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叶世子府里气压低得吓人,黑衣侍者战战兢兢地跪在浑身散发着凛冽冷气的叶世子面前,不停地流汗。
“连城,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
名为连城的黑衣侍者急忙磕了几个响头,连声道不敢。
“这事是谁做的?宋薇初?”
“据属下查证,不是宋家小姐,但跟宋家脱不了干系。”
“二皇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有一个人是谁?”
“二皇子是去落梅庵看望当年的那位姑姑,恰巧遇上姜宁小姐遇害的,不像是事先知道的样子。另一个人,是神医谷的沈逸之。至于他和姜宁小姐有什么关系,属下还在查。”
“沈逸之?是前太医院院首沈天云的遗孤?他回来做什么?”
“属下不知。”
叶世子以手握拳,一下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盏应声而落,摔得四分五裂。然后他缓缓地道:“宋家……愚蠢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去吧!”
连城知道叶世子从来说话只说一半,后半部分,不说他也猜得到,宋家亡矣!
叶世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想起了什么,又叫连城先不要动宋家,最近宋贵妃很是得宠,自己还是要谨慎行事。
“等一会儿我要进宫面圣,去备马车。”叶世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连城去备马车,叶世子站在窗前,看着湛蓝天空上飘浮的白云,喃喃道:“没法光明正大地去看你,真是遗憾啊!”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很快就不会了。”
姜宁喝完药就睡觉去了,她失血过多,极容易疲倦,才和东方湛说了一会儿话就累得直打哈欠,东方湛不好耽误她睡觉,就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方珩带着方澈来看她,方澈是个实在的好孩子,带了一大堆吃食,哪像方珩,搞了株据说有一千年的灵芝来,被姜宁给退了回去。
沈逸之自从甩袖子出走后就不见了,可能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吧!
她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这么倒霉,也许是原身作了什么孽?可怜姜宁无辜躺枪。可为什么要她来承担后果啊?除了原身以前树下的敌人,她没有得罪过别人,不对!宋昀初!这个贵族少女对自己表达出的必杀之心自己竟然没有放在心上。
姜宁皱了皱眉,眸底闪过一丝微光,寒意惊人。
姜宁懒洋洋地斜靠在院子的长椅上,津津有味地看话本。突然眼前一暗,有个白色人影挡住了阳光。
“麻烦让让。”姜宁头也不抬,冷声说道。
“本世子的魅力这么差吗?你就不能抬头看一眼。”叶世子的语气有些郁闷,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宁抬头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好了,慢走不送。”语气淡然,可她的心里却泛起了圈圈涟漪,无法平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戴着面具的他都会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也许是原身和他有纠葛吧?
“难怪他那天那样对我,不会是生气我不认识他吧?可是我的确不认识他啊,我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呢!”姜宁悄悄想着,眼神早就不在书上了。
她却不知道叶世子的心里也有千种滋味无法言说,本来是想明天再来看她的,可从宫里出来就不知不觉地转到了她这里,到了她面前,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让让,我坐一会儿。”叶世子抛去心中杂念,坐到了姜宁旁边。
“……”姜宁瞥了他一眼,眼神奇怪,想要说什么又没有说。
“好累啊!”他说着就把头靠在姜宁肩上,闭上了眼睛。
夏日午后的阳光很温暖,透着一股干净纯洁的味道,加上身边人的浅浅呼吸,让人觉得时光有一瞬间停止了的错觉,竟然安抚住了躁动的心情。他的银色面具闪着灿烂的光芒,更衬得下巴瘦削,弧线美好。
姜宁轻笑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渐渐进入了故事之中。
东方湛满心烦躁,脸色铁青地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金童玉女的两人并排坐在繁郁青葱的花架下,互相依偎着,好似仙境中人。姜宁看书入了迷,没发觉东方湛的到来,世子大人不知道是几千年没睡觉了,竟然真的睡着了。
“姜宁?”东方湛的声音有些不悦。
姜宁闻声抬头,看见是东方湛,咧嘴嘿嘿笑了几声,用手指指靠在自己身上的叶大爷,撇了撇嘴,皱了皱眉,又摇了摇头。
东方湛看见她调皮的表情和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的不快消散了几分。
姜宁见他笑了,接着用手比了个开枪的姿势对准了叶世子的头,狡黠地笑了。
突然,姜宁的手被叶世子一把抓住,他眼睛还有些惺忪,此时却闪现了一道锐利的光芒。
“你想干什么?”语气里有深深的警戒意味。
“我没想干什么啊……”姜宁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嘻嘻笑道。
叶世子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转过头看向东方湛,挑高了下巴,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屑。
可姜宁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东方湛淡淡微笑着走过来。
叶世子突然转过头,在姜宁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姜宁的脸色顿时变得绯红,急忙跳开,用手胡乱地抹了几下脸,慌张地看向东方湛。
东方湛快步走过来拉住姜宁,让她站在身后,与随意倒在长椅上的叶世子对峙。
“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上她?你们心知肚明,她不是长信侯的女儿。”
东方湛说的话倒让姜宁有些不解,但她很聪明地没有问。
“是啊!所以你管不了她和谁在一起!别忘了,你的未婚妻是长信侯府的小姐,而她,只是一介庶民……姜宁,你喜欢我吗?”他看向姜宁,语气轻佻,但眼里却有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认真。
“正因为她是庶民,保护不了自己,所以你才不能把她拉下水。”东方湛继续说,“你给不了她未来。”
姜宁不明就里,但看见叶世子的脸还靠自己那么近,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自恋狂……”
“什么意思?”
“自以为是的意思,你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吧?”姜宁没兴趣听他开玩笑,嗤笑了几声。
“你会答应的!”他竟然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东方湛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几下,看向姜宁的眼神有几分同情和不忍。
姜宁疑惑地看着两人,叶世子却足尖点地,身形一转,腾空而去。
一直到第二天,沈逸之才神色慌忙地回了天香楼。他快速地收拾了两人的衣物,拍醒正在做梦做到流口水的姜宁,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走。
姜宁不明所以,大声嚷嚷着:“沈逸之!大清早的还要不要人睡了?”
“闭嘴!想死你就别走啊!”沈逸之仿佛吃了*,脾气暴躁。
姜宁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突然沉默了。
“沈逸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不是来找我的吧?”姜宁的眼睛明亮清澈,仿佛一潭清水,把人心都照得一览无遗。
“姜宁,你相信我吧。”陈述句疑问语气。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姜宁叹了口气,“说吧,是不是与我有关?”
没等沈逸之回答,门外便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沈逸之脸色大变,打开临后街的窗子,回头拉住姜宁,问她:“敢不敢跳?”
姜宁看着两层楼的高度,想起他一点武功都不会,甚至比寻常男子还要体弱几分,身上的伤口突然隐隐作痛,怂怂地问他:“不跳会死吗?跳了就能脱身吗?”沈逸之白了她一眼,知道她害怕,想了想,只说了一句“等我!”,然后跳了出去。
姜宁到窗边向下看,沈逸之落地时好像崴了脚,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他不会武功。
他在京中应该也没有什么熟人。
姜宁疑惑着,是什么让连生死都不在乎的沈逸之这么惊慌失措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