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九月的天,没了盛夏时节的闷热,午后书房开着窗子,丝丝秋风吹送着淡淡竹香,阳光洒下竹影斑驳间,张静拿着新得到的详细的各种物品价格情况,还有赵府庄子上每月能送往府中菜量,以及菜农,佃户往府上卖食材的状况。而琉璃和翠儿也没负了她的期望,已是把厨房的账册整理了出来,张静从新查看过后,心中震惊不已,这可不光是贪墨几个银钱的小事,让二人把她画出来的地方对应在账册上标出,啥也没说,便带着二人与这些账册往锦澜院找老太太去了。
到了锦澜院,院中一片寂静,刚从内厅出来的老嬷嬷见了她有些吃惊,张静也没寒暄,直接说有要事见禀老太太,请老嬷嬷通报。老嬷嬷面露为难道“奶奶来的不巧,晌午大少奶奶来过,不知跟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老太太有些不高兴,这会儿已是午睡着呢。奶奶要是不太急的话,就先进去等会,我再去看看,估摸着快要起了。”
张静到是不急,只好奇黄瑾瑜说了啥,老太太不高兴,她每次见到老太太都是满面慈和的老妇人,极少见到不快的面色,但她从不认为老太太是和善人,眼里不时闪现的锐利光芒,足可见证当家主母的气势。心里好奇,可冷淡惯了的性子却使她开不了口向老嬷嬷探问,只好口中说着不急,劳烦老嬷嬷去看老太太起没,随了一旁的大丫头夏云去了厅上等着了。
这夏云还有春雨,秋露,冬雪四个丫头都是老太太现在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原来的银杏等人陆续嫁人后,选上来的,老子娘,兄弟等的也都是府中有些体面的老人了,可不是外面招进来的那些人可比得了的。就是各位太太,奶奶们,轻易也是不敢怠慢了的,张静这些日子随着晨昏定省的多了,慢慢瞧着,再加上紫兰,琉璃等人在耳边嘀咕着,到是明白了不少,时常提醒着自己阎王好惹,身边的小鬼难缠啊。
可她不知是错觉还是自作多情,总觉得几个人中只有秋露对自己怀有莫名敌意外,其他三人对她都算亲近,比照着其他太太,奶奶们略有远近。
亦如此时,夏云领着她们三人到了厅上,亲自给她端上茶,还与琉璃时不时的说上几句,很是亲近,都不知几个丫头何时走的这么近的,也会偷瞄她几下,作为老太太贴身的人,以她的地位本不需她在此陪着伺候的,有小丫头就行了。
不管张静怎么想的,几个丫头到是聊的热闹,真不知换个人,她们也如此会怎样,琉璃二人知张静不会介意那么多规矩,不过分就好,这夏云难道也没了顾忌,老太太也能这么纵容着她们没个待客的规矩不成,张静扭头瞧了三人几眼,摇摇头,还是没说啥,到是门旁有几个小丫头各个瞪大着眼睛瞧着这头,时不时还瞄张静下窃窃私语几句,老嬷嬷进来时,就瞧着这场面,立马蹦了个脸喝道“这都是干什么呢,规矩都哪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张静见到老嬷嬷忙起身,夏云也停下和琉璃的话,规矩的站到旁边去了,老嬷嬷进来先是瞪了夏云眼,看到夏云调皮的回了老嬷嬷个鬼脸,张静不觉失笑,可还是关注老嬷嬷会带回怎样的话,老嬷嬷想是瞧出她眼中之意,笑着道“奶奶随我进内厅去吧,老太太听说奶奶来了,说是稀客,指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看来她的午觉是要黄了。”
张静闻听先是说了打扰老太太休息了,便接过琉璃手上的账册,吩咐二人等在这儿,随了老嬷嬷进了内厅去。
内厅之中,老太太端坐在临窗矮炕上,旁边只冬雪一人侧坐在脚塌上,给老太太捶着小腿,见了老嬷嬷领了张静进来,老太太撩了眼皮瞅了张静眼,一丝锐光闪现,快得人几乎不察。和声道“煜儿媳妇儿来了,还真是难得啊,坐吧!别拘着了,这又没外人,有什么事说吧。”
张静在老太太坐矮炕横放的金漆小方桌对面坐了,把厨房账房报上来的账册放在小桌上,把问题最多的几页摊开来,推向老太太面前,一句多余的话也没直接道“这是厨房报上来的一些采买账目,蒙老太太看重,委了张静督管了厨房事物,静不敢马虎,这些天仔细查对着,发现些问题,不敢擅自隐瞒不报,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请老太太看看,静来讨老太太的示下来了。”
老太太听了并没动,也没看桌上的账册,睁开半眯着的双眼,紧盯着张静瞧着,双目中精光大胜,再无一丝温和慈祥,张静平静与之对视良久,半晌老太太笑了,收起厉色精光,又变回那个慈和老人。
“没记错的话,丫头,你和老太爷不是都已说好了?老婆子可不会多管闲事去!该怎么办,你想要怎么处理,只要不违背祖宗规矩家法,随你折腾去。你今天来,不就是为着我这句话?行了,老婆子不会为任何人出头,会保持沉默,必要时,也会帮你一把的,怎么样,放心没有?”老太太笑眯眯的说着。
张静却依然严肃着脸,没吱声,确是想要老太太这些话,可事情还是有必要让老太太及老太爷知道清楚为好。因此,张静没犹豫,手又往前推了推账册道“老太太说的是,张静听了您的话,放心,就是没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明白您必是会帮助张静的,毕竟张静年岁还小,定有考虑不周之处。可张静认为您还是应该看看再说。静只能先说,自从静接手厨房事物起的十天半月里,厨房食材用度就有三千两银钱,以静看来,这太惊人了,很不正常。”
老太太听了看了眼老嬷嬷,倾前拿起账册看起来,表情确是从开始的轻松慢慢变得难看起来,老嬷嬷看着不由担心的问道“奶奶可知咱们府上是有自己的庄子能送些食材来的?怎会用去那多银钱去,可是账上出错还是采买上的人贪墨了去?”一旁的冬雪也睁着好奇的圆眼瞧着张静,支愣着耳朵等着听她怎说。
张静瞧了眼,看着账册的老太太,见老太太啪的合上账册扔到小桌上,抬头也盯着她,才缓缓道“都有,有人做假账,有人贪墨银钱,更为严重的是,有人和菜商勾结诈取府中银钱,菜农想往府上送菜得给府中某些人一定的费用不说,价钱与实际价钱差额颇大,时间据说已有一段了。现在基本是几家食材商垄断控制着府上的食材供应,至于庄子上的产出,更是被人先是卖给食材商,再收到府上来,这一进一出,中间的利益嘛,不说也知了。张静知道赵府不缺钱,买卖做得也大,家底丰厚。可长久这么下去,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这么消耗。老太太您说呢?”
这一番话听得老嬷嬷和冬雪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也惊得张开了,老太太更是气得,放在小桌账册上的双手直颤,半晌才吐出口浊气,咬牙问道“丫头,说有谁?赵府可是亏待了他们?都有哪些丧了良心的杀呸?”
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