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当初坑杀诛道的原因已然成了往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是对还是错,但国师当初为大蜀国的贡献,任何借口都无法磨灭。这一点纵然是我也无法替皇爷爷开脱,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父皇这些年来对大师傅的所作所为一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致于大师傅越做越大。”
“本王以为,现今大蜀国内平定,外患早安,所以也不怕大师傅从中作梗。毕竟有仇报仇,让大师傅来复仇,才能让大师傅在有生之年能活得安稳,活得有所追求,对大师傅的容忍也算是李氏对诛道的道歉。”
“只是本王没有想到,大师傅的棋下的这么大,竟然从本王开始,从月儿的前一世就开始了。”
秦王轻轻抬眸,目光仿佛从揭开的眼睑跳落远方,却又好像毫无目的,不知去向。倏然,秦王目光一聚,骤缩成一道冷光,“早知道会这样,本王一开始就会杀了他!”
林西月闻言,心头猛地颤了一下,不由将抱紧秦王的双臂紧了两分,察觉林西月的举动,秦王复又柔然一笑,低头看她,“不用担心,这是李氏和道门的恩怨,不是本王一个人深陷其中,本王不会傻到一个人去对付大师傅。”
有这番话林西月就算是放心了,微微点头,林西月道:“只是大师傅如今和离王谆王连成一线,想要各个击破肯定不容易。谆王虽然已经不具威胁了,但离王的势力庞大,殿下有什么打算?”
“离王?”秦王冷笑一声,“与虎谋皮他以为等他篡了位真的就能将江山坐稳了?大师傅要报复的是整个李氏,他离王又怎么能置身事外?他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他能有那个本事斗得过大师傅么?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是在养食他血的毒虫,他和大师傅的决裂只是时间问题。不过眼下还不着急,以后再说这个吧。”
时间?
林西月闻言一愣,她还有多少时间呢?她还有没有时间看到秦王君临天下横扫奸佞?怕是来不及了罢。
“月儿在想什么?”秦王见林西月走神,默了一下问,“对了,你的记忆怎么突然就恢复了?照你方才所说,大师傅已然和你翻脸,他不该替你解开禁术才对。”
“禁术没解开,只是大师傅允诺了林西月五年的寿命,算是额外的留情罢。”林西月心知说自己没事了秦王怎么也不会信,退而求其次反倒更能取信秦王,果然秦王闻言眉头立即就皱起来了,“五年?哼,大师傅说五年就五年?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活过五年!”
林西月微微一笑,道:“总会有办法的,慢慢来,我等殿下。”
“嗯。”见怀中人这般低眉顺眼,秦王不由舒畅不已,轻轻抚着林西月的背,笑道:“本王还要你替本王开枝散叶,生儿育女呢,这一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本王都要把你锁在本王身边,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本王。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本王也要将你捉回来!”
“嗯。”林西月少有的顺着秦王说话,低头埋在他的怀中,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将秦王身上的味道铭记于心,绝不会再忘记,希望下辈子,她真的还能见到他!
泛着清淡光芒的玉盘孤傲挂在遥远的天际,绵沉黢黑的夜幕下,高楼青瓦,檐角强勾。一清一浓的身影落在钟楼顶上,安安静静,仿佛与天地融为了一体,恨不能就这么永远下去。
沉静了良久之后,林西月才抬头看着秦王道:“殿下,还有件事要劳烦高阳长公主,这封信就请殿下亲自送到长公主手上,明日的事长公主的出现最为关键。”
秦王接过黄皮纸信封,垂眸看了眼林西月,将信封收到怀中,“你想让长公主当面指证李成肆?”
“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今日去了一趟离王府,我改变主意了。”林西月道,“如果当面指证,确实能够让假的李成肆暴露,只是这样一来,离王照样可以开脱,最多也就是洗清殿下的嫌弃,而顶替李成肆的寒智封依旧有办法逃之夭夭。他既然敢动殿下,我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的脱身?”
“由本王在,明日他只要敢来就必然脱不了身。”秦王挑眉道。
“话是这么说,但寒智封师从大师傅,现今虽然荒废了功夫,但术法不知道学了多少,我不想冒这个险。”林西月看着秦王道:“再者寒智封顶替了李成肆,那真正的李成肆呢?到底是活是死?”
说到这个,秦王眸光一冷,“他们要是敢动李成肆,本王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林西月叹气,伸手握住秦王,宽慰道:“明日的局正是为了救李成肆而设,我今晚故意让寒桥送信去长公主府上,并且叮嘱她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上,我相信寒桥一定会觉得奇怪,萧兰儿和长公主素无交情,我想她一定会联想到寒智封的事,并且将信私下交给萧楚娄。”
“如此一来,那寒桥肯定会将信按下,明日长公主便不会出现,你的局就此白设。”秦王微微一笑,“不过寒桥却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萧兰儿,也不信任她,所以她也不知道本王会悄悄通知长公主,所以明日一切依旧照常上演。”
“不过……”秦王忽然拉长声线,低眸看林西月,“月儿明明可以让别人去送信,不告知寒桥,如此就没有后面的事。可月儿故意绕寒桥这么一圈,想必是另有所图罢?”
“正是!”林西月展眉一笑,“我还想让殿下连夜散播消息出去,就说离王府的李成肆是假的,明日河西王府设的是鸿门宴,目的就是为了揭穿李成肆的真实身份。”
“你这么做不怕寒智封称病不敢来?”秦王问。
林西月挑眉,“不敢来的话我们又可以说李成肆做贼心虚了,这样明日朝中必有不少殿下的人参奏此事,三人成虎,他寒智封敢冒这个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