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刚落, 刀疤的砍刀狠狠挥过来,陈迦南眼疾手快将周仁俊推开,那砍刀从两人中的空隙划下去, 发出呼的一声,可见这一刀若是落在人身上, 只怕得被劈成两半。
刀疤举刀, 陈迦南手中的九节鞭经风驰电掣般甩出去, 将刀刃缠住,手上往后一拉,刀疤被拉了个趔趄,陈迦南一脚将人踹开, 砍刀脱离时, 刀疤的身体往后飞出两米远, 重重砸在一张玻璃圆桌上,哗啦一声,桌子被他庞大的身躯砸了个粉碎,随之而的哀嚎差点连天花板都震破。
众人见此情形, 俱是神色一震。
两个马仔大喝一声,手持刀棍从左右包抄上来, 陈迦南手中的九节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缠在左边长刀甩飞出去, 恰好从右面马仔耳边削过去。马仔顺手往耳朵上一摸, 摸到一手血, 吓得为自己耳朵落地, 手中棍子乱了方阵,被陈迦南一把握住,另一只手连续出拳砸在那人腹部, 此同时右脚朝斜后方一挥,将另一的马仔踹飞出去。
他这一番动作,又快又狠,过数秒就放倒三人。
秦云飞原本定神闲的脸色,由得有了变化,他沉下来喝道:“给我往死里打!”
剩下几人举着武器蜂拥而上,因为目标都变成了陈迦南,倒是让周仁俊得到喘息。
陈迦南长这大,干架无数,却都是王八拳那一套,从没拿出真本事跟人打过,此时火力全开,势可挡,身形矫捷如闪电,一条九节鞭在他手中婉若游龙,拳更是又硬又快。
根本清他是如何出的拳,只听到拳拳到肉的痛哼。
沙发桌椅在打斗中,被砸得东倒西歪,四分五裂。当然,东倒西歪的只是桌椅,还有一个一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爬来的马仔们。
眼见着屋子里的人都被放倒,原本管着乔文的小马子忍住,举着一把刀大喝着冲上全。
陈迦南这时经打红了眼,都没,转身一铁鞭,将人抽出了半丈远,爬来。
秦云飞着一地狼藉,那张原本妖冶的脸,此刻黑得吓人。
他手中原本就握着一把刀,此刻又从腰抽出一把,两把寒光凛冽的短刀,仿佛亟待嗜人血的猛兽。
他狠狠盯着陈迦南,恨得将人生吞活剥一般,咬牙切齿道:“靓仔南,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陈迦南用大拇指抹了下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道:“飞哥给人活路,我只能给自己杀出一条活路。”
秦云飞没说,只冷着一张脸,大吼一声,往前飞身一跃,脚点过过翻到的茶几,身形几乎诡谲般飞速闪至陈迦南面前,两把短刀兵分两路左右开弓。
这一招直接封住了陈迦南三个方向,只能迅速往后退,然而他退得快,秦云飞追得更紧。因为两人几乎是身体紧挨在一,他的九节鞭便丧失了发挥的优势,只能赤手空拳应对,拳对刀刃,显然天生地占了下风。
陈迦南刚刚一人战人,就算年轻力壮,此时有了疲惫之势,而秦云飞是豹爷最出色的弟子之一,靠武力值当上的红棍,如今亦过二出,此刻裹挟滔天怒意,招招都是夺命招。
他的身手极为诡谲,似轻飘飘,然而力度却极其可怕,每一刀下去,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几个回合下来,陈迦南虽然勉强避开了他凶猛的攻击,但手臂被划伤了几道,很快被鲜血染红。
他被逼退到一张掀翻的沙发旁半靠着喘。
秦云飞转着手上的短刀,勾嘴角,定神闲地走上前,瞥了眼远处面无血色的乔文,漫经心道:“阿文用怕,你没了南哥还有飞哥。飞哥的床勾够大,后你跟着飞哥,飞哥会好好疼你。”
乔文根本没心思听他这些轻浮的,他一直紧紧盯着陈迦南。
秦云飞比来,陈建南的劣势在实战,这回可说是他一回发挥自己的真本事,若是刚刚经拿马仔们热身,此刻面对秦云飞,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过他确实是越战越勇型,连着被划伤,身体的疼痛激发了他的血性,原本是一直在躲闪秦云飞的双刀,此刻对方攻上来时,他忽然大喝一声,后退,而是猛得将九节鞭缠在血淋淋的手臂,直接抬手迎上刀刃。
刀划过铁链的声音,刺得人鼓膜发颤心脏生疼。秦云飞没料到他竟然用手臂挡刀,还未反应过来,他经一个转身闪至他身后,手上的铁链松开套在他的脖子,用力一攥,两个人一倒地。
陈迦南乘胜追击,九节鞭绞住他手中两把刀。秦云飞吃痛大叫一声,两把刀连带九节鞭一应声落地。
陈迦南飞快将刀踢开,两人开始赤手相搏。
要论拳脚,陈迦南刚猛的八极拳自然要更胜一筹,只是此时体力严重透支,虽然凭着一口强撑着,但到了强弩之末。
两人在一片混乱中过连过几招,他次将秦飞云摁倒在地,扬拳挥下去时,忽然听到乔文大叫一声:“当心他右腿。”
陈迦南几乎是在听到他声音那一刻,本能一个就地翻身,险险避开了秦云那只弹出刀刃的右脚。
陈迦南睁大眼睛,心有余悸地舒了口,又对这种偷袭怒可遏,在秦云飞身前,哪里来的力,猛然飞身上前,犹如饿狼扑食,掐住对方的脖子,狠狠将人扛来,一个重重的过肩摔,把人砸在了一张玻璃桌上。
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巨响,隐隐有骨被折断的声音。
倒在地上的秦云飞痛苦地捂住右腿大声哀嚎,乔文到他膝盖处严重扭曲,还有一节骨穿过血淋淋的皮肉,戳破牛仔裤露在空中。
他这回是彻底来了。
陈迦南怔怔地着满脸狰狞痛苦的秦云飞,仿佛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是周仁俊捂着身上的伤口,一瘸一拐走过来,急声道:“我们赶紧走!”
陈迦南这才回神,扶住周仁俊就往外跑,路过乔文时,一手拉住他,然而没跑两步,却被乔文挣脱开,还顺势推了他一把:“用管我,你们快跑,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他们会拿我怎样!”
他能走,走了就没人善后,他们往后便只能在外面逃亡。城寨里的亲人怎办?
这件事说白了是他搞出来的,如果是他支持陈迦南救人,把周仁俊卷进来,事情就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是他想得太简单,轻了人性的恶,为秦云飞胆大包天,可能对周仁俊下杀手,说白了,周仁俊警察兼豪门阔少的身份是和兴社一个小社团惹得的,除非是他们打算永远窝在城寨出去。
他当初就是仗着周仁俊的身份,才把人拉下水。
然而秦云飞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自己的草率和大意,差点害死两个人,他能一走了之。
“小乔!”陈迦南急道。
乔文沉着脸喝道:“赶紧走!”
陈迦南他表情坚决,又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敢多停留,搀扶着周仁俊往外面狂奔而去。
原本受伤的马仔都躺在地上□□,这会儿到秦云飞受了重伤,敢继续赖在地上,身残志坚地爬过去,清秦云飞的情况,哀嚎声一时此彼伏。
乔文远远靠在墙边,默默着这场面,众人都号丧一般围着秦云飞,经没人管他。
秦云飞的腿应该是废了,陈迦南让一个红棍瘸了腿,这个祸比救走两个小姑娘严重得太多。
约莫三分钟后,门口有人匆匆而入,是带着几个小弟闻讯而来的江遇风。
他蹙一双浓眉,面无表情扫了眼地上的一片狼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到被众人围着的秦云飞惨况,由得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冷。
比秦云飞一伙慌乱无措的马仔们,江遇风愧是做大佬,很快反应过来,蹲下身,随手撕下一条桌布,将秦云飞的断腿稍稍固定,冷静吩咐道:“赶紧将阿飞送去医馆接骨。”
他身后两个小弟分有眼色地上前,将秦云飞小心翼翼抬往外走。
秦云飞几个马仔哭哭啼啼跟上,剩下几人虽然个个狼狈堪,但没有急求医,当即跪在地上,要江遇风主持道,其中又刀疤为首。
江遇风冷眼着众人,沉声道:“都给我来,有什事坐着慢慢说。”
说完,他冷丁转,向可怜巴巴贴墙而立的乔文,对他招招手道:“阿文,你过来,一说。”
他刚刚在打台球,忽然有小弟跑来告诉他,秦云飞和阿南在丽都打了来。他还在想阿南这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跟阿飞动手,哪过来,到的是刚刚这一幕。
阿飞的腿估计是废了,阿南则是逃了个无影踪。
他并道陈迦南到底有多大本事,但得出这孩子太一般,哪晓得自己还是走了眼,这哪是太一般,根本就是太一般,一个人干翻了几个人说,还断了阿飞的腿……那腿应该是废了。
江遇风叹了口,有点疼地揉了揉额角。
刀疤其实伤得轻,但显然告状比去诊所更重要。他喘着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因为这来龙去脉很简单,只用了三言两语便说了个清楚,总之每一个字都意味着陈迦南罪无可恕。乔文想反驳,但发觉无可辩驳。
站在刀疤乃至整个和兴社的立场,陈迦南确实是犯了千刀万剐的罪,加之打伤了秦云飞,这简直就是该剁成肉泥喂狗吃。
江遇风转向身旁面色惨白的少年,问:“刀疤说的是事实吗?”
乔文点点,低声道:“是。”
江遇风有些恼火地揉了揉眉心,他真是没想到一个整天跟赵阿四混日子的四九仔,竟然搞出这这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继而又对秦云飞做事的风格很是满,早让他做事别做太绝,随随便便就要人性命,就要怪别人跟他拼命。这回更得了,竟然连警察都敢杀,还是有着阔少背景的警察,只怕他们整个社团现在都会有麻烦。
他沉默了片刻,吩咐一个小弟:“去把事告诉豹爷。”
小马仔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他又转向乔文,这孩子约莫是吓得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好吓他,放缓声音道:“那你怎在这里?”
乔文如实道:“飞哥让我过来的。”
江遇风皱眉:“胡闹,你又是社团的人,把你卷进来干什?赶紧回去吧。”
乔文点点,想了想,又试探道:“风哥,这次是南哥犯了错,你们能能要为难他家人。”
这多年陈迦南藏拙当小混混,无非是为了家人在城寨安稳生活,如今他出事,只能自己想办法要让他家人受牵连。
“放心吧,”江遇风他一眼,淡声道,“我会安排先把他抓回来,暂时会动他家人。”
就是说,只要陈迦南回来受罚,最终还是要用他家人来做威胁,他们是黑\\社会,可是什正义之士。
过只要陈迦南暂时逃出去,在外面有周仁俊做庇护,情况就是太坏。
而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江遇风,毕竟在原故事中,这个双花红棍是陈迦南的左膀右臂,最好的兄弟。
九龙城寨过巴掌大块的地方,陈迦南打伤秦云飞消息,很快一传传百,传到众人皆。社团内的人是义愤填膺,城寨百姓则是偷偷击节叫好,秦云飞横行霸道多时,许多人是敢怒敢言,这回靓仔南简直变成了个惩恶扬善的大英雄。
过陈迦南家里人除了他在渔船的父亲,道这事后,吓得连门敢出。
赵山海因为这事自然是大发雷霆,对陈迦南放出了清理门户的追杀令,然而出了城寨,就是和兴社的地盘,有周仁俊这个豪门阔少做保,陈迦南那条小命哪能轻易被拿到的。
而且周仁俊是省油的灯,逃出生天之后,放和和兴社势两立,虽然进来九龙城寨,但只要和兴社的人出去,就得被他的人堵。搞得和兴社的马仔们一时敢在出城寨瞎晃,日子分好过。
该怪秦云飞还是陈迦南。
至陈迦南的老大赵阿四,这回是彻底吓破了胆,据说在豹爷跟前哭天抢地一番,晕死过去之后,便称病闭门出,估计是假装,而是真吓出了一场大病。
乔文依然是每天去明月厂正常上班,只是总有和兴社的马仔跟着,毕竟陈迦南和他关系最好,指定就会偷偷来找他。
然而这样下去肯定是个办法,赵山海的风格,陈迦南一直出来,他的家人迟早会受到牵连。但他做了什,只能赌一把,在赵山海动陈家人之前,江遇风会来找自己。
这日傍晚,乔文回到城寨,还未走到自家那栋唐楼下,便见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一处电线杆子旁,嘴上叼一支烟,但并未点燃。
乔文直接走过去:“风哥。”
江遇风动声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黑裤子白衬衣,一双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加之面颊干净白皙,两只黑眸干净透彻得如同水洗过的黑葡萄。这样一个漂亮干净的少年郎,实在是应该生在肮脏的九龙城寨。
江遇风道:“有空吗?风哥有跟你说。”
乔文点:“有的。”
江遇风无声轻笑了下,可真是乖得让人忍吓到他。
江遇风带他去了旁边一栋唐楼天台,层的高楼,哪怕江遇风刻意放慢速度,爬得乔文喘吁吁面带菜色。
到了楼顶,到乔文站在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江遇风笑说:“这怕我?”
乔文当然并是真的怕他,只过为了显出自己的弱小无助,他只能跟原身小乔文一样,对和兴社这位似凶狠的双花红棍,表现出浓浓的畏惧。
他抬向夕阳下的年轻男人,虽然长了一张冷脸,但若是仔细,他的那双似凶狠的眼睛,其实并凶狠,此刻沐浴在温和的夕阳下,简直带了些温和。
他对他的,点点又摇摇。
江遇风叹了口,掏出一盒火柴,点上嘴上那根烟。吸了口,将烟圈吐到一旁,又才转道:“你是阿南兄弟,我道你最想让他出事。”
乔文抬,一双眼睛涌上楚楚可怜的泪水:“风哥,你能救阿南吗?”
如今江遇风是他们唯一的希望,短暂几次接触,他经出对方性格其实很错,很有点江湖豪杰的秉性。
当然,最重要是,这人在原书中,是陈迦南的左膀右臂,如果连他都救了陈迦南,这剧情就被他弄得彻底失控了。
江遇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方棉手绢递给他,笑说:“多大人了,还哭鼻子?难怪阿南总说要保护自己阿弟。”
乔文其实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红,说瓮声瓮,为了让自己来可怜,博得对方的同情。
他没料到一个大男人竟然还随身携带手绢,有些讪讪地接过来,发觉竟然挺干净,是毫客地用来擦了擦眼睛。
放下手绢,他低声道:“ 南哥这回是违反了你们的规矩,但他就是心肠好为了帮人。”
江遇风笑:“干我们这行的,心肠可能太好。”
乔文道:“那我觉得风哥你挺好的。”
江遇风被他这评价逗笑,打算他兜圈子,直接道:“豹爷经发令,如果明天阿南出现,就会拉他一个家人去沉海。”
乔文问:“那如果他出现了呢?”
江遇风道:“当然是回来接受处置。”
“怎个处置法?”
江遇风忍直说,只能沉默。
乔文又道:“如果回来,一定要处死的对吗?”
江遇风道:“阿飞的腿应该残了。虽然他杀警察是犯了大忌,但他从小被豹爷养大,算是半个儿子,豹爷很疼他,这回肯定得替他出这口。”
乔文抬望着他的眼睛:“风哥,我就想道,你有没有办法救南哥?”
江遇风次沉默,过对乔文来说,这样的沉默却让他稍稍放心。
果其然,江遇风默默抽了两大口烟,过了半晌后,冷丁道:“如果你今晚能让阿南来见我,办法倒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