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乔文去工厂,用电话联系上周仁俊,确定已为两个小姑娘办好临时证件, 联络上在南洋亲人,又买两张客轮船票, 将人顺利送上船。
有钱有门路, 办起事来就是容易。
只不过, 事情虽然顺利,但们和周仁俊短期内是不能再碰面。
至于丽都那边,也不知江遇风那晚和秦云飞说什么,后几日无论是秦云飞还是刀疤, 都没再去找陈迦南麻烦。
而赵阿四听说自己得力小弟被平白无故冤枉, 还差点用上私刑屈打成招, 觉得秦云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虽然那点事确实不值得对方放在眼,但好歹姓赵,还比对方虚长几岁, 屡次三番让个后生仔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原赵阿四是不敢得罪秦云飞, 这回仗着江遇风人在城寨, 对方不敢太嚣张, 便一个黑状告到赵山海面前。
赵山海向来不管帮琐事, 一般人也没那个狗胆把芝麻蒜皮事捅到面前, 也就赵阿四偶尔来这么一回。看不上赵阿四, 但毕竟是族内亲戚,既然告到自己面前,作为老大, 于情于理也会象征性找来秦云飞训上两句。
这样一来,秦云飞和手下一众马仔,就更加老实几分。
陈迦南天天在东区干活儿,时不时会和刀疤几个撞上一回。这孙子果真是不像前那样嚣张,见到虽然满脸怒容,却也是敢怒不敢言,用眼神甩几个不痛不痒飞刀便作罢。
这让靓仔南很是得意忘形几天。
然而秦云飞其实未就此作罢,一直在满世界寻找周仁俊,只不过港城几百万人,在没有网络时代,要找到一个乔装化名人,那真是如大海捞针。
乔文觉得除非是倒霉透顶,周大少爷才会被们抓住。况且,周仁俊不仅是个货真价实阔少,还是正儿八皇家警察。虽然警察管不城寨纷争,但样,和兴人,也没那个狗胆跑出去找警察麻烦。
除非秦云飞这辈子再不打算出城寨,不然绝不可能为两个买来小丫头,去动周仁俊。
于是乔文也暂时将这事抛脑后,专心工厂和林子晖商量如何盈利事。
自从工厂有额外激励制度,如今工人干劲足。只是低端廉价成衣实在是利润有限,要想从明月厂百分分红里赚到大钱,靠现有生产和销售模式,那几乎没有可能。
想要赚钱就必须走高端路线,而要走高端路线,就得创造一个可打出去品牌。
虽然现在港城制衣产业分发达,但有钱人穿衣服认都是国外名牌,或者手工订做,土品牌完不成气候。
这就好比去给沙漠人卖鞋子,看似市场空白,实则也充满机遇。
然,要做有钱人生意没那么容易,而且富豪数量到底是少数,但如今港城正是济腾飞时代,新兴产阶级如井喷一样大量涌现,写字楼里公司洋行高级白领,成为现如今庞大消费群体,如果能抓住这一部分人,们离成功也就不远。
乔文将自己想法告诉林子晖,原是想和商量是否可行,不料这位少爷如今对乔秘书是一百分信任,即就采纳建议,问阿爸要一笔款子,风风火火拉着开辟新事业。
其实乔文还没想好在没有网络时代,创立一个土品牌要如何营销,不过见林子晖劲头足,也就不再犹豫。
想来晖少爷大男主光环应该用得上。
两人先是风风火火注册新品牌,然后挑选出手艺最好老工人,组成一条新生产线。
忙碌起来,日子过得似乎格外快,一切准备就绪,已是一个月过去。这一个月,整个城寨无波无澜,连打架斗殴都鲜少发生。
乔文虽然忙碌,但为每日早上坚持跟陈迦南去楼顶天台练拳,身体状况渐渐有所好转,虽然还是个面色苍白虚弱模样,但至少爬唐楼那两层楼梯,不至于喘气心慌。
期间还去一趟证券交易所,初买那两只股票,果然在节节攀升,如今一万块已变成两万,把这消息告诉陈迦南,对方立马找出股票要去卖掉,被严厉阻止。
开玩笑,这大牛市还没到来呢,不涨到倍,绝不能卖。
陈迦南似懂非懂,虽然想到两万块钱,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取出来吃几顿大餐,但还是听从话,小心翼翼将股票放回去。
日子仿佛忽然变得平静又顺利,乔文在和林子晖开启新事业时,也没忘为陈迦南考虑前程。
按着时间线,两后警察就会进入九龙城寨扫黑,到时候和兴大洗牌,只要在这前继续保持四九仔身份,不涉足重要黑色产业,到时候就能顺利抽身。
两后也才二一岁,轻得很,不管未来想做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明明才来这个世界不到两个月,乔文竟然已完适应这个新身份,甚至已开始迫不及待展望未来。
然而生活质,就在于时常会在你毫无准备时,给你来份“惊喜”。
这个早上,为礼拜天,乔文不用去工厂,陈迦南跑下楼和一起吃早餐听收音,两人正聊得开心,忽然有人敲门。
“谁啊?”陈迦南起身去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人,眉头一皱,“刀疤哥?”
刀疤皮笑肉不笑道:“你和你阿弟关系还真是好,早晚都在一起,知道是兄弟,不知道还为是两公婆过日子呢。”
“我不跟我弟好难道给你好?”陈迦南完没听出对方话猥琐含义,昂头不耐烦道,“刀疤哥,你有何贵干?我这正吃着饭呢。”
刀疤笑道:“靓仔南,我们抓到那位周少,飞哥让你过去对口供。这回你可是躲不。”
陈迦南脸色一震,转头看向样惊愕乔文。
刀疤看到两人这表情,弯嘴笑开,一脸然表情:“飞哥说,你阿弟要是想去看热闹,也一块去。”
这话意思很明显,乔文不去也得去。
为是早上,丽都不营业,整个大厅没晚上歌舞升平,显得空空荡荡,乔文和陈迦南刚跟着刀疤走进门内,便听到一声低弱但清晰呻/吟。
“飞哥,人带来!”
秦云飞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面前茶几早不知被踢去哪里,岔着双腿,手将一把匕首转出花,一张脸似笑非笑看着来人,有种不怀好意高深莫测。
而那呻\\吟声就是从跟前传来。
为正前方茶几被踢走,空出一大块,乔文自然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男人。
男人是一个趴着姿势,侧脸朝上,但为那半张面皮,被鲜血糊个彻底,完叫人瞧不出原样貌。
但乔文知道,这人就是周仁俊。
不仅是脸上,身上那件白衬衣更是被染成红色,若不是身体还在起伏喘息,很难相信这还是个大活人。
陈迦南在看到这情形时,几乎是立刻挡在乔文面前,将血腥替挡去,哆哆嗦嗦问:“飞哥,这是怎么回事?”
秦云飞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怎么?认不出来?”
陈迦南朝地上人看去,又像是被吓到一样马上收回目光。
秦云飞继续道:“这就是那位从丽都拐走两个姑娘周少。”
陈迦南道:“是……是吗?”
秦云飞笑道:“阿南,你知道这位周少是什么人?说出来吓你一跳,不仅真是个阔少爷,还是位阿sir。都说港城黑警多,原来也有周少这种好警察,是我见识太少。不能光明正大警察身份来办事,就化名进来行侠仗义。”说着重重叹息一声,“让人佩服!”
陈迦南瞥向地上浑身是血人,试探道:“飞哥,既然周少是警察,飞哥你把打成这样没问题吗?万一出什么事,外面追究起来,您只怕后出城寨会有麻烦。”
秦云飞不为意地笑道:“放心,我们做事手脚很干净,刀疤蹲几天才确定是,将人绑来时候没人看到。”低头看眼地上痛苦□□男人,不轻不重踹一脚,“不过我也不想把事闹大,只要事情查清楚,我马上把放走。”
陈迦南问:“还有什么不清楚吗?”
秦云飞微微倾身,用手上刀背敲敲周仁俊糊满血脸颊,道:“周少,只要你告诉我,上次帮你带走丽都那两个姑娘人是谁,我就放你,这事也就这么算。但是不说话,你这条命我就勉为其难收。”
乔文和陈迦南齐齐看向地上人。
不想,这个周仁俊竟然是个罕见硬汉,艰难抬头啐口,有气无力道:“我……已说过,是我家保镖。”
秦云飞笑:“你家保镖需要大半夜戴张面具?”
周仁俊:“这……是个人爱好,你有意见?”
秦云飞一脸失望地摇摇头:“可真是嘴硬。”说着直起身,“行,既然你不说,那我也懒得再问。”
身侧莫测地看眼陈迦南,抬起手上刀,对准秦云飞脖颈动脉。
这一回乔文看出来,绝不是像上次那样做做样子,而是真要杀人。
看得出来,陈迦南自然也看得出。看眼乔文,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地:“飞哥,是我是我!那晚帮周少带走两个姑娘是我。”
乔文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闭闭眼睛,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完蛋!
然而也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如果陈迦南不承认,周仁俊必死无疑。何况周仁俊宁愿死,也没有出卖,陈迦南性格,又怎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被杀死。
秦云飞收回握刀手,愉悦地笑开:“阿南,你可真是让我折腾得好苦。,不过……”忽然又蹲下身,再次将刀指向地上人,“这个人命我还是得收,不然就是放虎归山,后我要去城寨外办事,会是个大麻烦。”
“飞哥,不要!”陈迦南睁大眼睛高声叫道。
与此时,原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周仁俊,忽然伸出腿踹向秦云飞,这一脚应该是使出身力气。
半蹲秦云飞没能站稳,往旁边一歪,手匕首自然是刺个空,周仁俊躲过一劫,也不知从哪里来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陈迦南身旁。
陈迦南顺势将护住,对爬起来秦云飞道:“飞哥,你放周少,是我看两个小姑娘太可怜,让周少爷帮我这个忙,不关事,你放,你要怎么处罚我我都认。”
秦云飞稳住身体,不紧不慢站起身,哂笑道:“阿南,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掉,包括你阿弟。”
陈迦南急道:“飞哥,一人做事一人,你不要为难我弟。”
秦云飞:“你阿弟可是也帮你说谎,然算不得无辜,不过放心,我不会对怎样,就是让看看得罪我人,有什么下场。”
乔文原是想溜走找江遇风求救,却被个马仔拦住推到墙边。
唯一一条生路也被堵死。
秦云飞一声令下,旁边马仔齐齐朝陈迦南和周仁俊围上去。
这其最兴奋就数刀疤,原就跟陈迦南不对付,且屡屡在手吃瘪,那晚被打晕后,更是将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现下真相大白,憋在胸口多时恶气,终于可发泄出来。
手握着一把半尺来长砍刀,表情狰狞目眦欲裂,大喝一声,朝陈迦南狠狠砍过去。
一时间五六个人冲上来,陈迦南既要闪躲,还得护着身旁周仁俊,整个人手忙脚乱分狼狈,很快肩膀就不知被谁划一刀。
乔文心惊胆战地看着屋内混乱场面,加上秦云飞在内,总共二人,各自手上都拿刀和棍棒。
心知今日这一劫是躲不过,秦云飞分明就是奔着下死手来。
在这个法治缺位弱肉强食地方,帮会大佬原就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每个人手上都沾着不知多少鲜血,何况是秦云飞这种靠武力上位红棍,要弄死两个人根只需要凭心情。
总,这是一个用暴力说话地方,胜者为王。
眼见棍棒刀尖都要落在身上,陈迦南还没打算彻底反抗,乔文深呼吸一口气,道:“南哥!保命要紧,别再退!”
陈迦南就憋一肚子火,早不想再装王八龟孙子,只是一时间没能下决心,此刻听到乔文话,犹如吃颗定心丸,猛得从腰间扯下一条铁链——这是一条改良九节鞭,平日里缠在腰间做装饰,打架时扯下来便是一样趁手好武器。
抹把脸上不知是自己还是周仁俊血,道:“周少爷,自己管好自己,我没工夫顾着你。”
周仁俊也不知从来夺过一根铁棍,喘着粗气道:“放心,少爷没这么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