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还是不明白…”白心台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天。
她喜欢问面具商一些他回答不了的问题,倒不是出于刁难,而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得由另一个人来告知她。
“先生,我感觉…他在让着我。”她低头看去,三十几层的高楼,透明的窗户中,似乎还能看见冥河里惨死的冤魂,耳边不时地传来它们的哀嚎声。
“先生…为什么他要让我呢?”白心台不明白,也不理解所谓“我不打女人。”的绅士浪漫之处。
“我觉得他也是个好人呀…先生,就像你一样。”她在玻璃上胡乱的画着,慢慢地蹲了下来,她看见了一双眼睛。
面具商对这个丫头的态度很纠结,他烦闷于如何处理她,因为…他心软了。由于天性中的同情作祟。他觉得是时候放手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份良知。
而白心台看见的那一对眼睛,远在四百多米开外的地面,肮脏而纯净,就像她曾经的眼睛,无知又有一点淡漠。
最重要的,从中透出的眼神是无法拒绝的专注。灾星仰望着她,人眼的广角为的二百七十度,而在这雷达一样的广阔视角中,白心台一眼就发现了他,他也正看着白心台。
倒不是因为丧兄之痛,灾星很有自知之明,也有一份不容置疑的觉悟。
在他看来,猎户的死完全是出于自身愚蠢的“浪漫”,他们大可以逃,大可以脱离这个时代,这个因为老狐狸的野心创造出星辰砂,从而变得必须用娱乐化来淡化,并且消除这份“易燃的空气”,以及全世界充满火药气息的时代。
但是…他是战士,荣誉感不容他逃跑,自尊心不容他退怯,而专注的眼神,则证明着他有多么渴求胜利,最终眼里的那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恨,则是对于兄长的一点儿怀念。
灾星并不恨白心台,如果他将罪过责怪在这个小姑娘身上,那就是接受了谎言,她只是一把刀,握着她的人,则是这个世界。于是,他想战胜“真实”,他想改变这一切。不过…他忘了…他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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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羊之腋的典故属于苏美尔人理解的猎户座,这个故事倒没有多少内容,因为一开始它只代表着天上的猎户座,而在基督教中,绵羊代表人类,人类腋下诞生的人,他叫李耳。也就是老子。撰写道德经的圣人。
古埃及人认为猎户座与金字塔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是奉献给欧里西斯太阳神的贡品。
说道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下兄弟俩的出生年都是1986.而1986这一年里,则是百花齐放的一年,由于一位15岁的美国儿童考上了剑桥大学物理系,这件事刺激下,让许多大学纷纷开展少年班,名为“神童”计划。
而石匠也恰巧在这一年,搜寻到了银狐的踪迹,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不那么巧合的巧合,让周丞与周思诞生,同年,就像是人类开始走上进化的下一阶段道路,深蓝儿童频频出生,而他们也像是老狐狸一样,幼年多是“星星的孩子”,孤独并且抑郁。
以及这一年里,前文中的“钥匙”出生了,他是一位活了132年的人类。为近代史上有据可查的最长寿人类,他作为一个百年多的未来历史哲学人肉图书馆,最终思维与记忆注入那些活体钢铁大脑时,为那九只猫,为那些潘多拉的灾厄之盒,当了一把钥匙。
书接上文,灾星的代号原意是天狼星,不过他和猎户一样,在潘德曼尼南是新兵,没有最终的封号,只有一个模糊的代称,猎户如果能活到赛程结束,他的名字应该是“猎户的三星腰佩剑”或者是大犬座的称呼“西立乌斯”,一条忠于猎人的狗。
因为杨芸才是猎人,他只是她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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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听的视频资料发现了这一幕,灾星与白心台对视的场景,这一幕也理所应当的传到了51区,杨芸与周思所在的猎人本部。
“你怎么看?”她面色略显不爽,因为…女人天生的嫉妒心。
“没怎么看…”他们俩正在露天的泳池边,晒着冬季的日光浴。丝毫不惧寒冷。
“如果是你的话…”杨芸给自己身上的防晒油又加了一层。
周思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会输,毫不犹豫的输掉,投降。就算是只剩一条白色的内裤用来当投降旗帜。”
“哦?”杨芸质疑着问道:“何以见得?”
“我打不过她…但是我能杀掉她。”周思的话简单直白。
正如他所说,如是正面对决,没人能击败白心台,不单单是一个“胜利”的概念,她的直觉几乎能识别所有的伪装,不包括那些玄乎到神学的量子物理形态,但是就三维宇宙中经典物理的生命体。她都能发现并且解决掉。
而周思的意思是,她是人,会睡觉,会累,会饿,会放松警惕,会脱离临战状态。
在决斗台上丢了小命?还不如当个肮脏的杀手,在温暖的大床上割断她的喉咙。
“你真是个无趣的男人。”她抱怨着,但是很喜欢对方这种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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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他在看着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恐惧?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怎么办…先生。”
面具商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她未来的师傅。从始至终面具商没有正面对她说过一句话。
而他心里很痛苦,苦于自己的愚蠢和单纯,他终于要放她走了。如此美丽的花,不应当用血肉浇灌长大。她应当去修修心。而不是陷入一个以互相伤害为盈利目标的竞技场中。
第二天清晨。面具商摘下了她的面具,和她讲了一个故事…
“小白…”面具商第一次这么叫她,有些紧张,他又喝下了一杯葡萄酒,这种永生的毒药甚至让人体出现了致瘾性,因为其中蕴含的能量能让人体体会到脱胎换骨的快感。哪怕他已经获得了永生。
“很久很久以前…不…”他打断了自己,看来面具商不太会说故事。其实也没多久,对于他的生命长度来讲,那只有三十五年。
“1980年,有一位姑娘出生了,她自出生起,就是十八岁。”
白心台听不懂…哪有人出生就有十八岁的…
“因为人们希望她是十八岁,所以她就有十八岁了…”面具的话有些佛教思想的意味,因为众生的愿力,于是愿望实现了?
“她是两个女人的孩子,一个不属于神的造物,违背了天理。”
白心台依然听不懂,以她的阅历来说,她懂枪械构造,持枪需要证明,有些地方也不需要,各种弹药的应用,与不同材料枪械的保养。还有其他无数消耗品类别军工的使用方式。
这属于基因工程学范畴,她当然听不懂了…
“但是,她很出色,很优秀,特别是,她喜欢刀。直来直往,单纯而且直白的战斗方式就是她的语言。”
“她很强大,战无不胜,拿下了第一届潘德曼尼南的冠军。”
“人们见了她夹道相迎,呼喊的都是她的名字,Skagull,骑着天马的瓦尔基里女武神。”
“但是有一天,她失踪了,没人知道为什么…”
“她的信众开始追问主办方,他们的女神到哪儿去了?”
“而主办方却在敷衍之后不了了之。”
面具商看来不是个说故事的料,他说完这一句后,沉默了许久,最后也没能说完。直到电梯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
那谁谁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没法加标点符号但是OAA很机智帮她加上了的语气对苏瞳说道:
头戴紫金冠,脚踏焰纹靴,披星挂月袍,腰藏狼虎带,上有玉面兽,身负龙象力,发似雪鬓如霜,面如冠玉,光滑无瑕,眼似宇宙,黑白分明…的一个…看上去…十一岁的…
小孩?
那破熊孩子一脸拽的不行的样子,用一种老了三百多年的口气大声喝道:
“老夫…来见见你口中的无暇美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