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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风雪北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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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谷城,左大将赖布率领都尉屠苦,翕侯伊墨等诸部贵人,大臣,纠合了三千人马杀气腾腾的直奔右大将府宅,一路上行人绝迹,民屋紧闭,百姓躲在屋内透过门窗缝隙偷看,都慌恐万分,刀兵一起,受苦最大的绝对是底层百姓,大小昆莫纷争绵延己久,每一次给乌孙带来的只有混乱,杀戮,火光冲天,国无宁日,兄弟相残,何时到头。

右大将府宅寂静异常,门外集结待命的数百左大将亲兵正紧张的注视府内动静,一连几天了,右大将府一直就这样,没有任何兵力集结,没有任何人员进出,静,静得让领兵的呼图斯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不踏实。

因为没有得到进攻命令,所以亲兵统领呼图斯对右大将府内情况如何一直没有明确消息,唯一能确认的只有右大将夫妇尚在府内,其余无所知晓。

密集的马蹄声响起,赖布带着众人领兵赶到,望着紧闭的厚重大门,他冷哼一声,对呼图斯一扬手,呼图斯知意领会,纵马至府门外三丈处扯喉大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诛杀叛贼右大将谷弟夫妇者,赏千金,封将军…“

话音末落,大门忽然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当中一白发白须老者哈哈大笑着度步而出,指着对面赖布等人说道:“何人要取老夫首级,是赖布大人吗这几日承蒙大人顿兵守护,老夫感激不尽,今日前来,何不进内稍歇。让老夫聊表谢意啊,哈哈。“

身边一老妪精神烁。手持拐杖也笑语道:“左大将如此盛重前来,定有要事。不知是为何事,可否告之老身夫妇“

赖布冷笑道:“冯夫人,事到如今又何必争那口舌之利,实话说,今天我来是取你夫妇人头,我们要迎乌就屠小昆莫为乌孙之主,让大小昆莫合并,重现大乌孙辉煌。“

“哈哈,真如此。那敝夫妇只有引颈就戮,成全大人之志了,只是不知左大将如何善后,乌就屠小昆莫尚远在山北,大汉天兵一至,刀兵一起,你就是乌孙罪人。“冯夫人义正言辞的喝斥道。

话音才落,城中远处响起阵阵喊杀声,并伴有火光亮起。黑烟股股,赖布大笑道:“好,呼图真已经动手了,你们的党羽全部被剪除了。“

冯夫人颜色不变。不屑一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

赖布恼羞成怒,喝骂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原本念在你我同朝数十年交情,留你全尸。现在看来你执迷不悟,死不足惜,来人,杀了他们。“

命令已下,可除了手下亲兵听令上前,带来的诸部贵人,大臣属兵却毫无动静。

赖布初始以为这些人不敢做带头动手之人,心中还鄙视这些胆小无能之辈,索性先命呼图斯带兵先上。

正当赖布亲兵集世上前,这时右大将府墙上突然冒出无数兵将,执弓搭箭正对前冲的左大将赖布亲兵,看服饰很多竟是王城禁卫,赖布见状大惊,看看左右,只见翕侯伊墨正用怜悯的眼光看着他,就连平日口口声声对汉不满的屠苦对他望去的眼光也是不屑一顾,这时他怎么不会不明白这些人反水了,他想不通的是冯夫人是怎么拉拢这些平日政敌的。

他指着众人惊怒交集的喊道:“你们,你们…“

这时又是一阵密集马蹄声响起,众人扭头一看,来的是呼图真的部队,赖布大喜,哈哈大笑道:“看来天无绝人之路,现在鹿成谁手犹未可知啊,哈哈。“

可呼图真一到,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对右大将谷弟及冯夫人施礼道:“禀大人,冯夫人,逆贼赖布全族已被拘押,城中附党无一漏网,如何处置请示下。“

听到这一消息,赖布犹如晴天霹雳,脸色煞白,几乎从马上跌落,刚才的喊杀声竟然是在攻杀自己府宅,抓自己部众亲信,可笑自己还当胜券在握,怎么会这样,不是明明都稳妥了吗这些人怎么会这样。“

这时冯夫人咳了两声道:“赖布,你之阴谋吾家早已知晓,原指望你迷途知返,不料竟丧心病狂,意图搅起大乱,真是万死不足惜。“

赖布环视四周,见所有人都与他保持距离,只有亲兵家将将他环绕,但面对十倍于已之敌,任谁都知道,赖布完了,大家现在关心的只是赖布部众牧场怎么分配而已。

也只有赖布会这么傻,迎奉小昆莫乌就屠,那大昆莫部就要听从小昆莫部,洗盘分赃就肯定小昆莫部得大利,这种对已无利之事,在弱肉强食的草原部族,再怎么谈国家民族大人都是无用的,所以,赖布必死,因为他死了,得利最大的就是平叛的诸部贵人,冯夫人何等样人,其中利害关系甚明,稍一联络,在利益面前,什么意见也没了,什么乌孙强大,大小昆莫一统,全是笑话,各部纷纷倒戈,只有赖布还以为笃定,其实大局早定,在他迟疑是否将冯夫人二人斩杀时,故意示弱冯燎夫妇正在紧锣密鼓的布局。

伊墨见赖布面如死灰,整个人宛如将死之人,不由心中一软,劝解道:“左大将,投降,当可留得性命。“

赖布惨然一笑,也不回答,只是看着冯夫人恳求道:“赖布自寻死路,只求二位能放过我家小,部众。“

谷弟朝冯夫人望了眼,颌首答道:“你等家小需星靡大王定罪,我必进言求赦,部众可免死罪,但活罪不饶,依律为奴。“

赖布怆然一笑,道:“多谢了。“突然拔出腰间佩刀,大喊一声道:“乌孙,乌孙…“朝自己脖颈狠狠一抹。一股鲜血猛然喷溅而出,两眼逐渐暗淡无光。手中佩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整个人由马上跌落。

数千人就这样看着他。每个人心中都涌起无限感概。

冯夫人叹了口气,黯然说道:“斩下首级,禀告大王,唉…“

谷弟接着对赖布亲兵喝道:“还不弃械,莫非要追随叛贼而去。“

一片叮当之声,无数兵器落地,很快大批士卒上前将他行押走,谷弟,冯嫽命人带赖布首级率各部贵人。大臣前往晋见犹自寻欢作乐的星靡,一场声势浩大的政变就这样戏剧性的结束了,只有大街上一滩鲜血犹自提醒世人,一条生命已经逝去。

天山绝岭上,生死搏杀正在继续,陈平己解决了三名敌人,但形踪暴露后,剩下的敌人更难对付,近身十余丈的两名敌人威胁太大。陈平不敢轻易探身,底下三名敌人两人持盾,三人交替掩护不断逼近,陈平心中焦急。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眼见敌人已经很近了,陈平一咬牙,飞速探身张弓疾射。近前两人早就准备着,两人也同时怒射。陈平一箭正中一敌咽喉,但自己也在腾挪闪避中被一箭射中右腿。痛彻难挡,他拼着受伤解决了一人,但形势并没改变丝毫,趁双方交手瞬间,剩下四名敌人已经汇合,没有呐喊,没有喝骂,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已经又近前数丈。

陈平忍着箭伤,透过缝隙看到了敌人,心中暗想: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了,二十七年生命历程要在此终结了,妍如,不能陪你回赤谷城了,父亲,孩儿要来见您了。

抬头看了看山上的厚厚积雪,咬牙下了决心,猛然站起,仰天怒啸,啸声包含着无限怀恋。

瞬时两支铁箭贯胸而入,口中咳嗽连连,吐出大口血沫,腿上箭伤让他站不稳,一个踉跄似要跌倒,但啸声不绝,用尽最后的气力努力,再努力的怒啸,声音带着留恋,不甘,带着希望。

神秘人首领已离战场不远,听到啸声大惊失色,雪山绝岭,稍大的声音回荡都容易引起雪崩,不好,这要同归于尽。

急忙寻找躲避的场所,见到一处凹进的山穴,飞快的扑过去,手下反应也不慢,立马跟上。

这时沉闷的轰隆声已传来,身中六箭,犹自背靠石壁的陈平一边咳血,一边哈哈大笑,对面的四名敌人早己惊骇,因为巨大的雪雾己伴着不断加大的轰隆声而来,遮天敝日的巨大雾团是陈平用生命力代价唤来的死神,现在,死亡笼罩在场所有人身上,陈平还在笑,但在轰隆声中几不可闻,间中还掺杂着四名敌人临死前恐惧的哀嚎,在雪雾完全遮住光线后,巨大的雪团翻滚着,咆哮冲下,卷走一切,带着毁灭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凹洞处的两人看着大自然展现的毁灭力量,脸上都是惊惧,害怕,无数雪粒暴打在两人身上,那雪团经过时就象世界末日,天塌地陷般,带起的风势,几乎将两人吸走卷入,成为这雪山神的牺牲贡品。

躲在山腰洞口中的冯妍如也听到了陈平那饱含深意的啸声,身居北疆的她当然知道啸声后会发生什么,也知道那是陈平用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平安无恙,泪水早已止不住的泉涌而出…

侥幸逃出生天的神秘人首领两人望着雪崩过后天地变样,暗暗心呼侥幸,哪里还敢停留,急急下山寻留守山下的同伙去了。

冯妍如也是心细之人,一直在洞中待到很久,又小心观查无险之后才出洞,望着完全变样的山峰,看着陈平啸声传来方向,泪水又开始打转,很久很久,才忍住心中悲伤,带着无尽眷恋独自下山。

雪峰突发的异状也引起了山下数十里外刘昶军斥候,飞速回报领队李悦,李悦大呼不好,这正是阿大阿二说的陈平,冯妍如所去方位,急忙唤来阿大阿二,又遣人禀报司马刘昶,自己带人快马加鞭而去。

已逃下山脚的神秘人正好遇见了来接应的手下李大等四人,另外又多了派往北方追击而归的六人,外加倒楣的星贵,神秘人首领望着大山,叹了口气,感概道:“不想大汉勇士如斯,唉,走。“说完十余人策马往西北而去。

半个时辰后,另一处山脚,李悦在心急如焚的阿大阿二带路下,急急下马徒步上山寻找陈冯二人。

仔细的李悦不忘派出图山率五人,往四周巡探。

又留下十人看管马匹,其余人分开呈扇面往上搜索,走了个把时辰,就遇见了正艰难而下的冯妍如,一路伤心欲绝的冯妍如竟丝毫未觉李悦众人,只沉浸在失去爱人的哀思中,直到阿大冲上前喊声小姐才发应过来。

李悦见只冯妍如一人,心中格登一惊,顿觉不妙。

果不出然,哭得梨花带雨的冯妍如从上山敌追,被困雪山数日,讲到陈平引开追敌,为救自己以啸声引发雪崩与敌同归于尽为止,一边哭泣一边讲述,直到泣不成声,所有人都唏嘘不已,眼眶湿润。

李悦按住感慨,正欲上山查探并试着能否找出陈平遗体,山下快步奔来一人,正是图山手下兄弟,顿知有事发生。

果然,来人施礼后说道:“禀大人,图山队正命小人禀报,山脚处发现数十马蹄印,应是追击陈大人之敌,图队正率人追击,特禀告大人知晓。“

“追,杀了他们,给陈平大人报仇,走,下山。“李悦一脸杀气的喊道,命阿大阿二保护冯妍如慢慢下山,自己带人快速下山而去,决意追上害死陈平的凶手,将他们碎尸万段。正在北遁的神秘人群人人都垂头丧气,二十几人竞殒命一半,这可是族中精锐,生死相依的兄弟啊,唉,可惜竞没战死沙场而埋骨雪山绝岭。

神秘人首领见手下颓丧,笑着打气道:“何必丧气,我辈男儿见惯生死,生死有数,不必介怀,前面还有大事等着我们办,驾。“说完策马飞奔而去,马术精湛至极,随从急忙跟上,速度极快…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北疆乌孙又会发生什么事冯夫人好不容易勉强平息了左大将赖布之乱,可西域这盘大棋下棋可不止她一个,乱,更大的变乱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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