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湛听林西月这口气,想来是已经和秦王说开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但心里一闪即逝的失落感却是实实在在。
“那好,这事你再和本王细细对一对,本王也替你参谋一番。”秦王点头道。
子湛见秦王和林西月两人你来我往好不默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林西月终究是秦王的,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时才是举案齐眉,而自己跟在林西月身边那段时光,却像是兄长,像是她背后的一株大树,终究只能保护再没有别的。
“安珏可有消息了?”秦王见子湛怔怔失神,问,“你怎么了?”
“无事。”子湛忙抬头看着秦王,“我正要和殿下说,安珏他……”
“嗯?”秦王忽生不好的预感,子湛满面郁色,道,“安珏他失踪了。”
“失踪是什么意思?是躲起来找不到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林西月也忍不住担心急问。
“恐怕是……意外。”子湛回。
“凭安珏的身手怎么会出意外?”林西月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子湛默了片刻,娓娓道来,“日前安珏为了寒智封的事出了城,在荒山一带寻到了寒智封踪迹,我原本劝了他回来,只是他不肯。后来再去寻他时,便没有了踪迹。”
“这不能说名什么,也许他只是有事缠身所以你找不到罢了。”秦王道。
“我不这么认为。”子湛缓缓从宽大袖袍中取出一把镂刻着王府狮头印纹的短刀,递给秦王,“这是在城郊外的荒山北处一方湖泊亭外拾得,这是安珏随身佩戴的短刀,绝不可能遗失,除非……”
“除非与人缠斗失利,否者他不会将本王赠予他的短刀扔下。”秦王心中有数,林西月和子湛也明白,安珏这次可能真的遇事了。
林西月不敢想象,谁和安珏能有这般仇恨,请得如此高手来对付他?秦王也是一样心思,和林西月对视一瞬,两人都毫无头绪,复又低下头。
子湛细细回想那片凉亭周遭,若有所思道:“看凉亭周遭痕记不像是与人缠斗,现场似乎只有安珏一人的脚印,不过四下凌乱不堪是真,倒好像安珏一人在殊死搏斗。我想,这事还得上凌云寺问大师傅,可能和道门邪术有关。”
“又是道门!”秦王一听这个便怒从中来,“看来当初皇爷爷坑杀道门还不够彻底,若不是有漏网之鱼今日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祸端来!”说到此处林西月却神色一变,悄然转过头不言语了,秦王见状心知林西月的复仇全仰仗大师傅的道法,他这番话,自然是诛了林西月的心,转念回头又轻轻牵起林西月的手,深叹一口气,“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被心术不正的道士惹得烦了。本王势必要找出这个人,竟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翻云覆雨,本王岂能饶他?”
林西月也知道秦王是无意的,笑笑以示不介意,子湛则想起大师傅在凌云寺和自己那番话,便一一说了出来。
“我在凌云寺时,大师傅曾和我说过,他还有一名师弟还了俗,如今的事,可能性有二,一是大师傅还俗的师弟风清云,二是外域流窜进来的邪法术士。若是外域之人,此事一旦挑开,可能就是两国之争;可若是风清云的话,他的目的可能……”
秦王接道:“可能就是整个大蜀国皇室。”
子湛默然表示认同,林西月听及此忽觉毛骨悚然,这风清云是谁,上一世的世人林西月并没有听到这个名号,直到死那一天。兴许这个人物是后来才现身的,如此一来,林西月便没有了半点线索。
“当年先皇坑杀道门,血流成河怨声载道,风清云想要报仇亦属人之常情,不过我认为这个可能比外域术士要小。”子湛道,“依大师傅所言,当初风清云还俗时不过是名孩童,甚至还未接受术法初修,那些记载术法的典籍更是悉数被大师傅带上了凌云寺,按理说风清云没有学习术法的机会。除非他当真是天纵英才,小小年纪便将上万册书籍铭记于心,更是在还俗以后偷偷修炼,更有了如今骇人的修为。”
秦王也认为这不太可能,牵着林西月复又坐到软榻上,“确实不太可能。”
“不过也不能忽略这一点。”林西月反驳道,“殿下要知道,外域虽然也有术法,但毕竟和我大蜀国不属同宗,按理说大师傅从萧兰儿身上应该能看出端倪,可是大师傅并没有明言。”
“西月此话有理。”子湛恍然惊醒,“大师傅提供了两种可能,但是依大师傅的能为,应该能从萧兰儿身上看出术法的特征。若真是外域流派,大师傅大可明言,可是大师傅却什么也没说。”
林西月点头,“这就对了,风清云是大师傅师弟,当初道门血案剩下道门之人已不多。如今好不容易风清云又有了消息,大师傅难道当真不想寻回他,护着他?”
秦王心中不愿对大师傅起疑,更不希望和大师傅争锋相对,可是林西月说的又句句在理,秦王心里颇为煎熬,默了半晌,“这事需得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风清云,本王不会轻饶,但也不想弄到非要取他性命的地步。”
林西月也自觉承了大师傅的人情,办起事来必定掣肘,对于秦王的想法也感同身受,道:“也是应当的。”
“嗯。”子湛点头也表示认同,“既然锁定了风清云,我想有两条线索可寻。”
“哪两条?”秦王和林西月同时问,子湛顿了一下,见他两人默契又亲密,心中更是闪过一抹苦涩,很快又压下去,镇定道:“一是殿下之前从谆王府带回来那名女刺客,这次萧兰儿所中术法便是她所为,她应该是授了风清云的意。二是……”
“有话直说,不必顾忌。”秦王知道子湛想说的是谁,其实不必问,只是林西月也在场,秦王心中坦荡,无惧于谈论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