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桥疑惑,怎么这么重要的消息就连行宫的下人都知道了?寒桥不安,所以回来找少爷,却在进入王府时,听到王府的下人也都在议论这件事。寒桥不禁猜测,现在怕是满京城都在说这个……”
“竟有此事?”离王登时震怒,“是什么人散播谣言?”
话刚说出口,离王心下就联想到了,这件事当然是从萧兰儿的口中传出去了,看来这个萧兰儿是来势汹汹啊,故意给他下的这一局,这样一来,明日若是让寒智封称病不去,那流言就会越传越凶,可是如果去……
越想越怒,离王一掌狠狠拍在案几上,沉闷厚重一声‘啪’,听得萧楚娄皱眉不已。
“离王现在生气也没用,萧兰儿既然设下这一局,眼下我们便只有迎难而上了。”萧楚娄依旧冷静如常,离王回头看他竟还这般从容自若,拧眉问:“你想让封儿明日去赴宴?那个长公主平生最痛恨面具一事,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封儿的真假?”
“我们可以让真正的李成肆去。”萧楚娄惊人一语,离王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萧楚娄开玩笑?李成肆和秦王关系那么要好,再者又被本王囚禁在后山,若是放他自由,他还能替本王办事?”
“他不办小王便逼着他办!”萧楚娄道。
离王问:“怎么逼?”
“沁阳。”
短短两个字,离王自然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还有些不放心,问:“李成肆真的能为沁阳言听计从?若是他更看重秦王该如何?”
“秦王是那么容易死的?就算真的让秦王的罪名落实,那秦王也是九命的狐狸,就算是小王也没完全把握能将他制服。可是沁阳不一样,想杀沁阳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事有轻重缓急,小王相信李成肆会选择保下沁阳。”
“有道理。”离王再次展眉,“如此一来,打破流言,秦王的罪也可以加快落实了。”
“嗯,剩下的事便交给小王罢,离王静待明日好戏上演即可。”华少爷起身,回头望了眼屋外的天色,道:“今夜便到这里了,小王先回去了。”
“一路好走。”离王笑着目送萧楚娄离开。
寒桥跟着萧楚娄从离王府出来,萧楚娄微微抬手,寒桥伸手搂住萧楚娄纵身一跃便从离王府的大院消失无踪了。
青瓦白墙下,萧楚娄和寒桥两个人静静的穿梭在幽深的小巷之中,安静下来的汴京城好似冬眠了一般,寂静无声,就这么走在清亮的白石板路之上,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安静的令人不由胡思乱想。
萧楚娄走在寒桥半丈远的前方,负手迎着月光,一路默然,寒桥静静望着萧楚娄的背影,思绪万千,心中百味杂陈,但萧楚娄却始终没有一句话,这让寒桥越是隐忍越是抓狂。
终于,在走至巷子一半的时候,寒桥再忍不住,身影一闪,好似一道鬼魅飘过,回神间,萧楚娄已被寒桥按在白墙之上。
只见寒桥恨恨看着萧楚娄,胸前起伏不定,萧楚娄微微皱眉,随即淡淡一笑:“怎么了?”
“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久?”对于萧楚娄一贯的风淡风轻,寒桥纵然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些年依旧学不会容忍。
萧楚娄笑笑:“你这不是知道了么?早知道晚知道有什么区别?”
“你……”寒桥恨恨咬唇,“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既然你心里没有我,何不放我离开?”
萧楚娄抬眸:“我从来没有挽留过你,更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是,我是可以随时离开,既然你放得开,为什么每次我一下定决心离开,你却千方百计的让我知道你的消息?还要用苦肉计引我回来,你就不能洒脱的放下吗?”
“你心里有我,所以才会一听到我的消息就忍不住回来,你若是从心里放下了我,便是我死了你也会无动于衷。所以不是我不能洒脱的放下你,是你无法抗拒我。”华少爷笑着抬手将寒桥的手轻轻拨开,“既然你这么想陪着我,又何苦想着离开?如此反反复复你不累么?倒不如安安心心,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不好么?”
“你!”寒桥气得恨不能一掌拍死身前这个男人,可萧楚娄却浑然不在意,依旧笑道:“何苦要知道真相呢?就让我一直在你面前扮演萧楚娄这个身份不好么?至少作为萧楚娄,我的心里都是一直装着你的。如今识破我的真实身份,对你来说,不残酷么?”
“我不喜欢萧楚娄,也不稀罕你施舍的感情。对华少爷的钟情是我这辈子无法逃脱的执念,那是我的命。你不该这么玩弄!”寒桥恨恨转身,深深闭上双眼,“当我知道你华少爷的那一刻,我曾期许过,在你披上萧楚娄这层身份的时候,真正的将我放在了心上。没想到,最后一切还是我的奢望罢了。”
“也不算是奢望,至少和胭脂雪比,你在我的心里分量还是要重一些。”
“呵……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向你摇尾乞怜的一条狗吗?我稀罕和她比在你心中的分量?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些。这世上除了我,又有谁真的在乎你的死活?只要我一死,这个人世上,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这么拨弄我,真不怕有一天我选择去死?”
“你舍不得。”萧楚娄笑道:“你若是放得下早便去死了。”
“可是人总有看透的一天,这样的日子活着一天也是折磨!”说罢寒桥再也不多言,一个人往前走了。
“你不会的。”看着寒桥的身影渐行渐远,华少爷的神色依旧平静毫无波澜,他就是这样,永远拿捏着寒桥,永远也不怕她会脱出自己掌控。
只是今晚是头一次,寒桥的话犹如一只细针一般直直插进了华少爷的心窝,寒桥说的对,这世上,对他来说太孤单了。道门师兄弟尽数惨亡,只他一个外出的,最后存留了下来,并担起了为道门师兄弟雪恨的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