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自然不信,不过看林西秋也不像有事的模样,也不多追究,拉起她的手道:“你真当哀家老了眼睛都瞎了?摘花能坐到地上去?丫鬟扶都扶不起来?哀家知道你不想让哀家担心,但是你也得顾及着肚子里的孩子。”
林西秋低头回:“臣妾受教了,以后再不敢如此。”太后点点头:“嗯。”
林西秋已经冒认了林西月,秦王也不好拆穿,否则林西秋便是死罪,走过去朝太后道:“月儿既然还能走想来也无大碍,皇奶奶不必过于担心,若是不放心,孙儿这就带月儿回琦和苑叫大夫来看看。日头这般大,皇奶奶还是先回寝居去歇会儿吧。”
太后摆摆手:“哀家的身体哀家心里有数,琦和苑离北院可有些脚程,怎么能让清贵人再奔波?你将大夫带到北院来,替清贵人看看,若真的无碍,歇会子便进宫去,你母妃只怕等的都着急了。”
林西秋回头看秦王,秦王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只能一口气把戏唱完,点头应道:“那就听皇奶奶的。”
林西秋崴了脚,太后自然要她和自己同乘轿撵,秦王只能静静的走在轿撵旁边,想和林西秋说话也说不上,心里隐隐不安。若是太后当真要带林西秋进宫去,那可如何是好?
回到寝居不多时齐大夫就来了,这林西月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自然安慰太后道:“清贵人无碍,只需稍作休息便可,至于腹中胎儿,也可请太后放心,小世子康健的很。”太后听了这番话才彻底放下心,叫王妈妈打赏了大夫亲自送大夫出去。趁着太后在屋外和齐大夫谈话的空隙,秦王才能在内室和林西秋说上话,林西秋宽慰道:“王爷且不必为难,西秋有分寸,不会给王爷和月儿添麻烦。只是西秋不希望让太后知道,王爷府上还有来自那种地方的女人,月儿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是再加上西秋,只怕太后纵是再疼爱王爷,也难免会对王爷失望。到时候为了西秋,王爷只会更难做。”
林西秋说的在理,秦王也想到了这一层面,皇帝怎样他不甚在意,但是让太后失望,他也不想如此。
“但是,如今本王的母妃正等在宫中要见月儿,现在月儿远在琦和苑,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将你们换回来……”
不待秦王说完,林西秋下定决心道:“王爷不必忧心,西秋可以替月儿进宫见丽贵妃。”
当下也别无他法,秦王再不安也只能点点头,道:“那便委屈你了。”
“只要能替王爷和月儿分忧,西秋便不委屈。”林西秋看着秦王微微笑着,秦王安慰道:“进了宫你也不必紧张,万事都有本王,纵是不小心暴露了,本王也会护你周全。”
“王爷。”林西秋听到这番话心里好像吃了颗糖一样甜腻腻的,看向秦王的目光越发温柔,声音也柔软到如同糯米一样,秦王不露痕迹的偏过头,道:“你是西月的姐姐,这都是本王该做的。”
秦王刻意提醒,林西秋回神过来,也没觉得太多尴尬,只淡淡笑道:“月儿找了个好郎君,西秋替月儿高兴。”
秦王没回应,太后正好进来,秦王领着西秋给太后行了礼,太后忙拉起林西秋道:“没有外人在,以后这些礼不拘也罢。”林西秋笑着回:“是,臣妾知道了。”
稍作休息后,太后带着秦王以及林西秋便出府进宫去了。
转眼到了晌午,画扇从外院丫鬟那里听说林西月和秦王进宫去了一事,心里疑惑不已,她才从琦和苑出来,一眨眼的功夫,清贵人就进宫了?转身便回琦和苑找林西月,林西月正好醒了,坐到菱花镜前理着发髻,画扇越发糊涂,走过去朝林西月行了礼,林西月点点头,画扇接过林西月手中的紫木梳慢慢替林西月打理起来,一边道:“奴婢方才听外院的丫鬟说,太后领着秦王殿下与清贵人进宫给丽贵妃请安去了。”
“嗯?”林西月按住画扇的手,偏头看她,问:“什么意思?”
画扇也很是不解,“奴婢不清楚,所以到府门外问了守卫,守卫们都说亲眼看到清贵人您上了马车,可是您这不是还在琦和苑吗?”
画扇在琦和苑待了这么些日子,虽然一直是个守廊的二等丫鬟,但她的为人、行事林西月都看在眼里,是个有头脑的姑娘,这也是林西月提拔她的原因。虽然了解的时间不多,但是林西月还是很放心她的,今日的事她断然没有说谎,但是林西月却怎么也想不通,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顶替她进了宫?而且还能瞒过太后和秦王?还有她顶替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此事的经过你可有打听清楚?”林西月问画扇,画扇如实道:“奴婢打听了,说是秦王陪着太后在北院四处闲逛时,在书房后的阁楼外撞上了不小心跌倒的清贵人您,所以叫了齐大夫来看,大夫说不碍事,所以没过多久太后就带着秦王和清贵人您进宫去了。”
“书房后的阁楼外?”林西月忽然明白了些。
是她!
林西月不敢置信,那天隔着阁楼纱幔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女人,今天竟然顶替了自己进宫去!
意外撞上不小心跌倒的清贵人?林西月心中冷笑,倒真的是很意外啊。
画扇见林西月一点慌乱的神色也没有,除了震惊之外,甚至还有一丝洞明之色,不由得奇怪,问:“清贵人似乎有了主意?”
林西月笑笑:“能有什么主意?既然别人想进宫便让她去罢。”
“清贵人……”画扇依旧担心,可见林西月似乎不大放在心上,只能作罢,重新替林西月梳理起发髻来,一边还劝着:“虽然王爷对清贵人情有独钟,但奴婢觉得,万事还是得靠自己,千算万算也总归有算不到的时候,奴婢还是得提醒清贵人一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