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
林暮以为他肯定不会饶了自己，会吼会骂才正常，那才是真的林耀晨。可是从警局出来直到车子走上马路林耀晨都没有任何要惩罚她的迹象，而是轻声问一句她吃没吃饱？
林耀晨得不到回答也不强求，将车子开到滨江大道上，晨起的海风潮湿带着海水的腥咸气息，但却分外柔和。
林暮很想举一个黑人问号脸，什么鬼情况？
“昨天我那样说，你不生气吗？”林暮最先按捺不住，是死是活给个痛快，一向不正常的林耀晨忽然这样子她好怕的说。
林耀晨稳稳地开车，目不斜视，“你又没说错，我为什么要生气。”
Excuseme？那个一向自大张狂以自我为中心的林大少爷哪根筋搭错了？林暮怎么都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他难道是在为放大招做准备？
“陪我吃早餐吧，饿了。”林耀晨不理会尚在懵逼状态的人，将车子停在一家临海餐馆门口。
滨江大道是林暮在国内的时候常来的地方，尤其是观鸟湿地附近。而林耀晨选的这家餐厅恰好在观鸟湿地旁边不远，林暮以前从未见过，应该是她离开后建的。餐厅就建在海岸边上的一块大礁地上，从窗子望出去就是湛蓝的海面。
从前。
林暮仰头看了看店名，心想这肯定是家有故事的店。
谷兆坤买的早餐其实不怎么顺她的口味，所以也没吃几口，现在看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一个个出现在菜单上，忽然觉得都快要饿扁了。
她点了一份双拼生煎，又要了一份洋葱汤和几个小菜，满怀期待地等着美味上桌。
林耀晨点完自己要吃的东西就一直低头巴拉手机，林暮也不去自讨没趣。店里所有座位都是靠窗安排，任何一个座位都能看到湛蓝的大海。
太阳才升起不高，照得海面波光粼粼，美得林暮想哭。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整个人趴到窗户上去了。
林耀晨抬起眼皮看坐在对面的人，那一副欣赏美景的神情怎么看都像个孩子般纯真。他眉头微皱，难道是忘了吗？
两个人点的东西很快上桌，林暮敞开了大快朵颐，才不管林耀晨到底正不正常呢，先吃饱再说，她要忙的事多了去了。
东西好吃到林暮想哭，尤其是边吃边翻菜单的她更是想认识一下这家店的老板，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两人吃完，林暮又要了一份带走，她吃撑了可是还没吃够！呜呜呜……
“小哥，你家老板在吗？”服务生将打包的东西递给她的时候，林暮忍不住问道。
清秀的服务生怯怯地看了眼她身后的人，摇摇头道，“没在，老板不怎么过来。”
失望的林暮没注意到服务生和林耀晨之间的“眉来眼去”，噘着嘴跟着林耀晨往外走。心里却在想，东西太好吃了，她以后一定要常来。
林耀晨的车子刚驶离从前，另一辆银灰色奔驰就停在了门口。
温承谦皱着眉看着林耀晨的车子驶远，转头看着装修简单却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从前。
这是他回国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五年前林暮从这片礁石上一跃而下，那一幕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然而，五年后，这里成了林耀晨亲手设计并亲自管理的餐厅。
温承谦进店点餐，菜单上的东西很杂很乱，没有明显的顺序和统一风格口味，但却全是林暮最爱吃的东西。
看着脚下那片曾经吞噬了林暮的海面，温承谦越发捉摸不透。林耀晨，你到底在想什么？
——
林耀晨将她放在林宅门口就开车去公司了。
说实在的，林暮真的要累虚脱了。昨晚一夜没睡，这样算起来有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所以面对乔美瑜的冷嘲热讽，她连眼神都懒得赏她一个。
“野孩子就是没教养，也不知道喊声嫂子。”乔美瑜冲着她正上楼的背影冷哼。
林暮本不想搭理她，但是有些人就是那种你越是不理会就越蹬鼻子上脸的类型。
“红本还没领就急着让我喊嫂子，你是饥渴呢饥渴呢还是饥渴呢？”走到楼梯拐角的她忽然停住，继续道，“这么饥渴会不会给我哥戴绿帽子，小心哦，我会盯着你的！”
冲着楼下气得脸色发青的人吹了个响亮的流氓哨，林暮闪进自己房间。
爽！
还当她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任她乔美瑜怎么欺辱都不敢回击的自卑小丫头？见鬼去吧！她林暮既然敢回来，就敢直面回击曾经欺辱过自己的人。
乔美瑜有些不可置信，这不是从前的林暮，那个任她怎么侮辱都一言不发的懦弱鬼。难道她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死后重生，回来复仇了？
乔美瑜甩甩头，暗笑自己傻，自己怎么会这么蠢，想这些没用的。她才不管林暮现在到底是变身刺猬还是什么，只要抓住林耀晨在自己手里她就什么都不怕，林暮算什么，见鬼去吧！
一次死不成就两次，就不信她难道还成精了？
哼，走着瞧。
乔美瑜气呼呼地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电话。
厚厚的窗帘也遮不住光线，林暮睡得极不安稳。睡睡醒醒，脑袋越来越昏沉。
温承谦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她正准备放弃睡觉起床。
“今天看到你了。”温承谦知道她的毛病，也没劝她继续休息。
林暮好奇“咦~在哪儿？你怎么没叫我？”
“你和林耀晨在一起。”
林暮默然，好吧，那就是在从前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并且特别不好，好像林耀晨和温承谦永远都是对立面，无论她选谁都要丢弃另一方才行。
国外的那五年她选了温承谦，回国之后她选了林耀晨。可她从没想过要舍弃谁。
彼此静默无言，半晌，温承谦轻声问道，“今天早上……你还好吗？”
“噫？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林暮疑惑，但是忽然想到从前的东西好吃到爆，她又忍不住要和他分享，“对了，从前的东西太好吃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你也知道的吧，就在观鸟湿地旁边，我最喜欢的景色配最喜欢的食物，简直就是为我建的一样。”
见她越说越兴奋，这样的林暮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百般滋味难以言说，根本无法回应她什么。
“你开心就好。”温承谦打断她的滔滔不绝，转而轻快地转移话题，“咱们的心理专家有没有时间支配给我一些，给我的员工们做些评估和培训之类的杂活？”
“随时待命！”林暮立刻回应，忽然转过弯来，“你准备在国内做了？”
对面的人答得轻松，“早就准备搬回来了，这边一切都已经就绪，很快就能步入正轨。”
话是这样说。可是林暮猜得到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不会就这么匆忙的将事业迁回来。
“承谦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曾经的已经还不起，今后不要让我再亏欠你了。”
“啧啧啧，这么自恋的臭毛病和谁学的，谁说我做这些是因为你了。”温承谦最受不了林暮无止境的感谢和推拒他的好意，“行了，我要忙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挂了电话，林暮长叹一口气，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温承谦了，可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
林耀晨一踏进林宅就被哭成小鬼似的乔美瑜扑了个趔趄。
“呜呜呜……晨，你要给我做主，我就是想喝一口汤而已，林暮一句话都不说就把果汁泼我裙子上了，这可是在法国你买给我的定制款礼服。”
林暮翻了个白眼，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乔美瑜越哭越厉害，“呜呜呜……你看看好好的一条白裙子都成破抹布了，我要心疼死了，这可是你送我的衣服。人家那么珍惜，可是……可是林暮她……呜呜呜，你要帮我做主。”
哭得林耀晨脑门直突突。推开怀里的人，厉声道，“别哭了，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洒的是蔓越莓汁，白裙子确实挺扎眼的，一片片蓝说实话还真像抹布。
乔美瑜却是越发难过起来，抽抽噎噎委屈得不得了。
“人家难过嘛，这是你送我的定制款呀，我很珍惜的，可是……林暮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哭。
林耀晨真想把她掐死得个清净，但是看到坐在餐桌前一脸无所谓的林暮又鬼使神差的想拔拔她的刺。
“到底怎么回事？”
林暮淡定直视他，道，“果汁是我洒的我承认，至于乔小姐说的泼我可不敢当，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泼乔千金。”
“你就是故意的！听到我说这是晨送的衣服你就故意破坏它！”乔美瑜不依不饶。
林暮光明正大翻个白眼，“那你口口声声说最珍惜，干嘛居家还穿这么珍贵的礼服，有病吧你。”
乔美瑜被堵得哑口无言，转而却是哭得更凶了。
林耀晨是真心想把她扔出去，但是他更想搓搓林暮的锐气。
“林暮，道歉！”
“休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