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看王大人高兴模样,也觉得混迹多年,终于找到了出路般,两人举杯畅饮,好不快活。
秦王又去了礼部,这一次再没人敢怠慢半分,白大人已经从大封典礼准备章程中摘了出来,剩下人每一个敢再顶着谆王头衔给秦王难堪,就连尺大人也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尺大人不说话,自然就算王大人最管事了,王大人走上前垂首赔笑道:“殿下,您放下,大封典礼的章程这两日就给您赶出来,保管让您满意,绝不奢侈夸张让人揪到错处,但也不会小了排场,让人看低了去。”
“王大人有心,本王记下了。”秦王淡淡道,“这银子不缺了么?”
“不缺,当然不缺。”王大人尽管脸上笑着,但心里头还是抖的厉害,“今日谆王不才捐了十万两白银么,从里头摞个零头出来都够用了,殿下请放心。”
“哦,对呢,本王这册封典礼还得多谢本王这位皇叔献了一份力呢,不然说不得还办不齐全呐。”秦王嘴上挂着老狐狸般笑容,看的殿中一应大臣心里都隐隐发颤,昨儿这些人还在拿谆王架子压秦王,今儿秦王就让谆王放了一大盆血,折损了白大人不说,还被敲打了十万两白银去,想想今日谆王朝上大气都不敢喘模样,再看看秦王现轻松态势,这该站哪边还用想么?
“尺大人怎么好像心不在焉呐,莫不是有什么急事?”秦王瞥了眼一直默不作声垂首站着的尺大人,尺大人猛地跳了一下,抬头盯着秦王虚伪的笑容,恨不得能把他脸撕下来。
原本这时尺大人该已经回府去找儿子去了,可是刚出大明殿就被秦王派去人叫回了礼部,继续商议昨日未竟之事。秦王还偏偏把他叫应了来说话,可不是故意让他着急?
可偏偏尺大人又不敢发作,只得咽下这口气,沉声道:“回殿下,臣无事。”
“当真无事?”秦王又笑着问了一遍,尺大人压住内心翻涌,“当真无事。”
看够了尺大人煎熬模样,秦王这才满意站起身来,“既然你们这么有心,那本王就给你们两日时间,若是两日后方案还未完善,就怪不得本王公事公办了。”
说完秦王潇潇洒洒走了,留下殿中一众人各自忙活去,尺大人转身也想走,却被王大人拦住,“尺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现还有诸多事要尺大人主持呢,尺大人怎可玩忽职守?”
“王志贵!”王志贵竟当众说尺练章玩忽职守,尺练章气的当即直呼王志贵名字,王志贵笑笑,“尺大人虽说您比我高一个位阶,但你我却不是同一部里做差,好歹我也是朝中重臣,您这么直呼我名字,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怕也是会训尺大人有失规矩罢。”
“你……”尺练章被王志贵当众给难看气得脸上青筋暴起,可如今王志贵已经巴结上了林侍郎,林侍郎又是秦王的人,秦王正当风光时候,作为谆王麾下的,自然只能受气了。尺练章从未受过如此大辱,还是来自比自己官阶低的墙头草,“见风使舵的小人,我只恨当初没劝谆王办了你!不然哪里能轮到你今日来狐假虎威!”
“尺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秦王才走不久呢。”王大人笑笑,回头指了指放长几上一摞堆成山书折,“尺大人还是赶紧看文献罢,不然等两日光景一过,还拿不出让殿下满意章程来,就别怪下官没替尺大人在秦王跟前说好话了。这人啊,该自己办事时还是得牢牢实实办事,平日里总把事推给下属,真到了自己动手时,就会发现,原来自己这么高官帽子,都是虚的,迟早保不住呢。”
殿中还有一众大臣看着,尺练章堂堂一品大员就被个副二品的从官这么欺压着,偏偏还没一个人说王志贵不是,就连尺练章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心里头百味杂陈,尺练章气得在殿中站着不动,王志贵笑笑转身出去了,可尺练章却不敢再走了。但尺练章儿子事又缓不得,急的尺练章是心里边煎熬无比,额头上也隐隐泛起了汗珠来。
林西月在王府里这几日也大致打听清楚了昏迷日子里秦王发生的事,听到谆王大肆坑杀朝臣时也吓了一跳,这一世谆王怎变得如此胆大妄为目无王法了?回头想想,林西月脑中蓦地闪过一抹青白色长衫身影。
那是华少爷!
林西月不禁想,这个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开地下钱庄的华少爷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能想出这么绝的杀招来?把皇帝吃的死死的,也将谆王保全了下来。林西月自认为,纵是抛却了人性和良心,她也想不出如此手段来。
画扇坐芭蕉树下拿着竹圈花样子绣着手绢,偷空看了林西月一眼,道:“你不知那一夜火烧了多久,把汴京半边天都烧红了,深更半夜里,巡防营领着一大堆人马就冲进了谆王府,那惨叫声隔着十几条街都能听到,那一夜里多少人都没睡安稳。依我看,这谆王八成是疯了,竟然能做出这种牲畜不如事来,这老天爷迟早收了他去!”
“他早就疯了,牲畜不如事暗地里做了不知多少,哪里就这么一件来?”林西月冷笑,“他以为华少爷替他铺就了一条通天的甬道?呵……确实是通天去的,不过通的是西天罢了。”
林西月说这话时,莫名带着一股阴冷的森气,吓得画扇手一抖险些戳到手指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人说,现下谆王可得势了,朝中殿下的人都被坑杀殆尽,只剩下谆王一人独大。这以后,谆王联合朝臣,说是能抗衡皇上左右朝纲呢!”
“物极必反,华少爷表面上是将谆王推到了无上高处,可是高处不胜寒啊。”林西月轻笑,“依我看,这华少爷蓄谋已久,此事明面上是帮了谆王,可也是将谆王列进了皇上必杀名单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