾雅-乔伊。她的双眼中带着坚定而决绝的神色,完全没有空洞无物的茫然。正因为她醒了,但是醒来之后,她依然信仰圣光。
首先,是漫天的银色雪花。弓骑兵拉满了软木长弓,第一轮示威射击放出。阳光下,箭矢反射出的光线格外耀眼。
软木弓曲射的角度很大,箭速也很慢。这是一次“友好”的打招呼射击,意思是:给你们投降的机会。
苏瞳念出了古老的如尼文字:内在的力量。他毫无魔法师的天分,精神力也和老爷一样贫瘠,那张青色护盾在支撑了半秒不到就碎了。他狼狈不堪用武寰锤化作骨盾护住了头。用圣光治愈着那些皮肉伤。
箭头扎进肉,所幸的是没有贯穿伤。苏瞳将它们拔了出来,他痛不欲生。但是…
他不能逃,不是吗?
“对……我不能逃。”
==
北部圣光帝国,阴暗的皇室区,一位现世亡灵正披着白色的狐狸皮,游荡在圣光的核心区域。那匹幽灵马散成了雾气,弥漫在他的身边。最终紧紧的覆上了军装。让原本漆黑的老鼠皮变得更为黑。
约翰走马观花,一路看着这繁荣的圣光之城。
这儿是个自由的国度,他甚至看见了兽人穿着祭祀袍,热情的向巡逻的骑士们打着招呼。到处是“F”形的字符,广场的巨型雕像上,店铺招牌上,奢华辉煌的宫殿壁画上。
他翻过了内城大理石洁白的高墙,走过古老的圣光主殿,那些玻璃彩画上,尽是他不认识的神祗。直到潜进后院,即将触及核心区之前。在那迂回不尽的白色长廊中。
一位黑衣将发现了他,就像是等候多时一样。他悠闲地坐在一张棋盘前,等待着对手到来。
“喔喔喔…这是什么鬼东西……”
现世亡灵拉下了兜帽,脸上毫无血色,但是神采奕奕。
“你欠我一个妹妹,还记得吗?”
“对。她自由了。”
黑衣将掏出一根雪茄,扔给了他,他毫无自觉毫无立场的凑到了约翰身边。而约翰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借个火?”阿当依然保持着三十三岁,他们像是一对老朋友。
手心燃起火焰,那两人就这样点着雪茄,坐在棋盘前。
“最近天气特别差,这鬼地方硝石都受潮了。”
诺瑞阿当搓着双手,抱怨着初春天气的潮湿和阴冷。
“我能理解,戒烟的感觉很不好受。”
“哈哈哈……”诺瑞阿当的眼睛笑出了皱纹……他似乎对眼前这个曾经的“小子”,十分合得来。
“你真有趣……”诺瑞阿当似乎想到了安德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也有人这么说过我。后来他死了。”
约翰拿起棋盘残局的黑方骑士,走出一步。
诺瑞阿当跟着拿起白士兵,与对方聊着天。
“他和你很像,但是又有点儿不同。”
“谁?”
“我的一个朋友,也许他不是王子,也会成为你这样的人渣。”
“多谢夸奖。”
啪…
清脆的落子声。
“不过,相比起来,我倒是觉得你更像另一个人。”
啪…
约翰吸着雪茄,但是现在的身躯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尼古丁带来的快感了。
他问道:“另一个人?你确定他是人?”
“嗯……”
啪…
黑衣将陷入了沉思,他不曾看见那位皇帝隐藏在白色兜帽下的真容。
“他告诉我,曾经他也是一只仓鼠。”
==
苏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直到意识开始模糊,圣光不再。他的身后甚至有人朝着他放箭。
“他也是圣光的走狗!他们在演戏!”
“杀了他!”
“可恶…假仁假义的家伙。”
“放箭!射死那家伙!”
苏瞳倒下了,血顺着古老城门下的青石砖,流进这条云国曾经的母亲河,如今却被他们当做了瘟疫的源头。视作恶魔。
“太阳…好漂亮。”没头脑的小骑士,依然想不到多余的词汇来形容初春温暖的阳光。他的双眼即将陷入永久失明之前,还有一支箭射进了他的右眼。
那是身后射来的,由于五年中,小骑士没怎么晒太阳,骨头里缺少钙质造成了骨质疏松,那支箭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他的脑袋。
他临死前用意志力支撑着双手,朝着天空高高举起。
左手张开,想要抓住虚无缥缈的“希望”。
右手比着大拇指,希望能有个人来回应着…这份“希望”
终于,这位累了大半辈子的小骑士,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会了……
芙蕾雅凑上了那染血的手。她的肩头闪耀着“F”。不过…
握紧的拳头,是没法握手的。
顺着那只手俯下身去,她亲吻着苏,尽管对方已经死去。她尝到了苏嘴上的血,那是怦然心动的爱情滋味。就像是六月份的盛夏,初熟的草莓,有些酸涩,但是第一次尝试过后,却是透彻心扉的甜。
就像约翰曾经说过的那样…
“我迟早得给那个野丫头找个中年独眼龙大汉嫁了!”
==
啪…
棋局接近尾声,约翰看似被杀的丢盔弃甲,但是黑骑士仍有一击毙命的机会。
诺瑞阿当的白国王在对方两名黑骑士的夹攻下,难有招架之力。可笑的是,黑色的国王,早就被踢出了这场游戏。
啪…
“你这是耍赖…”
诺瑞阿当颇为无奈的扶着自己的卷发。
“谁不是耍赖呢?”
亡灵又抽出一支针管,扎进自己的脖子,注射着不知名的药剂。
诺瑞阿当从烟盒中拿出最后两支雪茄,递向约翰。
“不…至少现在我用不到它…”约翰说道:“这玩意儿会害死你的。”
“哼…呵呵呵……哈哈哈。你可真有趣儿。”
他们纠缠许久,直到最后。
黑色的骑士折损了一名,终于踩在了白国王原有的位置。牧神用两只爪子撑着下巴。看完了这场无趣的棋局。
“我活了五千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
一切都正在慢慢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