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一声气吞山河的爆吼, 来自身后的江遇风。
三步并作两步窜过来,噗通一声跪坐在陈迦南身旁:“阿南,怎么事?”
乔文脑子一瞬间有些空白, 意识将手电的光从脸上慢慢往挪。穿着一件黑色t恤,此刻腹部湿漉漉一片, 却因为这黑色而辨不出那湿迹本来的颜色。
伸手摸了把, 然后用手电往手掌一照, 果然是一手鲜红。从哨卡走到这,少说也有二十来分钟,这白痴竟然一声未吭,强撑着到现在。
至为何不吭声, 无非是怕拖累们。
乔文眼眶一酸, 好容易才稳住神。
陈迦南喘着气, 费力翕张嘴唇,一字一句道:“你们快走,管我。风哥,你一定要把小乔安全带家。”
江遇风痛苦地一拳砸在地上, 刚刚才失去六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在陈迦南又危在旦夕。
阿南才大?十九岁而已, 比妹妹还小一岁。
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 在刀尖上行走这么年的硬汉, 也一时间痛苦得说不出来。
还未答, 已经强迫自己迅速神的乔文先厉声开:“要走一起走!”然后将手电叼在中, 取身后的包, 从面掏出一把匕首和酒精以及一卷纱布,一边撩开陈迦南t恤,一边对江遇风道, “风哥,我给南哥处理伤,刚刚我好像听到有流水声,附近应该有山泉,你去找找看,猎犬遇水失灵,我们从水中走,可以避开追踪。”
“好。”江遇风也终稍稍镇定来,抹了把脸慌慌张张起身,“我马上去找。”
兴许是已经疼麻木了,陈迦南并未呻/吟,只气若游丝道:“小乔,们很快就会追来的。你管我了,赶紧走。”
“闭嘴!保持体力。”乔文沉着脸轻喝一声,将手电交给旁边的阿志,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寻到中弹的位置,伸手摸了摸,觉这子弹卡在肋骨间,并未进入内脏,不由得稍稍松了气,将刀鞘塞进中,道,“南哥,我要给你取子弹了,没有麻药,你忍一忍。”
因为伤血流不止,不敢耽搁,用酒精消毒了手和刀刃之后,在手电的光线中,将伤轻轻划开。
咬着刀鞘的陈迦南,身体开始本能地抽搐痉挛,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乔文已经感受到浑身散出来的冰冷,抬头借着暗淡的光线,看了眼脸色苍白,眼神开始涣散的人,边取子弹边厉声道:“陈迦南!你给我撑住,你妈连女人都没碰过,不能就这么死了!”
原本差点要阖上眼睛的陈迦南,忽然被这声音拉一点神识。半睁着眼睛,看向斜上方的乔文。
暗影微光之中,那张白皙俊美青涩未脱的面孔,再熟悉不过。然而那严肃冷冽的老沉表情,又陌生得很。
的意识实已经很有些模糊,翕张了唇,咬着刀鞘含含糊糊开:“你是谁?”
乔文没有答,终成功将子弹取出。
陈迦南痛得闷哼两声,却是强忍着没有乱动,直到乔文给涂药,包扎伤,才痉挛着昏过去。
乔文伸手探了探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稍稍放心来。
能挺到现在,已经堪称是一条铁汉。
将的衣服整理好,又给擦了擦脸上还未干涸的汗水。此刻的男人浑身凉,是失血过的症状。
以前总觉是钢筋铁骨,然而再如何强健的身体,实也是血肉之躯。
知道对方现在很虚弱,但生怕睡过去就醒不来,因而很快就掐的人中,将唤醒:“南哥,先睡。”
陈迦南终又勉强醒过来:“小乔。”
“南哥,你撑着睡过去。”
这时,江遇风也去而复返,喘着气:“确实有一条山泉。”又看向靠在乔文怀中的陈迦南,问,“阿南怎么样了?”
“已经取了子弹包扎了伤,不过失血过,得赶紧找到安全的地方,好好让休养。”
江遇风已经没心思去探寻乔文此时的淡定和从容,实这一路来,种种表现,都昭显着这个体弱的少年,跟自己从前的认知不一样。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保命,小心翼翼将陈迦南背起来。
山泉并不深,最不过人腰间,水是清凉的,黑暗中看不出面有什么。
当初上船时是十人,如今只剩四人,中两个伤残人士,一个病弱之躯。唯一完好的江遇风担起重担,既要背着陈迦南,又要在前方开路。
而能不能走出这片丛林,或者说走到哪,一切都是未知数,唯一能做的,只能沿着水路,不停地往前走,尽可能摆脱掉追踪而来的士兵。
几个人走走停停,陈迦南也是昏昏醒醒,及至天空露出鱼肚白,后面一直没有追兵追上来,估摸着是已经彻底摆脱,加之几人都已经卸了力,不得不上岸暂时休息。
乔文一直觉得腿上很疼,应该是碰到了水蛭,但没工夫理会,这会儿坐来,先查看了陈迦南的状况,确定还算稳定,才得空撩开自己的裤子,白皙的小腿上赫然趴着两条粗壮的水蛭,应该是吸了一路血,狠狠饱餐了一顿。
江遇风和阿志也是相同的情况,几个人坐在地上,拿了小树枝将蚂蟥挑来,靠在一起喘气。
江遇风知道乔文身体弱,抬头看向苍白的面孔,问:“阿文,你还好吧?”
乔文点头,声音却有些虚:“还撑得住。”
环顾了四周,觉这比先前的林子要空旷,然后双眼忽然一亮,原来是在不远处,有几块一看就是人开垦出来的田地,这意味着附近有村寨。
只是如今这战乱之国,谁也不能保证这村寨安全否,但陈迦南状况不容耽搁,即是龙潭虎穴也得试一试。。
“前面有田地,附近应该有村寨,阿志你去探一情况,我们在这等着,有问题马上信号。”
“好。”阿志点头,昨晚腿受了伤,虽然只是皮外伤,但碰了水,疼得厉害,但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强忍着疼一瘸一拐去探情况。
乔文挪到陈迦南身旁,看着双眼紧闭的男人,伸手摸了摸的额头,昨天是冰凉的,现在则是烫得厉害,显然是有点炎了。
忧心忡忡的模样,江遇风道:“阿文,你担心,阿南身体底子好,肯定能挺过去的。”
乔文没有出声,只忽然道:“风哥,先把钱藏起来。”
江遇风这才想起来,包的巨额美金,若真遇到人,就是个定时炸/弹,舒了气:“还是你想得周到。”
拉过几人的包,转头看了眼四周,走到一颗虬结的大树,掏出匕首挖了个坑,暂且将几十斤钞票埋了进去。
命自然重要,命和钱之前,当然得选命,但九死一生活过来,就不能身无分文地去,所以这些钱必须护好。
藏好了钱,到乔文和陈迦南身旁坐来没久,便到一瘸一拐的阿志带着一对男女匆匆走了过来。
阿志带着一脸狂喜,显然这村寨不是土匪窝,而是民风淳朴的正经村寨。
“风哥阿文,这是阿明和阿娇,们的寨子就在附近,快背上阿南,寨子有大夫。”
那一男一女很年轻,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穿戴素雅,面容和善,确实不像土匪。
因为听说们是中国来的商人,遇到土匪,不得已逃入丛林。据说是同样饱受土匪祸害之苦的两兄妹,对几人的遭遇很是同情,又陈迦南受伤昏迷不醒,急忙领着们去村寨休养。
这丛林中的村寨,只得几栋木屋子,总共也就十来户人家,可谓是个袖珍小村寨。
原本乔文以为这深山村寨的大夫,就算不是什么巫医,那也跟半吊子蒙古大夫差不,直到看到那被阿明兄妹请来的村医,拿出听诊器和两瓶西药,方才知这村医竟然是个正经现代医生。
原来这村子的人并非丛林土著,是因为仗家园被毁,方才逃进丛林避难。听起来有点像是世隔绝,不知有汉无魏晋的世外桃源。
吃过药的陈迦南,呼吸渐渐平稳,只是依旧昏迷不醒。
阿明阿娇两兄妹,待大夫给陈迦南瞧完伤,便去给几人做饭。
逃亡了一夜,眼皮子都没阖一,几个人又困又饿,说是乔文,就是江遇风这样的硬汉也扛不住,各自吃了两碗汤粉,又勉强给昏迷的陈迦南喂了一点。
醒着的三人绷着的一根弦终是松来,只确定没有危险后,再顾不得,横七竖八倒在地板上,阖眼睡去。
乔文这具可怜的身板,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堪称奇迹,这一觉当真是昏头大睡,醒来已经是午,天空的太阳都在慢慢往西边走。
睁眼第一时间,是伸手去探了身旁陈迦南的鼻息,又摸了摸的额头,确定呼吸平稳,且退了烧,终是重重松了气。
默默看着男人苍白的面颊,连嘴唇也毫无血色,仿佛只是一夜间,就消瘦了不少。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陈迦南给的感觉,从来都是朝气蓬勃的,然而此时的,却羸弱的让人不忍看。
乔文还在昏睡当中,也没算强行将唤醒。转头看向门槛,觉江遇风和阿志不知何时已经起来,正坐在门默默抽烟。
起身,赤脚走过去。
“风哥,阿志哥。”
江遇风抬头看了一眼,轻笑了笑,问道:“你身体还扛得住吧?”
乔文在旁边坐,苦笑道:“还好。”
江遇风看了看屋内直挺挺躺着的陈迦南:“也不知阿南什么时候能醒?”
乔文道:“已经退烧,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江遇风想到似乎不抽烟,正要将烟灭掉,乔文已经先开:“没事的,给我也来一根吧。”
江遇风狐疑地看了一眼,掏出一根烟递给,又给点燃火机。
乔文含着烟凑上前点燃,深深吸了一。
烟草对如今这具身体,实有点扛不住,但这一夜的惊魂经历,让亟需一点东西缓解紧绷的情绪。
江遇风抽烟的动作娴熟得像个老烟枪,正惊讶不已时,却又猛抽两之后,便想被呛到一样,重重咳嗽起来。
“抽烟不是个好习惯,不能抽还是抽。”
乔文笑着摇摇头,果然换了具身体,很东西都已经截然不同,是自己,却也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
将烟在地上摁灭,再抬头时,目光不经意落在江遇风手中的怀表上,面嵌着一张小小的相片,仿佛是个女孩儿。
江遇风觉察的视线,大方地将照片伸到眼前,笑说:“我妹妹,好看吧?”
这位双花红棍是个实实的铁血硬汉,平时总冷冰冰的很是吓人,乔文没想到还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不仅是语气,就连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照片是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一头黑漆漆的过肩长,瓜子脸上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确实是个顶漂亮的姑娘。
乔文点点头,道:“很漂亮,我不知道风哥你还有个妹妹?”
江遇风笑说:“我老爸过世后,她妈带她改了嫁,我则到城寨跟了豹爷,我们已经很年没生活在一起。”
乔文了然,想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江遇风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那张小小的照片,笑说:“她很聪明的,自己考上了大学,现在是大学生了。我现在都不敢她,怕她朋友知道有我这样的哥哥。”
乔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女大学生,若是让人知道有一个混黑/社会的哥哥,确实是个麻烦。
江遇风笑了笑,又道:“说起来,我们已经快一年没面,她要请我吃饭,我推了好几次,上在电脾气,说以后不理我了。”讲到这,好笑地摇摇头,“要是这能活着去,我第一件事就去找妹妹吃顿饭。”
乔文笑道:“风哥一定是个好哥哥。”
江遇风望着照片,但笑不语。
一旁的阿志冷不丁爆了声粗:“等我这次去,我非得让小翠离开那老头子,跟我结婚过日子。”
乔文不解地望向,不料刚刚才说完粗的男人,在看过来时,黝黑的脸上忽然浮上一丝赧色,似乎是害羞一样,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没再说去。
倒是江遇风看一眼,笑着替道:“小翠是阿志老相好,以前在舞厅做舞女,阿志觉得自己没钱,一直不娶人家,后来人姑娘心灰意冷,前几年给有钱老板做妾去了。”
是哦,港城前两年才颁布一夫一妻制的法律,在这之前,还残留着一夫妻的封建习俗,尤是有钱人,有妻有妾很常。
阿志悻悻道:“我本想再等两年,哪知道她等不及。”
江遇风道:“女人的青春就这几年,小翠还大你两岁,你不娶她,还不让她自己找活路,你也怪她。”
阿志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涩道:“我没怪。”
江遇风道:“这要是咱们能安全去,分了钱你买个小寓,和小翠好好过日子。”说到这,怅然地叹了气,“原本我们十个人来,没想到才短短一天,就只剩咱们四个。”
想到那几个惨死的兄弟,三人一时都是满心沉痛。
过了半晌,阿志抬头道:“风哥,若是我们能活着去,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替兄弟们报。”
江遇风冷厉的脸上露出一抹狠色,点头道:“我一定亲手杀了安沙。”
乔文不混江湖,没什么报仇雪恨的心理,不过想到身后还在昏迷的陈迦南,心中也难得浮上一股想要手刃仇人的恨意。
几个人正聊着,阿明阿娇两兄妹来了。
两个人都穿着本地传统服饰,看着便是很淳朴的乡民。阿娇几个人坐在门,笑盈盈地跑过来,将篮子采摘的菌子,呈给几人看。
乔文笑着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阿娇脸上立刻浮上一抹大姑娘的羞涩。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有着健康的肤色,和一双黑亮的眼睛,算不得顶漂亮,但这样年轻淳朴又热情的女孩,自有她的赏心悦目之处。
她指了指身后跟来的哥哥,叽咕噜说了一句。
虽然她很清楚三人中,只有阿志懂越南语,但说这时,眼睛却还是看着乔文。
阿志一脸促狭的翻译:“阿文,阿娇说哥哥从河捉了鱼,你想怎么吃?”
乔文大大方方道:“炖汤就行。”
阿志用越南语大声对面前的少女道:“炖汤。”
女孩儿点点头,又忍不住看了眼乔文,然后招呼哥哥一块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反正那两兄妹也不听懂中文,阿志毫无顾忌地趣道:“阿文,要是咱们真没法去,你也不用担心,可以留在这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你这样好看的男儿,只怕抢手得很。”
乔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还没说,江遇风已经先道:“阿文可不仅是长得好,这一路要不是,咱们几个早就没了命。这样有本事的人,还是得港城大展拳脚才行。”
阿志也是识了乔文的本事,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倒也是。”
江遇风稍稍正色,对乔文道:“阿文,这次风哥最明智的决定,就是让你跟过来。但也确实让你你跟我们一起受苦了。”
乔文无所谓地摇摇头:“我也是不放心南哥,只要没事,这点苦不算什么。”
江遇风头看了眼无知无觉的陈迦南,笑道:“阿南这混小子,有你这么个阿弟,算是有福气。”
乔文也笑:“南哥对我很好。”
江遇风道:“知道你们感情好。”
经过昨晚的兵荒马乱,三人难得放松聊天,虽然前路未卜,但至少这一刻暂且是安宁的。
相较阿娇,的哥哥阿明,似乎是个少言寡语的青年,很少往几人面前凑,只有阿娇一个姑娘进进出出招呼着几个陌生男客人,倒是有点出令人意外的落落大方。
晚餐是一锅鲜美的山菌炖河鱼,东南亚善用各种香料,还没出锅端进屋子,那香味就已经香飘十。
乔文先盛了一碗给陈迦南。
陈迦南腹部有伤,不能直接将扶着坐起来,只能将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再试探着唤:“南哥醒醒,吃饭了!”
叫了好几声,昏睡的人才稍稍有点反应。
陈迦南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上方的人,目光有些涣散,仿佛没太认出人一般,低声开:“小乔?”
乔文:“南哥,是我。”
陈迦南微不可寻地点头,含含糊糊道:“嗯,是小乔。”
乔文端起小碗:“南哥,你稍稍清醒点,吃点东西。”
陈迦南一双眼睛依旧是半睁半阖状,显然是没怎么清醒,不过当乔文将盛着鱼肉的勺子,放在唇边时,还是本能地张嘴,缓缓吞入腹中。
平日吃饭都是狼吞虎咽,难得细嚼慢咽一,却是快丢了半条命的时候。
不仅吃得慢,还时不时从嘴角淌出来,乔文马上擦干净。从小养尊处优,是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实并不擅长照顾病人的事,但此刻照顾陈迦南,却是细致又熨帖,仿佛这样的事,已经做过很次。
实际上,并不是做过少次,而是原身的记忆中,陈迦南无数次这样照顾过那个羸弱的小乔文。
一碗带汤鱼肉喂完,花了小半个钟,陈迦南到底还不太清醒,吃了这点东西,便闭着眼睛不要了。
乔文让靠在自己腿上稍稍消食,才将人放枕头。
几个人吃了这样一顿大餐,终是缓过劲儿来,晚上再好好睡一觉,明日大概便能完全恢复体力。
是以天才刚黑不久,江遇风和阿志便早早在一旁睡了过去。
乔文素来觉少,白天睡了半天,这会儿才不过九点,躺在地上自是睡不着。
隔壁屋子时不时传来阿娇兄妹的低语,无奈不懂越南,并不知这对兄妹夜晚在聊些什么,更无法去加入们。
因为迟迟未睡着,乔文终等来了陈迦南再次醒来。
这是真的醒了,声音虽然依旧微弱但十分清晰地唤了声“小乔”。
乔文听到动静,忙捞过旁边的蜡烛点上,然后微微坐起身,借着烛火,看向身旁的人,道:“南哥,你醒了?”
陈迦南摸索着抓住的手,睁开眼睛,在微光中看向。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已经清明不少,只是半晌没说。
乔文不确定的状况,忧心忡忡问道:“南哥,你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陈迦南缓缓摇头,终低声开:“小乔,我好像做了个梦。”
乔文听的语气,似乎是真的清醒,便顺着的问:“什么梦?”
陈迦南道:“我梦你跟我说,你要离开去远方,以后再也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