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忙不迭坐回椅子上竖起耳朵听。
“不知多少年前,也有一个兴趣奇特的人,就喜欢钻研蚊子。兴趣浓厚之深,特地将自己的华宇贵楼都卖掉,迁到临山磅水的山林里去,然后搜罗了世间不下百种蚊虫养在山中。这些蚊子都是他一只一只挑来的,每一只他都给他们取了名字,并且他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春去秋来,不知过了多少个寒暑,这里山林里的蚊子几经繁衍,越来越多,渐渐地这些蚊子就开始往山林外飞了。周围的村民每每出去劳作总会被咬的一身是包,于是开始不满,慢慢的便有人寻上门来,要他给个说法。”
“一开始,他还能用银子赔偿,将这些人都打发了。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只要寻上门去就有银子拿,那周围的村民还用得着劳作了么?于是被咬的,没被咬的都寻上门,要他赔偿。纵然他家财万贯,可不出一个月就被这些人搜刮了干净,最后竟是连他的小竹房也要了去。最后他无处可去,又兼饥寒交迫死在了山林外。”
“好在被经过的好心村民发现,于是将荒尸案报了官,官府将尸体拖回了衙门,本来是不管这事的。可是那山里的蚊子却好像通灵气一般,日日夜夜扰得官老爷睡卧不安,官老爷让下属驱蚊,可这蚊子却是驱之不尽,最后还是师爷对官老爷道:‘这山蚊子是那个被冻死的财主养的,估计是替他鸣不平来了,老爷不将这事申个明白,估摸着是没有安稳日子了。’官老爷纵然不信,可是也别无他法啊,只得将信将疑开了堂要审理此案。”
“后来呢?官老爷就将那群人审出来了么?他们得到了报应,然后这群蚊子就消停了?”小和尚已经深深被故事吸引了去,甚至伸手拉林西月要她赶紧说,林西月又喝了一口茶,笑道:“官老爷没有审出来。”
“怎么可能?”小和尚愤愤不平,“难不成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林西月挑眉,“天道有轮回,怎么可能就这么完事了?你听我慢慢道来。”
“这事啊,就要说起先前我说的那个长话蚊。本来官老爷也听说这些人借着蚊子咬人的由头前去找他要赔偿的事,可偏偏是团伙作案,没有局外人作证,那群人总不至于傻到自投罗网罢?现在那财主也死了,人证已失,算是悬案了。”
“可是就在这财主喂养的蚊子中,有一种叫做长话蚊,这种蚊子看起来和其他蚊子没什么区别,甚至被咬了也不会起包,更不会痒,所以便没人察觉。可时间一长,厉害就出来了。那群害死财主的人被这长话蚊日夜不休叮了大概一个月罢,有一天就莫名其妙的一众人自己跑到衙门自首了,将从财主手里骗钱的事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甚至连自己的私心,当时是怎么盘算的,跑到山中怎么和财主说话的,全都复述了一遍,纵然一干人心里极其不愿说,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等到说完以后,一群人才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蚊子?”小和尚眼睛放光问道。
林西月笑笑道:“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了罢?”
“嗯嗯。”小和尚重重点头,还回味着方才的故事,啧啧称奇。
“要知道,我方才拍你是为了你好,你头上有只长话蚊,一时间不要紧,久而久之,说不得哪一天你就会鬼使神差跑到大师傅面前将你做的那些坏事一五一十交代了呢?”
小和尚一听说,忙不迭捂住嘴,“不可能。”
林西月笑笑,“我的身份一般人即便知道也不会说,可偏偏你不就没忍住跑来和我说了么?我看你啊,已经开始有前兆了,还不赶紧回屋里,用大澡桶煮一桶艾叶驱驱蚊?要记住,得一天跑六个时辰,连续一个月才能见效哦。”
小和尚早急了,听入神根本没心眼去想林西月此话的真假,只心中暗暗思忖着,决不能让大师傅知道自己背地里忤逆他的事,于是急吼吼转身跑出去了。
正和秦王说着话的大师傅见小和尚开门出去,忙唤他:“你做什么去?”
可话音一落小和尚早跑没影儿了,林西月笑笑对大师傅道:“不用担心,不过是身上痒,洗澡去了。”
“哦?平日老夫叫他洗澡叫个十天半个月都不肯动,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大师傅迟疑之际回头一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便没多问了,继续和秦王道:“安珏的事,三师弟回凌云寺时已经和我说了,这事不劳烦殿下操心,安珏是老夫的徒弟,老夫绝不可能让他出事。”
秦王点点头,“本王也正想请大师傅出马,现今朝中动荡,本王实在抽不开身来。按理说,安珏对本王忠心耿耿,他如今有事,本王义不容辞,可是朝中还有人盯着本王,本王今晚还得赶回去应付。等安珏回来了,本王再亲自和他赔罪。”
赔罪一话不是瞎说的,秦王纵然平日里积威甚重,但对于安珏,早当做兄弟看待了,如今兄弟有难,他却脱不开身,只能求救于大师傅,不免于心有愧。
大师傅自然明白秦王心思,安慰道:“安珏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殿下不用太过自责。”
秦王叹了口气,点头:“嗯,本王知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劳烦大师傅。”
“什么事?”大师傅问。
秦王回头看了眼林西月,才道:“相信一般的易容术是瞒不过大师傅的,本王的事便是西月。”
彦晦都看出来了,大师傅能看不出来?点点头,大师傅应道:“老夫猜也是她的事,不然不至于劳动殿下亲上凌云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先前谆王坑杀百官一事,本王身处其中,西月亦遭人所掳。本王遍寻不得,却在某一天,西月忽然被华少爷送回了春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