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恕平日里都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康王府的下人们哪里见过白恕这副模样,此刻都是言听计从,乖巧的不能再乖。
白恕吩咐人去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随后便将疯女人领了进去。
令苏子安感到奇怪的是,刚才这女人还疯疯癫癫,一副不受控制的样子,现在面对白恕她却意外的安静,全程毫不挣扎,只是充满怜爱地望着白恕的脸。
那种感觉,甚至让苏子安觉得像是母亲在看儿子。
可是苏子安也知道,白恕的亲生母亲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等进到房内,白恕便开口对着苏子安说道:“你赶紧帮忙看看,她现在的状况有没有办法治疗?”
苏子安注意到,除了白恕之外,其他任何人接近这个女人,她都会十分抗拒,因此苏子安即便想要近身查看,也还是有些担心。
果不其然,在苏子安靠近之后,女子顿时大喊大叫了起来。惊的苏子安连忙后退,不断地解释着自己并没有恶意。
最后还是在白恕的连声安抚之下,女人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你就一直站在她身边,陪着她,这样我也可以检查的。”苏子安轻声说道,
白恕点了点头:“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女人依旧扯着白恕的衣袖,白恕只得任她扯着,自己背过身去避嫌。
在一番简单的检查过后,苏子安对白恕开口说道:“刚才我粗略地看了下,她的身上有很多伤痕,一部分是新伤,一部分是旧伤。她精神错乱,应该也跟这些有关系。”
白恕同意苏子安的说法,就目前她这骨瘦嶙峋伤痕累累的样子来看,的确是需要调养。
“我会吩咐下去,好生安顿她的。”白恕沉思道。
听了这话,苏子安有些惊讶地望向白恕。白恕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他要将这个女人收留下来。
苏子安相信白恕知道这背后可能会带来的种种问题,甚至白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决定所要付出的代价。
白恕似乎明白苏子安在想什么,他苦笑着解释道:“这个女人认识我,或许也认识我母妃,我没有办法弃她于不顾,而且我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只是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能表达出来罢了。”
苏子安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十分郑重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去帮你。”
“大恩不言谢,如果日后你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你也只管开口就是。”虽然说这样的话,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生分,但白恕自认他和苏子安的关系还并没有明确到彼此之间可以丝毫不计较任何事情的程度。
苏子安也并未就这句话说什么,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准备些东西,将她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不然这样下去,恐怕她的精神还没有恢复,身体就先出了问题。”
白恕也赞同苏子安的做法:“我去吩咐下人,照顾好她。然后我也需要进宫一趟,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还是要与皇兄解释一下的,恐怕现在宫内已经传遍了。”
在好生安抚了女人一阵之后,白恕便跟着苏子安前后脚离开了客房。
二人分别之前,苏子安对着白恕问道:“你愿意为之付出什么?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白恕微微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苏子安的意思。
苏子安之前就说过想要发挥食方的功力,也需要为之付出,之前苏子安为了救助自己,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而这一次又是自己的事情,他显然不能再让苏子安来付这个代价。
“我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寿元,至于时间长短,到时候你来评定就是。”白恕干脆利落地说道。
苏子安万万没有想到,白恕会如此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值得吗?”苏子安轻声开口。
白恕微笑道:“活着的确很重要,但是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活着,其实是一种莫大的痛苦。我已经这样活着许多年了,过去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了解真相,眼下真相就在面前,我怎么能不去努力一下呢?”
苏子安点头表示理解。的确,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活的方式,白恕不愿意这样混沌地活着也在情理之中。
随后二人并未多言,而是各司其职,苏子安去准备膏药,白恕则吩咐下人为女人擦洗身子,自己前往宫中。
如同白恕所预料的那样,宫内现在已经传遍了,说是为人风流多情的康王居然将心思打到了冷宫女人的身上,硬生生地从侍卫手下抢了人。
当然,传言都具有一定的奇幻色彩,一路上白恕听到了多个版本,甚至有人说自己冲冠一怒为红颜,单枪匹马重伤了几十个侍卫,冲进冷宫之中,将人夺走之后立马带回康王府藏了起来。
如果说这种传言仅仅是可以当做话本儿来看的,那么另一种传言,就有刻意引导的嫌疑了。
他与皇上的关系本就十分敏感,现在出了这种事,便被有些人说是他有意要反,完全无视皇权的存在。
白恕心急火燎地赶入宫中,正碰上传旨的公公。
“王爷,您可算来了,皇上正差奴才去找您呢。”公公神色焦急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白恕往大殿领。
此刻皇上正黑着脸坐在大殿的最高处,看见白恕来也不似以往那般未语先笑。
“你可知在冷宫之中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什么身份?”皇上冷声质问道。
面对皇上的质问,白恕垂首答道:“据臣弟所知,那里关着的都是皇上或者先皇犯了错的妃嫔。”
“既然知道,那你还这么做!”皇上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显然这事闹的不小,很难处理。
“你在外面瞎胡闹,我有说过什么吗?外面的女子那么多,你偏偏将主意打到冷宫之中,我是应该说你多情风流,还是应该说你真的如同传言那般,已经不将我放在眼里了?”皇上这话说的格外刺耳,显然是没有给白恕留半分面子,就差直接质问白恕是不是要反了。
见状,白恕赶忙跪地解释道:“臣弟对圣上绝无二心,此事实乃情况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