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官场是藏不住秘密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还没有到下午的时候,假银票的小道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而秦天奉命查处这个案件的事情也传遍了天津城。
秦天面对各种试探自然是矢口否认,但是一些相关人员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一个不久之前才剿匪成功的镇抚使被委任这样的大案,是一种非常合理的解释,再说当天锦衣卫官署里至少有二十人看到秦天进了指挥使徐杰的值班房,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出来。
人的想象力总是无穷的。
当天晚上,夜色刚黑,一辆辆马车就停到了秦天家的后门,金银珠宝,玛瑙翡翠,房产地契,烟土特产,甚至还有几个来自江南的清倌女子,来送礼的人支支吾吾,什么话也不说,放下礼单就想走,可惜早就得到吩咐的秦明带着少年队把这些东西完好无损的又搬了出去。
对于这些前来送礼之人的身份,秦天心里面很清楚,或许是那些兵备道的官员,或许是那几家富户,送礼的原因也是非常简单,那就是希望自己能在假银票的案子上面网开一面。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不同流合污,秦天绝对不能这么做。
天津锦衣卫的档案工作做的不错,放文件的屋子里面你虽然落满了灰尘,但至少档案没有被老鼠或者虫子咬坏,秦天调取了这几年来所有和造假有关的档案,经过整理和分析,秦天在这些档案里面提取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名字——许宏图。
“许宏图!”秦天用手指在桌子上面敲了敲。如果档案的记录没有错的话,这个许宏图便是几天前参加诗会许老的儿子,那许老做过吏部尚书,门生故旧满天下,虽然告老还乡,但是在朝中的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再说锦衣卫作为武官,天生就比文官矮一截,再加上这个指挥使徐杰胆小怕事,之前的几件案子也就这样压下来了。
“看来,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许宏图身上啊!”
“大人明鉴,这个许宏图不仅是许老的独子,更有功名在身,之前有几次的案件都牵扯到他,可是最后确实不了了之。”胡大明在一旁说道。
“好,那这件案子就从这个许宏图入手,胡大明,你带人去许府,去把这个许宏图请来,我有话要问他!”
“是,大人!”胡大明兴奋的点点头,自从昨天回来,得知秦天接下了这桩案子之后,胡大明就一直处在亢奋的状态。谁没有理想?谁想每天混吃等死,谁不想风光的办一次案件,现在能有这个机会办理假银票案,对自己来说绝对是一次机遇,若是能够办成,那自己这一辈子都值了。
胡大明带着手下趁兴而去,却是败兴而归。
“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把那许宏图带回来!”胡大明搭拉着脸,没精打采的说道。
“怎么了?”
“属下去了那许府,说明了来意,见到了那许宏图,可是那许宏图却是猖狂无比,说自己是读书人,不屑和锦衣卫说话,属下气不过,就想要强行把他带过来,但是那许宏图却指着门口的牌匾说这是皇帝陛下御赐的,自己若是胆敢擅自捉人就是对皇帝陛下的大不敬,是要灭九族的,属下只好回来了,还请大人责罚!”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你。”秦天听了点点头。许宏图的表现更加证明了自己的猜想,这件事情果然和他有关系。
秦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飞鱼服,说道:“胡大明,召集弟兄,随我一起去许府!”
“是,大人!”胡大明顿时面露喜色,心中暗喜。“这件事情若是秦大人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一群锦衣卫走在大街上,引来无数行人的侧目,当人群中有几个人看到秦天朝着许府的方向走过去的时候,立刻相互对望了一样,然后跟了上去。
许府的宅子阔气无比,门口光是下马石就有六个,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子,雕刻的是栩栩如生。七八个仆人受灾大门前,谨慎的看着过往的每一个行人,当看到秦天带着一群锦衣卫过来的时候,几个仆人相互对看了一眼,然后就往里面小跑,显然是进去报信去了。
“停下,什么人?这里是许府,闲人不要靠近!”
“放肆,这位是我们锦衣卫镇抚使秦天秦大人!你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这么说话?”这个时候胡大明自然不能怂,立刻站出来喝到。
“哼,我管你是什么青大人白大人的,这里是许府,看到牌匾没有,是皇帝陛下御赐的,你们要是敢乱来,小心吃不了兜着走!”仆人倒是有点骨气,看到锦衣卫都不怎么害怕,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冲。
秦天自然不会和这种下人一般见识的。仍然非常客气的说道。“下官锦衣卫镇抚使秦天特来拜访许老,这是在下的名帖,还望通报一声!”
“谁来找我爹啊?我爹不在家,去京城了,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在一群家丁的陪同下走了出来。那男子身穿一件碧蓝颜色的八团直裰,手上拿着一把乌木扇骨的折扇,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
“这位应当是许宏图许少爷了吧,在下秦天,今天特意前来拜访许老!”
“哦,你就是秦天?”许宏图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眼前一亮。
“正是,许少爷听过在下的名字?”
“如雷贯耳啊!你一个没有功名的白丁,居然能够写出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样的诗词,我家老爷子这几天没少在我面前念叨你!”许宏图笑着说道。“我叫老爷子说了,原本是想收你当弟子的,若真是那样,那我们岂不就是一家人了!”
“是啊,只是在下并无功名在身,若是拜在许老门下,只是害怕有损许老的名誉!”秦天笑着说道,心里面确是暗道这个许宏图真是不简单,就凭刚才的那一句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句假银票案字的话都没有说,却已经拉拢了自己。
是啊,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那这个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可以了?
第一个回合,双方打了一个平手。
“原本今天是特意前来拜访许老的,没想到许老却不在家,还真是不巧,既然如此,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吧,许公子,告辞!”
“哎呀,秦大人,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坐,我对秦大人的诗词很是感兴趣,不知道秦大人能否赏脸指点一二呢!”许宏图的邀请很有诚意,理由也很正当,完全是源自诗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既然这样,那在下恭敬就不如从命了!”秦天干脆顺水推舟。“你们几个人在门口等着,我和许公子进去说点事情!”
“是,大人!”
“秦大人,里面请!”许宏图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入前厅,贴着左墙行走,是一个长长的通道,走了大概五十米,眼界豁然一宽,一座约略有五六亩地大小的花园展现在眼前。这座花园南北方向,几口大小不一的方塘里荷花正盛,缓坡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一副锦绣的模样。走到这里,秦天叹道:“平常总听人说许老居家品味极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客气了,我家老爷子自致仕以来一直在料理这个花园,几年了,才略有成效,常人看过,倒是觉得不错,但是和京城里面的那些豪门比起来,特别是陛下的御花园相比较,还是差的远呢!”
秦天呵呵一笑,没有接着话茬。但是心里面确实明白,这个许宏图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家的这个花园不行,但是话里面的意思却是再告诉自己许家在京城里面,后台靠山很硬,甚至在皇帝陛下那里都能说上话,让自己放聪明一点,在假银票的这件事情上不要乱来。
世家子弟,果然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啊。
许宏图将秦天带到客厅坐定,婢女上过茶之后。许宏图问道:“秦大人,听闻你的肥皂工坊还生产一种高级香皂,不过似乎没有对外销售啊?”
“许公子打听的倒是蛮清楚的,怎么,许公子有兴趣?”
“能赚钱的事情我都有兴趣,怎么样,秦大人开个价吧,我要是想代理你的高级香皂,一年要花多少银子?”
“高级香皂的价格可是不便宜,我就怕许公子嫌贵啊!”
“再贵总要有个价格吧,秦大人放心大胆的开价,只要价格合适,我绝对不还价!”许宏图的态度很坚定,秦天笑了笑,说道:“抱歉,许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不过这高级香皂我已经送给京城里面的一位朋友了,以后是不会对外面销售了。”
秦天开始对这个许宏图刮目相看了,从开始的拉拢,到后来的威胁,再到最后通过代理肥皂的方式收买,这一套组合拳玩的是出神入化,许老不愧是吏部尚书,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老油条,教出来的儿子深得精髓,胡大明在他手上吃瘪,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对付这种人阴谋诡计是没有用的,只能直取。
秦天决定率先挑破这层窗户纸。
“许公子可曾听说假银票的事情?”
“坊间倒是有些传闻,只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这些流言蜚语,具体是怎么回事倒是不太清楚。”许宏图的表情镇定自若,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一样,秦天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件事情若真的与他有关,光是这个演技,拿个影帝绝对不是问题。
“许公子,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已经有人放出话了,要让你永远闭上嘴,我看你还是赶紧让许老回来,商量商量后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