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原本想着替萧兰儿打压清贵人的目的已经达成,现下看到金御医来了,脸色也放缓了些,看着清贵人道:“你不必紧张,哀家听兰儿说,金御医能辨男孩女孩,今日倒是正好。”
“这……”清贵人开始慌了,这怀孕的肚子能装,可脉象如何装?再加上秦王又不在,现下她孤身一人在宫中,若是太后发现怀孕事假,她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活不得的。
“回太后娘娘,下官……”金御医忽然跪到正殿中央,磕了三个响头才着急道:“下官并不懂此道,郡主如何说下官能辨男女啊?下官也不过是略通医术,可这喜脉一事,从来就不曾听说有辨男女的,就连下官的师傅也断然不敢妄言啊。”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回头看嬷嬷,嬷嬷也震惊不已,喃喃道:“既然你不懂,郡主为何会说你懂呢?莫不是太医院还有第二个金御医?”
金御医再磕响头,“回嬷嬷,太医院只有下官姓金,但郡主为何要说下官会,下官也不清楚,许是……许是郡主听了外头人瞎传的什么话,错以为下官有如此能为罢。但,男女之脉虽说可能有差,可那也是极为罕见的脉象,终不是什么吉兆,下官并不敢断言男女之脉。”
“金御医此话有理,臣妾也曾向齐大夫讨教过,就连齐大夫也说,脉象不分男女,想来是郡主听岔了罢。”清贵人堪堪放下心回头亦朝太后劝道:“臣妾虽说也希望能早日知道肚中孩子男女,但有些事便是着急也是无用,倒不如放宽心等待。不过倒是有听府中的老人说,男胎会动的比较厉害,臣妾觉得,大约会是,太后也不必挂怀,终会有那一天的。”
“也罢,你不会便不为难你,只是这兰儿,怎么好生生的听外头人传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还跑到哀家这里来说,大姑娘家也不害臊!”太后佯做不悦,回头看着清贵人,沉声问:“当真胎动的厉害?平常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
清贵人笑回:“每日晨起午睡时总会有些动静,所以臣妾想,大约是不差的。平日里也喜欢吃酸的,园子里头酸杏子也总是备着的。”
听清贵人如此说太后心里也稍放松了些,脸上终有了喜色,关怀道:“喜欢吃也不能多吃,终究对身体不好。”
“是,臣妾省的。”
“既然如此便作罢,你将金御医送回去罢。”太后回头吩咐嬷嬷,嬷嬷紧接问:“金御医来都来了,何不让他给清贵人看看脉象,说起来自从上一次开始,太后也好久没派人替清贵人诊过脉了呢。”
太后还沉浸在男胎的喜悦中,一时间没想到这里,经嬷嬷一提醒这才回神:“还是你想的周道,哀家都险些忘了,那边让金御医给清贵人看看罢。”
清贵人瞬间怔住。
刚讨好了太后,一转眼还是逃不掉了?
“太后……”清贵人声道微微发抖,似有一分哀求一分抗拒,太后拧眉看她:“怕什么,不过把个脉,莫非你……”
“不,臣妾不是怕,臣妾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清贵人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应对,口中念念叨叨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望着太后摇头。
太后眉间之色更重,“金御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要哀家请你吗?”
“下官不敢,下官这就给清贵人号脉。”金御医颤巍巍站起来朝清贵人走过去,清贵人看着金御医一步步靠近,心里越来越怕,不自觉一步步往后退,尽管她知道她应该装作若无其事,不让太后看出半点端倪来,可金御医就在眼前,今日再没有秦王能替她解围,便是装也没有半点用处了。
“太后你看这……”金御医往前走一步,清贵人就退一步,搞得金御医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讪讪回头看太后,太后闭眼只沉声叫了声“嬷嬷”,嬷嬷立马会意,点头叫了宫婢将清贵人抓住。
“太后娘娘,臣妾,臣妾……”
清贵人还想挣扎,可宫婢已经围了过来,三五几个人将清贵人包起来,清贵人再想后退就要撞到宫婢身上去了。
宫婢们步步逼近,一边张开手臂围起来防止清贵人冲出去,一边动作也极慢,不欲伤清贵人,还劝道:“清贵人还是自重些好,不然等下奴婢们伤到清贵人……”
正当宫婢们围着清贵人时候,忽然殿外进来一名宫婢,禀报说丽贵妃和萧郡主过来了,太后怔了下,奇怪着怎么这个时候一起过来,点头道:“叫她们进来罢。”
本来太后不欲让丽贵妃看到这一幕,不过稍微想一下,也大约知道今日的事有蹊跷。这萧兰儿一大早就跑来宫里跟自己唠嗑,说了半天也没说个什么,平常最多不过就来打一晃就走了,这一日倒是有些勤快,还连丽贵妃那里也去了。偏生又提起个金御医,结果还瞎编人家会断男女,现下看来断不断男女都是其次,真正的目的,还是清贵人罢。
这般精巧心思,太后也不禁心颤了下,清贵人、金御医、嬷嬷、丽贵妃以及自己,个个都在算计当中,一切水到渠成丝毫不显刻意,一个不过及笄之龄的孩子,就这么会设计并不是什么好事。
太后心里稍稍寒了些,不过相较于萧兰儿的心机,现下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清贵人的身孕,照现下的情形来看,这脉诊不诊都是其次了,这个重孙只怕是没有的事。
一转眼萧兰儿扶住丽贵妃从殿外进来了,给太后请了安,丽贵妃看着被宫婢包围的清贵人冷冷笑了下,脸上毫不刻意,便直问太后:“太后这是?”
太后闭了闭眼,心里痛着,这个惦记了好些日子的重孙,说没有就没有了。
“把她抓起来,金御医,给哀家好好看看!”太后还怀抱着最后一丝可能,金御医看了这一处心里也大约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