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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鲜血染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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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妆的心脏莫名的抽痛起来,她翻找到了一些纱布,蹲下来,“羽澈,让我看看伤口好不好?”她小心地触碰他的手。

“没什么好看的。”云妆微弱的声音,低沉中带着点点的喘息声。他执意用左手捂住伤口,不让她看。

不想让人察觉到他的软弱,这一点和从前一点分别都没有。

“贺院长还没有来,我先给你简易包扎一下,你流这么多血,很危险的。”

云妆也顾不得他的反抗了,扳开他的左手。娴熟的剪掉他的衣袖,一枚小小的子弹深埋在他的血肉之中,留下一个圆形伤口。

云妆倒抽一口冷气,好多的血,刚刚她以为子弹只是擦过他的手臂,却没想到子弹是直接命中他的手臂,而且子弹还留在了他的体内。

一想到羽澈是为了救自己才中的弹,云妆懊恼又自责,要不是自己疏忽大意,怎么会连累羽澈受伤,还流这么多的血……

“Ohmygod!”贺院长一出现,就以震惊的表情示人,摇摇头,“啧啧啧,怪了怪了!哈雷彗星要撞地球了吗?孤狼居然也会受伤,真是稀奇了。”语气颇为幸灾乐祸的味道。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调侃他一番。

羽澈缓缓抬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少说风凉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云妆听到有人敢这么当众挑衅羽澈的威严,不由的好奇朝这个所谓的贺院长望去。

俊朗非凡,如星辰璀璨的眼眸让人过目?有着成熟男人淡定从容的魅力。

贺子寅觉察到羽澈身旁的小女人在暗暗观察自己,于是大大方方的朝她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你好,我是仁心医院的院长贺子寅,你是羽澈的女人吧?“

虽然她穿着男人的衣服,可他还是能一眼就看穿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漂亮妩媚的女人。

贺子寅,阎罗门脑神经外科天才神医景岩希在念医学研究院时的学长,他与阎罗门各个恶魔的关系都还算不错,是阎罗门那六个家伙学生时代的娱乐调剂品。后来毕业后当医生期间跟羽承天结缘,并出任仁心医院的院长。

“喂,你看够了没有?”羽澈不耐烦的大喊。

不知道为什么,云妆觉得羽澈在面对贺子寅的时候态度与别人不太一样,虽然也暴躁,口气不善,却是少了一份冰冷,多了一丝人情味。

“嗯!底气很足,应该伤得不严重。”贺子寅没有多瞄羽澈一眼,转头看着云妆,“你受伤了?”

云妆摇摇头,“我没有,是羽澈受伤了……”

“那你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黑色的西服被云妆脱掉,白色的衬衫上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迹,就好像一朵朵盛开绚烂的玫瑰花一般。

“这个啊,都不是我的血,都是羽澈的。”云妆正用纱布捂着他的伤口,但是滚滚热血还是滋滋不倦地涌出来,瞬时把纯白的纱布染红,吓坏了云妆,“你看,现在该怎么办?血止都止不住……”

贺子寅顿时脸色一变,“该死!”他低咒一声,“羽澈,你伤了什么?”他本来以为只是一点小伤,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开他玩一下玩笑,没有想到羽澈的伤会如此严重。

“手臂被打中了,子弹还在里面。”

贺子寅敛起玩笑的神色,眉头紧锁起来,“血流不止的话,可能大动脉已经破了。”立即转头对护士说道:“联系一下血库,有没有RH阴性血?越多越好!”

云妆蓦地惊醒,想起来,羽澈是非常稀缺的RH阴性AB血型,在这种血型的红细胞上,没有A、B和H抗原,但在血清中却同时存在A、B和抗H三种抗体。

护士拨打了内线,对贺子寅快速道,“血库RH阴性血有备存的,我已经让人立即调来手术室了。”

“好,马上准备手术。”贺子寅简明扼要不带一丝拖沓的吩咐着。

两个小时后

云妆走进VIP监护病房,看着一脸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的羽澈,不由的皱起秀眉,此刻羽澈的麻醉还没过,所以还未醒过来。

云妆轻轻抚上羽澈微凉的脸,睡着了的他线条柔和,没有平时的冷硬和棱角,看起来像个孩子那样的单纯无害。

“你很喜欢他?”正当云妆抚着羽澈脸揪心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云妆一惊,迅速收回手转过脸去面对他,来人正是贺子寅,手拿听诊器和资料夹漫步走了进来,脸上是淡淡的笑意。

“他怎么还不醒?”云妆轻声问道,心想是不是羽澈受伤太严重流的血太多了以至于伤了元气。

“你喜欢他。”贺子寅没有回答云妆的问题,只一味重复刚刚云妆没回答的问题。不过第一次是疑问句,而这一次却是肯定句。

或许是贺子寅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的让云妆心虚,所以云妆不由的沉默着别过头去,不愿承认那被猜中的心事。

“你放心,这家伙的身体可是坚强的很,那一个小小的伤口不出半个月就能恢复。再过半个小时他的麻醉过了就能醒了,你就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贺子寅没再为难云妆,只淡淡宽慰。

云妆因担心着羽澈,没见他醒来始终不放心,也就没心情去应付贺子寅了,只默默的点点头。

身为杀手羽澈一直坚持训练自己的体能,所以身体比常人强壮,身体的自我恢复能力也比一般人好。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羽澈就醒了过来了,一醒来就眼神清明凌厉,迅速起身,拔掉输液针管。

“走吧,一会儿我还有事。”对着犹在呆愣当中的云妆冷淡说道。

“不行啦,你流了好多血,伤了元气需要……”云妆看到羽澈已经往病房门口走去,才知他不是开玩笑,忙小跑追上前拉住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阻止。

“放手,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你就留下吧。”羽澈冷冷的俯视云妆,对上她关切的眼睛淡漠道。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虽然失血过多,不过动手术取出子弹的时候就已经补回去了,没什么大碍了。

云妆一颤,心中一阵刺痛,面色受伤的收回手,默默的跟在羽澈身后。

就这样,羽澈带着云妆拒绝了贺子寅的强行挽留,直接从原路折回,还是到那个不起眼的快餐店走了出去,坐上早就侯在那里接羽澈的车子。

一路上羽澈抿着薄削的唇一言不发,浑身敛聚着肃杀的冰冷杀意,云妆只是默默的在身后看着他,心中明白他是在生毒龙英的气。

同时黑道,虽然毒龙英这一年多来一直强占炎龙的地盘,抢炎龙的生意,本来大可一怒之下杀了他。可是炎龙的杀手有杀手的规矩,有人出钱买命,他们才收钱杀人,再说拼不过就杀传出去炎龙就不要做生意了。

这也是为什么羽澈能忍到现在都没有杀了毒龙英的原因,可就是明明可以轻易解决的蝼蚁之命,却眼看着他在那儿叫嚣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到了,下车。”正在云妆思索间,羽澈轻而冷酷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云妆猛的回神,透过车窗外一看,正是她独居的二层小楼之下了。

云妆不解的看了羽澈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跟自己一起到她住的地方来,自她进了露易丝之后羽澈就没再来过了。

“你,下车,我还有事先走。”看云妆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也没多解释,只不耐烦的再一次催促。

云妆这才惨白着脸下了车,刚下车还未站稳,就看着羽澈的车子绝尘而去。

进屋将自己的血衣换下,洗了个澡,处理完那些带有血渍的衣裤鞋袜,云妆忽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

接起一听,居然是洛斯,对方正用兴奋期待的声音问她,“云妆,是我洛斯,你准备好了吗?一会儿要我派司机去接你吗?”今天他是生日宴的主角脱不开身,要不然还真想亲自去接云妆呢。

“……”什么接我?云妆听的云里雾里,她还沉浸在羽澈替自己挡子弹,满身是血俊颜苍白的回忆里,根本不明白洛斯在说什么。

“喂?喂?云妆你在听吗?”许久没有得到云妆的回应,洛斯在电话那头大声的喊着。

洛斯在自己豪宅的草坪上,身后不乏来回布置现场的佣人,声音有些吵闹吵杂,他怕云妆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所以说的比较大声。

十秒之后,云妆才想起今天是洛斯的生日,而自己已经答应了要去参加他的生日宴的,为此洛斯很是高兴,连参加宴会的礼服都给准备好了。

可今天大清早就被羽澈拖去砸毒龙英的赌场,之后又火拼,羽澈中弹受伤,去医院……一系列的事情让云妆差点把洛斯的生日宴给忘了。

“嗯,嗯,我在听的,一会儿我自己开车过去,不用派人特地来接我了。”云妆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发丝一边回着洛斯的电话。

“哦,那好的,生日宴在七点三十分开始,你现在出发的话时间刚好。”洛斯笑道,云妆光听声音就能猜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好的。”云妆看了一眼自己犹围着浴袍的自己,挂断电话一看时间已经近六点了,羽澈家在半山,路上不堵车的话也要一个多小时。

可是自己还没换礼服,也没化妆,头发还湿着……

可是半个小时内将这些通通搞定……

可能吗?

云妆真想告诉洛斯今晚他她不想去了,已经累了一天了,真的不想再披着伪善的笑容去面对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人……

可是,她前两天就一时心软答应洛斯了,而且羽澈交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接近洛斯,取得洛斯的信任,以及……好感……

没办法,云妆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吹干湿头发,将自己的长发挽成一个花苞束于头顶,并且发梢分成两股自然垂于发髻两旁,再用电卷棒卷了俏皮的弧度,很快镜子中出现一个妩媚高雅却又不失活泼俏皮的漂亮女人。

云妆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随即又从梳妆台的抽屉中取出化妆包,快速替自己上妆。

云妆肤色白皙,脸型是小巧的鹅蛋脸,下巴尖细,有柔和妩媚的线条,所以最简单的一字眉最适合她了,既勾勒衬托了她的脸型又简单易画。飞扬的眼线,深紫色的眼影,烈焰红唇……

高贵冷艳中不失俏皮,让人一见难忘。

化好妆,云妆从衣橱里取出一个浅蓝色的长方形纸盒放在梳妆台上,拉开绸缎,捆绑的蝴蝶结随之散开。

打开盖子——一个镶着施华洛世奇水晶的黑色晚礼服跃然眼前,华丽而闪耀。

相信如果云妆穿上这件衣服一定会轰动整个宴会,一夕之间成为上流社会的热门话题。

面对着镜子,云妆褪下浴袍,莹白细腻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不着一缕的身子在暮色中有一种纯净原始的美。

缓缓穿上薄如蝉翼的晚礼服,衣服很合身,丝丝缕缕紧贴着肌肤,里衬的面料是天蚕丝,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这件晚礼服设计的亮点在于——它是露背的,大胆而性感。

纯黑色的绸丝紧紧地包裹在她的身上,好像紧贴到没有一丝缝隙,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全部都勾勒出来。线条优美的锁骨之下,胸部丰满到呼之欲出,挺翘的臀部,线条纤细优美的腰线,还有细长莹白的美腿在黑色参差不齐的轻纱下若隐若现,衣服表面的施华洛世奇水晶点缀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更突出了这件礼服的优点和特别。

云妆怔怔的望着镜子中似乎陌生而全新的自己,神秘冷艳,大胆惹火,仿佛是个天生的诱惑男人的尤物,缓慢内敛的散发着迷人而致命的气息。

而做完这一切事情,云妆才不过用了二十二分钟,只要路上不堵车,那么赶到生日宴时间就足够了。

拿起礼盒中一个为这件晚礼服而特别设计的小巧精致的手提袋,同样是黑色的,同样的材质,同样的镶有施华洛世奇水晶。

抓起抽屉里的车钥匙,手机,钱包塞进手提袋里,匆匆转身准备出门之际,云妆瞥见了抽屉一角的一道幽冷银光。

眼神一滞,云妆停下脚步,怔怔的呆看着。白皙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去,冰冷坚硬的触感……这是羽澈白天在火拼之前塞给自己的ATZ710手枪,银色的外壳闪耀着冷酷无情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想了想,云妆还是慎重的将ATZ710手枪塞进了手提袋,今天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准备了这一切,云妆就出门了。

人算不如天算,六点半的闹市区路段正值下班晚高峰,云妆还是被堵在了路中间,前后左右都是车,就算想掉头换条路线都不能。

堵在路上足足停滞了四十分钟,云妆等得了空隙钻出去,一路狂飙,还是迟到了近二十分钟。

到了洛家豪宅的山脚下,云妆就看见了停满了各色名贵的轿车,有司机的都等在了山脚下,有专门招待司机以及随车保姆等的露天大棚,里面有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停好车子,云妆刚下车就见一个年轻的侍应生跑来,“您是沈小姐吧?”见云妆纳闷的点头,年轻男子继续道,“沈小姐请随我来,少爷可等急了。”说着带云妆上了一辆专供宾客上山的类似游览车的车子,这种车子很适合走山路。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云妆就已经到了洛氏豪宅了,递上邀请卡走进大门,还没走到草坪上的宴会场地,就见洛斯已经预先得到消息匆匆迎上来了。

今日的他一袭深黑色俏皮燕尾服打扮,胸前还别着与云妆礼服上同款的大颗施华洛世奇水晶,俨然跟云妆的晚礼服像一对高贵奢华的情侣装。

“云妆,你来了……”看到身着自己千挑万选的晚礼服的云妆,洛斯双眼一亮,止不住的赞赏之色。

女人的性感部位她都那么的完美,的确是个诱惑男人的尤物。他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件晚礼服简直像是为云妆量身定做的一样,她有足够的气场和气质撑起这件礼服。

洛斯的眼神毫不掩饰对云妆身材的赞叹欣赏,他就知道云妆穿这件衣服一定会艳惊全场。

果不其然,洛斯跟云妆一起走近,就吸引谋杀了一大片眼球,许多人都在纷纷猜测云妆的身份和来历。

男人们都用灼热激赏的目光打量着云妆,欣赏着她曼妙的身材,美艳绝伦的容颜,以及她周身散发的神秘幽冷气息。

女人则是以嫉妒苛刻的目光审视评估着云妆的实力,本来洛斯的生日宴她们都打扮的极尽花枝招展想要吸引洛斯的目光,幸运的话可以嫁入豪门,尽享荣华富贵,况且丈夫还那么帅气迷人,风度翩翩。可是这个神秘的美丽女人出现在了洛斯的身边,剥夺扼杀了她们甚至还未成型的希望。

“云妆,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爹地。”洛斯护着云妆一路穿过草坪往洛氏豪宅的大门走去。

在云妆来之前生日宴已经开始了,一开始洛安华就已经说了开场白的话进屋去跟一群老友打麻将去了,接下来就是大家随意用餐交流,最后有一场舞会。

云妆跟着洛斯一侧,默默的点头,她很不适应自己成为整个会场交点的感觉。

在经过一个众人围成的小圈之后,云妆就神情淡漠的走进内屋,每一步都走的华丽而超脱。

人群围成的小圈中间,一道夹杂着嫉妒和愤怒的凌厉的眼神始终追随着云妆翩然的身姿,而后者毫无所察。

人群之中的羽澈当云妆出现在洛斯生日宴的第一时间就发现她了,看着她吸引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目光之后顿时心生不悦。

看着云妆从自己面前经过而无视自己的存在,看到那些男人流着口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云妆呼之欲出的胸部和裸露的美背贪婪的看着的时候,他竟然抑制不住的想冲上去撕了那些男人。

当云妆经过自己绝然离开,只留给自己她那光洁如玉的美背……羽澈竟然愤怒的发现自己竟然跟所有的男人一样,有了疯狂的冲动,以及……生理反应。

羽澈甚至冲动的想走上前去带着云妆离开,把她好好收藏起来,再不给其他男人看见。

别的男人?

一饮而尽手中的红酒,羽澈呼出的气体带着浓浓的酒气和怒火,她勾引了多少个男人,有多少个男人见过她的身体?思及此处,他的眸光不禁多了几分暴戾之气。

然,身边一直处于亢奋,心花怒放中的梧桐对于羽澈隐藏在冷酷表象下的情绪毫无所察,只羞涩又享受的接受其他女人的妒忌和艳羡。

“羽澈,我带你去找我老爸吧?”梧桐兴奋的建议,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羽澈介绍给她父母认识,好让他们也大跌眼镜。

羽澈听了梧桐的话,将透明的玻璃杯放在一个经过的侍应生的托盘上,噙着一抹令人心惊的冷笑,眼眸闪过残酷的危险,声音却是温柔的令人心碎,“好。”

梧桐听到羽澈同意,被他温柔的声音蛊惑着,暂时压下了心中对羽澈表情的怪异感觉,拉过他的大掌一起进门了。

洛斯带着云妆经过宽敞豪华的客厅,直接上了二楼的房间,到了会客厅推门而进,朗声笑道,“爹地,我今晚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洛斯因抑制不住的激动而令他的声音飞扬响亮,洪亮的声音让整个会客厅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转头看着门口的洛斯和云妆。

会客厅一共摆了三张八仙桌,大多坐着洛安华同辈的商界名人,两桌男人,一桌女人。

与洛安华同桌的是靳元盛,秦乔鹿,还有专搞房屋销售的赵董,四人正围一桌搓着麻将,女人一桌为首的便是李雪仪。

但毕竟都是些年长的人了,虽然对洛斯和云妆的亮眼组合很惊艳,但也仅仅维持三秒的时间又将视线重新拉回自己手中的牌面上了。

“洛斯,这是你的新女朋友?”洛安华一边出牌一边多看了一眼儿子身边的美艳女人,一双精明锐利的眼睛似乎在估摸云妆的价值。

坐在靠门一桌的李雪仪也同时抬头打量云妆,中肯柔声笑道,“长的倒是蛮漂亮的。”

话音刚落,秦乔鹿一双聚光的小眼睛盯着云妆滴溜溜的转着,贼兮兮道,“洛总你好福气啊,儿媳妇长的这么漂亮……”

接着大家都点头同声附和着,一时间好不热闹。

谁也发现正低头看自己手中牌的洛安华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而当事人洛斯倒是被大家这么一起哄觉得有些窘迫,一想到别人误会云妆跟自己的关系,既高兴又羞涩,还要强装镇定,“不是啦,各位叔伯阿姨误会了,云妆是我们露易丝的安全监控部门经理。”

而被大家误会的云妆倒是一脸的淡漠,就像没听到大家的话似的静静站在洛斯身边。

既然来了,早就做好了要被误会的准备。

“来,云妆,进去给各位叔伯阿姨打个招呼。”洛斯热络的拉着云妆,虽然因为怕云妆不高兴而否认男女朋友关系,可他巴不得云妆就是自己的女朋友,所以让云妆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去请安,而非一个部门经理的身份。

云妆也不想众人面前驳了洛斯的面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做人,所以虽然表情冷淡,可也温顺的照着洛斯的话去做了。

“清一色,自mo。”坐在洛安华对面的靳元盛高兴大喝一声,把牌全部推倒,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洛斯和云妆,一时兴起打趣道,“洛兄,看来好事不远啦”

洛安华听了只顾看牌整理,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淡笑,“这才第一次带回家怎么能算是快呢?况且洛斯不是说了嘛,这位小姐是公司的安全监控经理而已。”

大家听完洛安华明显的反对意思也就默不吭声继续打牌了。

就目前而言,洛安华还是倾向于跟靳家联姻,况且梧桐这孩子他也了解,在事业上也能帮到洛斯。

洛安华不悦凌厉的眼神扫过一脸淡漠的云妆,对她的的清冷气质也不喜欢。

所以,至于那些来历不明的的女人嘛……

玩玩就算了,他相信一定长久不了。

云妆不用看洛安华的表情,光听他的声音就能知道,这位看似和蔼开明实则精明算计的老人很不喜欢自己。

不过没关系,她从没想过要跟洛斯怎么样,所以并不需要他的喜欢。

洛安华以为云妆也是那种攀龙附凤,贪慕虚荣的女孩子,所以心里非常轻视云妆。

可在他看不起云妆的时候似乎忘了,在不久之前,他能够幸免于难,逃离死神正是由于眼前这个他不喜欢的女人拼命救了他。

洛斯当然也听出自己父亲话中的意思了,他怕云妆听了不高兴,于是打圆场道,“那诸位叔伯阿姨你们继续玩,玩的开心点,我先带云妆去外面了。”

李雪仪一看场面有些僵有些冷,于是也附和的洛斯温柔道,“好好好,你们年轻人一起玩的开心点。”

洛安华正准备抓牌,听到李雪仪的话还特地抬头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犹不自知的她,虽然什么都没说,还是被左手边的秦乔鹿看在了眼里。

洛斯拉着云妆转身离开了会客厅,转身之际悄悄凑近云妆的耳旁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别跟老人家一般见识……”

刚刚扔出一张牌的洛安华抬头正好看见洛斯跟云妆亲密的凑在一起,于是扬声不痛不痒,不冷不热的用所有人都人听的见的声音道,“乌烟瘴气。”

云妆跟洛斯自然是也听见了,眼神一冷,双脚却丝毫不停的往外走去。洛斯倒是尴尬的顿了顿脚步,看着云妆大步离开才有追了上去。

突然一阵惊喜的声音响起,“洛斯,云妆,原来你们在这儿?”

说话间,一袭裸色拖地抹胸长裙的梧桐出现在会客厅门口,清新甜美的脸上带着真心灿烂的笑容,裸色贴身长裙将梧桐白皙的肌肤和姣好的身材展现的一览无余。

她的身旁跟着清隽完美,冷峻非凡的羽澈。

此时,云妆抬起头,惊愕的视线与羽澈深邃幽冷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猝不及防,没有做好任何心里准备,云妆就这么措手不及的看见羽澈跟除她以外的女人十指紧扣,亲密无间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说不出是心痛还是震惊,云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该如何的反应。

虽然之前也曾看到羽澈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过的场面,有时甚至在亲热缠绵……

可没有哪一次有眼前的这一次来的震撼,云妆从没见过羽澈这样温柔甜蜜的对待一个女人,这样明白张扬的展露对一个女人的宠爱和眷恋。

十指紧扣啊……

云妆呆呆的看着两人交握着的双手,直到梧桐的声音再度响起,才感到心脏处钝钝的疼痛传来。

“洛斯,有你的啊,还是把云妆给磨来你的生日宴了。”因为有羽澈在旁,他又牵着自己的手,没有什么比这个能让她满足了,所以梧桐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愉悦欢快。

“啧啧啧……想不到你还真的携伴了……”洛斯啧啧称奇,梧桐身边的男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应该那个全球排行第七的君澜集团的总裁羽澈吧?

梧桐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沉寂这么多年,一勾搭就勾上了如此炙手可热的完美男人。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虚话?”梧桐一扬脸,表情相当的骄傲。

“行行行,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去楼下了,一会儿舞会该开始了。”洛斯看到云妆沉默,表情似乎不是很好看,便猜测她可能是为爹地刚刚的话心情不好,便想快一些离开。

说着,走到羽澈面前,做出主人欢迎姿态,伸出手表示友好,“欢迎你,羽总。”

羽澈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煞白难看,一直沉默着不语的云妆一眼,这才松开梧桐的手与洛斯意思性的握了一下。

“那我们先进去了,一会儿见。”说着,深邃的眼神闪动着残忍的笑意看着云妆,随即与梧桐一起走进会议厅,与呆愣在一旁的云妆擦肩而过。

“云妆,云妆?”洛斯走进云妆轻唤,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被爹地的话影响到了,她看起来似乎很不好。

“嗯,啊?”云妆回神,愣愣的看着洛斯,不知道刚刚错过了他说的什么话。

“你没事吧?”洛斯有些愧疚的看着她,毕竟是因为自己的爹地才让她这么难过的,而云妆是自己邀请来的贵宾,爹地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诋毁贬低云妆啊。

想到这儿,洛斯不禁有些埋怨洛安华的不留情面。

“我没事。”云妆木然的摇头,轻轻的说着,脚步缓慢而沉重的一步一步往楼下走去。

洛斯明知她肯定不好,却又什么都安慰不了,只能默默跟在她的身后。早知道他就不要这么急着带云妆去见爹地了,至少应该等自己先给爹地一段调试的时间以后再带云妆去见他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云妆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受伤的心灵虽然没有恢复,可冷漠淡定的表情在走出大门之际就恢复如常了。

没多久梧桐带着羽澈也下楼来了,不过看梧桐甜蜜兴奋的表情就知道,靳元盛夫妇应该是很喜欢羽澈,对羽澈很满意。

虽然生日宴设在露天草地上,不过经过洛家佣人们的细心布置,成千上万的彩色小灯点缀在临时搭建的镂空花架之间,璀璨耀眼,如白昼一样明亮。

此时,整个会场就像是停电一样突然陷入漆黑之中。

大家顿时陷入一阵小小的慌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如何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总是会令人心慌意乱的。

不过还好,再没有引起大家惊慌以至于强烈的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前灯又亮了。

紧接着伴随着一首“生日快乐”歌,一个巨大的三层冰激凌蛋糕放在推车上被两个围着粉色围裙的女佣缓缓推进会场,最上层的蛋糕表面燃着三十字样的粉色蜡烛。

整个蛋糕色泽明艳动人,十几种新鲜的水果铺陈点缀在上面,蛋糕的边缘都是红色花瓣黄色花蕊的蔷薇花做点缀,美极了,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品尝。

众人都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洛斯在歌声中许愿,然后吹蜡烛。

最后象征性的切下一块蛋糕,当然他把这块自己看的极具有意义的蛋糕特地端到云妆面前。

哪知云妆只是淡淡的摇摇头,“我不爱吃甜食。”她不喜欢吃所有甜的东西,就是怕甜食吃多了,会忘了她曾经受过的所有的苦。

洛斯略略有些失望,以为云妆是因为受爹地的话影响还在生自己的气,于是愈加卖力的说服她,“这是冰激凌做的,只有一点点的甜,很淡的……来,吃一口吧,给点我这个寿星的面子嘛。”

然而,只要是云妆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个世界上除了羽澈没有人能撼动她的意志。

坚定的摇摇头,云妆清冷出声,“我到那边去透透气。”她并非为了洛安华的话难过,她的伤心是来自于羽澈的柔情蜜意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从来,她沈云妆的喜怒哀乐都只有羽澈一个人主宰。

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既然洛斯误会,那就让他误会到底好了。本来她就对洛斯无意,不知该如何拒绝他的感情,这样也好,让误会存在,早早打消了他对自己的念头也好。

洛斯失落的托着一块蛋糕,黯然的看着云妆美丽的身影渐行渐远。冰激凌遇到夏夜的高温渐渐开始融化,水晶盘里已经积聚了一小滩化了的冰激凌液体。

“哎,你们看,那个女人不就是洛斯带来的女伴么?”离洛斯不远处的一个女人正拉着同伴窃窃私语。

“是啊是啊,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的脸么?不过光有脸蛋有什么用,没有傲人的家世背景一样进不了洛家的大门,据说啊……洛老爷一点都不喜欢她……”另一个女人顿时眼带鄙夷的看着云妆的背影讽刺道。

“就是,你看看她,穿的是什么衣服,露这么多……以为穿一件这么暴露的衣服就可以勾引男人了吗?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地摊上淘来的便宜货。”女人嫉妒心切,言语恶毒道。

洛斯听了皱眉,想着要不要出去替云妆澄清,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诽谤云妆?可是她们也是爸爸邀来的贵宾,这样贸然得罪也不太好……

“就是啊,你看衣服上那个水晶,一样就像是便宜货,说不定是什么塑料材质的呢……”女人继续喋喋不休的评头论足道。

“嗯嗯,真要有钱的话,又怎么会身上一件像样的饰品都不带呢?”女人神情傲慢自得的抚摸着自己脖子上那一条闪耀夺目的钻石项链,炫耀意味十足。

“够了,一群无知长舌的女人。”突然一个冷厉的声音毫不留情的打断两个长舌妇的讽刺贬低。

洛斯闻声抬头望去,心中正为那两个女人的话生气不已,却又碍于不能当面得罪她们而苦恼中,听到这个不留情面喝斥的声音一阵爽快。

发现声音的主人正是梧桐的新男友,也就是那个君澜集团的总裁羽澈,只见他大步踏着怒气来到两个女人面前,“没见过世面就不要乱说话,那件晚礼是这个月米兰时装展上出自顶级时装大师之手的新款服饰,本来礼服上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已经璀璨夺人眼球了,不用再添其他的饰品做修饰了,要不然只会妨碍礼服本身简约璀璨的风格,显得重复累赘,失了礼服本身的灵动婉约之美。”

羽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忍不住跳出来为云妆辩解,还跟这个两个无知的女人在这里罗嗦一大堆,可是当他听到有人诽谤贬低他的云妆心里就不舒服。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欺负云妆,其他人都——休想。

洛斯在不远处将这一幕都尽收眼底,虽然对羽澈解围救困的行为感激不尽,可也觉得非常奇怪,依照羽澈那样冷酷淡漠性格的人应该不像这么多事的人。

可奇怪归奇怪,洛斯也没多想。

那两个给羽澈喝斥的女人显然被震住了,呆呆的也不敢在犟嘴,看羽澈的打扮和气势,都显示出此人绝非她们能惹得起的。

于是灰溜溜的放下酒杯一起溜了,羽澈本来心情就郁闷,见到云妆打扮的如此高贵冷艳来参加洛斯的生日宴郁闷,接近梧桐并未让洛斯难过也郁闷,被这两个无知的长舌妇一搅和更郁闷,所以继续想要找一个宣泄的对象。

羽澈看了一眼云妆离开的方向,警觉的回头看一眼是否有人注意到他。

一回头,刚巧对 上洛斯好奇惊讶的眼,顿时一惊,心中暗暗懊恼自己怎会如此大意?

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所有的郁闷和浮躁,羽澈噙着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笑容走向洛斯,“你这个寿星不在前面接受众人祝福怎么跑这儿来了?”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着刚刚洛斯看到了多少?

如果全程都看到了,以他对云妆的喜欢怎么会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任由别人诋毁云妆?

真要这样……那这个男人也太没用了。

“我刚巧走到这里,本想拿块蛋糕给云妆的……”洛斯不知道为什么想装作刚刚什么都没看到,无奈的举了举手中快要化掉的蛋糕,耸耸肩道,“可惜了,没找着她的人影。”

羽澈不动声色的看着洛斯微微闪烁的眼神,知道他在说谎,既然他不想点破,那他不如跟他一起装聋作哑就当没事发生一样算了。

“那你再找找,你的女伴这么亮眼,我想一定很快找得到的。”说完,羽澈就淡漠离开。

本想着借由接近梧桐让洛斯伤心难过,憔悴失控……可是显然,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劳,洛斯根本没为梧桐伤半分心,却在为自己的云妆念念不忘,失神落魄。

可是如今接近梧桐却有了额外的收获,所以暂时还不能马上收手。

洛斯看着羽澈绝然离开,觉得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羽澈又不认识云妆,怎么会为了云妆被辱一事生气呢?

随即摇摇头,看了一眼云妆离开的方向,思索片刻,还是回到了宾客之间,。此时云妆心情不好,并不见得想看到自己,他还是识趣一些,等云妆心情好一些再去找她吧。

云妆一个人静静的走着,朝着那远离灯火的黑暗之地漫无目的的走着。

羽澈亲密温柔的拉着梧桐的一幕不断在她眼前闪现,心脏一阵阵的抽痛着,没有人看得见她,所有可以任由伤心的表情和泪水出现在脸上。

渐渐的绕过游泳池,来到了草坪的另一头,与那边的热闹相比,这一头可以用静寂无声来形容。

空气中传来玫瑰花芬芳浓郁的气息,在微弱的光线下隐约可见一大片玫瑰花海,盛开在洛氏豪宅的草坪一角。晚风一吹,高大的玫瑰花枝随风轻摆,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突然,云妆耳尖的听到玫瑰花丛中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可仔细一听似乎又没了声音了,可能是只是风吹动花枝的声音吧。

云妆心情低落,对于任何平时觉得异常的情形都失了警觉性。兴趣缺缺的伸手抚上面前的玫瑰花,指腹划过娇嫩的花瓣……

云妆突然想起,洛斯的母亲在世的时候很喜欢玫瑰花,想必这一大片的花海应该是出自洛斯母亲之手吧?想不到十年过去了,这片玫瑰花海还在,只是洛夫人……早就不知芳魂何踪了。

心里有些感慨,也越发的窒闷伤心,“嘶……”云妆感觉手指一痛,瞬间抽回手。

她一不留神,竟然被玫瑰花刺刺伤了手指。

花虽美艳,可隐藏在花中的刺也相当危险。就像爱情一样,那样的炫目迷人,却让所有陷入爱情中的男女痛苦彷徨。

据说,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往往是痛苦和泪水多于幸福和欢乐的。

夏日的夜晚,除了星空璀璨迷人,却也有扰人的蚊虫令人烦心,任是云妆这样的好身手,对蚊虫亦是无可奈何。

因为穿着的晚礼服,大片的肌肤曝露在空气中,刚刚在灯火辉煌的地方不觉得有什么,可一到了这昏暗湿热的地方,玫瑰花海虽茂盛,可久无人去打理,已经杂草丛生了,这样的地方更是蚊虫聚集的地方。

云妆才停留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大腿,手臂,后背已经被咬了二十几个蚊子包了。

而且这里的露水蚊子又大又凶猛,被它们咬了觉得奇痒无比,用手一抓便是一个又大又肿的肿块。

舞会似乎开始了,那一头传来若有似无的动听音乐,云妆也不愿多做逗留喂蚊子,便匆匆跑回去了。

待云妆离开之后不久,就有好几个高大的黑影悉悉索索的钻出玫瑰花海来。

有人嘀咕,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是动作一致的在抓痒。大约过了三分钟之后,所有人才重新蒙上黑布朝宴会场地悄声飞奔而去。

舞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洛斯被大家起哄与梧桐共舞一曲之后正着急的想去把云妆找回来。

却发现云妆已经回来了,神情不再低落难过,已经恢复如常了。

正想出声邀请云妆共舞接下来的一曲,忽然空气中人声鼎沸间传来一阵突兀骇人的枪声。

大家都被枪声吓住了,男人们惊恐的互望,女人们开始抱头尖叫。

混乱间,一群身手矫捷,身形高大的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不断的举枪射击。

慌乱的人们只顾躲闪害怕,并未发现蒙面歹徒们只是扫射恐吓而已,并未直接对准人开枪,不过还有人吓跑乱撞被流弹擦伤。

大多人还是往屋子里涌去,也有极少数惊吓过度,尖叫着往草坪外的大门逃去。

洛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震住了,有些惊慌的想要拉着云妆一起往屋内逃去,奈何人实在太多被挤得前行不得。

人群冲开了洛斯紧握着云妆的手,慌乱中洛斯不断的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对着隔开几人以外的云妆大喊,“云妆,云妆,你赶紧跟着一起往屋里去……”

耳畔是害怕恐惧的尖叫,蒙面歹徒的叫嚣声,桌椅杯盘的碎裂声,机枪扫射声……

鼻尖下萦绕着硝烟味,蛋糕的甜腻,还有红酒香槟的味道,所有的一切混合成了一种叫做死亡和恐惧的味道。

洛斯发誓,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这个味道,忘了这个三十岁的生日的。

“你先进去。”云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一点都不希望洛斯这个时候受伤,或者更确切的说她不希望洛斯因为自己而受伤。

这样的恩情,会变成她的包袱,最后演变成终生的愧疚。

拼命挤压的人群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冲越大,最后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

云妆一个灵活闪身,很快人已经来到蒙面歹徒不注意的屋子侧面,以最快的速度掏出手提袋里的银色ATZ710手枪。

目光肃杀冰冷的瞄准一个离她最近却只顾扫射没有注意到她的蒙面歹徒,拉保险,瞄准……

眼看着扳机扣下子弹就会射出……

一只大掌快速的截住枪口,“不要开枪。”轻而冷的熟悉嗓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云妆的耳朵令她整个身子一震。

云妆一转头,难以置信的眼神对上羽澈冷酷无情的深邃眼眸,“是你安排的?”

羽澈看了一眼云妆那双美丽澄澈的眼眸里此刻布满对自己的怀疑,心中顿生怒意,可眼前不是发怒生气的时候,强压下怒火,冰冷开口,“不是。”

目光顺着云妆散去怀疑的眼眸,一路往下,直到那雪白傲人的双峰,羽澈神色稍霁,压抑着生理上的冲动,淡然开口,“回去再收拾你。”小东西,居然敢不信任他,怀疑到他头上来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云妆不解,既然不是他,那他刚刚眼中一闪而逝的怒气与冷酷是什么意思?还有……回去收拾她?

羽澈听了云妆的话不由扯开薄唇邪气一笑,伸手抚上云妆白皙柔滑的背部意有所指道,“现在‘做’恐怕不太现实,不过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来。”

云妆听明白羽澈的话中话之后,白瓷般细腻的脸庞瞬时发烫,脸色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拨开羽澈不安分的狼爪,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生死存亡之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他不是已经有梧桐了吗?怎么来还逗弄自己?

难道他真的想一辈子都拿自己当做发泄的夜欢玩偶吗?

想到这,云妆不由的表情一黯,人缓缓的蹲下,以缓解心中持续不断往外扩散的疼痛。

羽澈本来看到云妆跟洛斯亲昵,包括那晚他在暗中看到的拥抱……一切都让他憋屈的想发疯想杀人,可是如今看到云妆的脸红,她的娇羞……心情竟莫名大好。

或许,这种还在掌控的感觉让他安心,他总能轻而易举的挑动她冷漠表象下的真感情,这种感觉让他很愉快。

“难道你没看出来,那些蒙面人只是乱射,却并未对准人吗?”难得好心情的点破,自己却看不破为什么刚刚一发生危险竟第一时间撇下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梧桐想要赶到这个明明有自保能力的呆女人身边来。

“那是为什么?什么人会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经羽澈一点拨云妆却是发现那些蒙面人并没有对准人开枪,而只是乱射而已。可是云妆却反而疑惑更深,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羽澈深深的看了一眼,停顿片刻才感慨道,“看来你并没有丢了自己的身份,也说明我把你调教的很好。不过这个时候你应该像其他女人一样顾着逃命,而不应该问这么多问题,因为你问的这些我也不知道,我是人,又不是神。”

他当然不会知道,早上他去鹰帮砸场,毒龙英的手下许多都认得他了,在某个有心人的授意下,所以闯到这里来准备给羽澈一个下马威来了。

“那我应该尖叫吗?”看着屋前那些平日里优雅无比的女人此刻形象全无的尖叫大喊,摔倒出丑……云妆皱眉眉头为难道。

她长这么大似乎还没这样歇斯底里的尖叫大喊过呢,哦,有一次……那是妈妈死的时候……

甩甩头,告诫自己不要再想……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令云妆闷哼皱起眉头。

“随便你……”羽澈扫了一眼冷艳高贵的云妆,再看看外面那些如泼妇一眼的恐惧女人,幻想着云妆尖叫的样子……

“你怎么了?”羽澈看到云妆紧紧的捂着自己的手臂,汩汩的殷红血液在淌出,很快浸湿了她的手,血液仍旧顺着手指缝往外溢出来。

羽澈忙上前查看云妆的伤口,手臂被流弹击中,子弹留在里面了,血如爆裂的水管喷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对于血,身为杀手的他们是个大忌,尤其是云妆,对血有阴影,当年她的父母就是死在她的面前的,大滩大滩的血令云妆奔溃,血的腥味令云妆会失去理智。

所以这么多年了,即便做了杀手,云妆杀人时一般都是远程射击,击毙目标的。

云妆她见不得血一样的颜色的液体,闻不得血一样味道的东西。

然,看见云妆的血,最先失控的却是羽澈。

那深邃幽冷的眼眸映照的云妆的血,闪过妖异的红,一把抢过云妆还未收起的ATZ710手枪,迅捷猛烈的起身,瞬身散发着杀气,不顾一切的冲向那些蒙面歹徒,那个对着云妆开枪的蒙面人……

云妆一惊,知道羽澈失控了,他眼中的嗜血光芒令她心惊。

这样的羽澈冲出去会坏事的,更加会暴露他们的身份,而最令云妆害怕的是,他怕羽澈受伤。

蒙面人太多,就算羽澈再厉害,也有无法防备的时候,也有寡不敌众的时候。

千头万绪的念头快速在云妆脑中划过,令她迅速作出决定和行动。

猛的一个起身,由后紧紧抱住羽澈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低声却急促的乞求着,“不要,不要去,你出去了不正中他们的奸计吗?”羽澈今天早上还受了伤,为了救自己被子弹打中,大动脉破裂,刚刚动过手术的他怎能当枪匹马的去跟一大群人拼命呢?

羽澈被云妆用力抱着,也不敢再用力挣脱,怕让云妆伤上加伤。

听着云妆低低的诉说哀求,羽澈僵硬的身体渐渐的软化,轻叹一声,转过身捧住她的脸,“疼吗?”

羽澈这个举动就意味着他不再会冲动了,云妆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尖锐的疼痛已经遍布全身,已经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其他地方疼了,只觉得全身都在疼,连呼吸都在疼。

可是为了不让羽澈担心,也为了不再让他再次失去理智,云妆强扯了一抹虚弱的微笑,“不疼……”

云妆的唇色已经发白,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额头脸上都是冷汗,就连呼吸都是那么急促紊乱。

羽澈气恼云妆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跟自己逞强,于是故意用力的压下云妆中枪的地方,“是吗?”

“啊……疼……”云妆气恼的瞪着羽澈,他绝对是故意的。

“刚刚是谁说不疼的?”羽澈斜着眼睛看着云妆吃痛求饶的表情,按着她伤口的手却没有松开,另一只手迅速扯下自己的领带用力的扎紧伤口以阻止血继续溢出。

“我也不想让你再失去冷静嘛……”云妆看着羽澈熟练的为自己包扎止血,嘴里轻声嘟嚷抗议。

“我们马上离开,你的子弹需要立即取出,要不然血止不住。”这也是羽澈不想见到云妆流血的原因之一,云妆的血小板比常人偏低,一旦大出血很难止住,极容易造成流血过多死去。

“嗯。”云妆任由羽澈扶着她往外悄悄走去,突然像发现什么似的对着羽澈的耳朵气息不稳道,“你看那些蒙面人,好像是两路人,其中有几人还是对准人开枪的……”云妆已经看到好几人躲避不及倒在血泊里了。

好像是刚刚那两个在背后出声讥讽自己的女人之一吧,太阳穴被枪击中,血流如注,倒下的地面一大滩血迹在她身下。即使死,那个女人仍然瞪大了惊恐绝望的双眼……

羽澈回头朝着混乱的会场望去,果然……眼眸一闪,沉声道,“先离开,回去再查。”

“嗯。”云妆也不忍再去看里面的惨状,将全部重量依靠在羽澈身上,两人快速离开现场。

羽澈因为手臂刚动过手术,车子是司机开来的。回去的时候,羽澈命令司机开云妆的车子回去,而自己则带着云妆快去开往仁心医院找贺子寅。

羽澈一面开车一面观察着云妆的反应,眼看着云妆脸色越来越白,血越流越多,不由的心慌,将油门踩到底,在黑夜里一路急速狂飙。

等待羽澈以时速两百多马一路狂飙到仁心医院时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路上羽澈就早已联系好贺子寅准备好手术室等他了,等羽澈将迈巴赫随意的停在急诊门口抱着云妆冲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浑身冰冷了。

不过贺子寅的外科技术是一流的,手术室早就准备好,跟云妆血型匹配的血浆也早已准备好。

云妆一上手术台就一开始输血,子弹很快被取出,“铛”的一声落在白色的瓷盆里。

但是缝合手术后云妆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渗血,无法止住。

贺子寅无奈,让护士擦拭前额和脸上的汗水,然后走出手术室去自己的办公室用中药按照家族的独门秘方调制止血药剂。

等调制好又赶回一直不断输血,犹处在昏迷中的云妆身边,为她涂上特制的止血药剂。

贺子寅的独门秘制止血药剂似乎有了成效,渐渐的,云妆伤口处的血止住了。

留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两个小时,期间输血一直没听过,贺子寅观察后发现云妆脸色不像刚来时那么煞白了,在渐渐转为正常。

于是云妆被转到了VIP病房,而羽澈自始至终一直陪着云妆,守着她,等待她醒来。

贺子寅动完手术也是一脸的疲惫,此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昨晚值了大夜班,他已经整整四十二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可是眼前坐在凳子上侯在病床旁的羽澈一脸冷凝肃杀,自来的时候说了一句“救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过一次口。

“你小子,从没见这么担心过一个女人。”贺子寅轻笑着拍在羽澈的肩膀。

“谁说我在担心她?我只是在想是谁主导的这一切。”羽澈沙哑着嗓子出声反驳,他怎么可能担心一个玩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此时的羽澈看到云妆无大碍了,又开始嘴硬了,也忘了刚刚是谁抱着昏迷不醒的云妆不停颤抖的了。

“你……好吧,就算你没担心。”他累了,要回去洗洗睡了,可没空在这儿跟这个倔小子玩“看谁在撒谎”的游戏。

羽澈看着贺子寅摇头离开的背影,缓缓阖上沉重的眼皮,刚刚紧张不觉得累,此刻一放松竟也觉得有些困了。

可刚刚睡着还不足十分钟,云妆的手机就响起一阵铃声,羽澈累极了不想动,也就没去掐断。

可是铃声非常的固执,一遍又一遍的响起,直到响到羽澈不耐烦的想砸了手机。

看了一眼云妆,脸色虽然恢复血色了,可似乎也被铃声吵得睡不安宁。她元气大伤,需要好好的休息。

想到这儿,羽澈还是起身拿起云妆的手机,一看已经有九通未接电话了,都是洛斯打来的。

想必他这时能打来应该是洛家豪宅危险已经撤离了,而他洛斯也没事,所以此时他能想起问候云妆来了。

这个男人,永远把自己的生命和利益放在第一位,即便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可终归跟洛安华一样,骨子里是个自私懦弱的男人。

想到洛安华,羽澈不由的重重冷哼一下。果断的关了云妆的手机,羽澈仰靠在椅子上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是已经过了很久,因为天色都已经微微亮了。又好像是也没过多久,因为眼皮还是那么沉,身体还是那么累。

羽澈起身探了探云妆额头的温度,贺子寅那家伙跟他说今晚是关键期,云妆失血过多,伤口可能会被感染引发高烧,这样会很危险的,所以需要注意,过了今晚没有什么异常就算脱离危险了。

试了试,云妆额头的温度还好,蛮正常的,羽澈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醒,倒是让羽澈的瞌睡全跑了。为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慢慢的喝着……

喝完羽澈突发奇想,觉得云妆肯定也会口渴,于是用自己喝过的杯子也替云妆倒了一杯水。

凑近云妆仍旧苍白干燥的唇,低声不自然唤道,“喂,女人,你要不要喝水?”一句话,几个字而已,羽澈却说得极其别扭。

云妆只皱了皱眉,动了动唇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脑袋调转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到底喝不喝?”羽澈不满,这可是他第一次好心伺候一个女……病人,她居然敢给他这种反应?

想到这,羽澈正准备伸手摇醒云妆,喊她起来吃药。

此刻的云妆唇色发白,脸色白皙中微微透着红润,气色已经恢复许多。她的肌肤细腻,摸上去微凉,像色泽莹润的果冻,好像盈了一层水,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掐得出水来。

已经换下那件暴露的晚礼服,换上医院病号服,宽松的衣服套在瘦小的云妆身上,露出迷人的锁骨,以及颈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羽澈盯着云妆,双眸转动,眸光渐渐收紧,变的暗沉。

微微急促的呼吸,急剧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的心思,羽澈仰头灌了一大口水然后俯身凑近云妆,对准她柔嫩的唇瓣吻下去……

直接用嘴来为她,方便省事,还能享受甜美的福利。

吻,轻柔而绵长,带着一种魔力,吸引着羽澈继续不断的探索,索取,想要的更多,更加深入……

仿佛深夜开的正艳的带刺玫瑰,妩媚而清新,等待有心人的采撷。

云妆睡的模模糊糊,正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忽然一股带着薄荷清凉的甘甜清水划过喉咙,抚平她的撕痛干哑。

无意识的伸出她的丁香小舌,去允吸……

轰隆——

羽澈只觉得一股急促的电流划过大脑层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好像全身的血液逆流全部冲到大脑,晕熏而激动。

这无意识的挑逗有着致命的吸引,勾魂夺魄,令羽澈最原始的欲望复苏,如初醒、蓄势待发的猛兽,掠夺霸道的视线紧紧迫牢嘴下的猎物。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浑身酥酥麻麻的,极致兴奋过后有短暂的虚软。

下一瞬,羽澈如猛兽出笼,果断出击,狠狠的攫住云妆微启等待水源的粉唇……

用力的,狠狠的,啃噬,蹂躏。

云妆在睡梦中本来在等待清凉甘甜的水,可等来的却是灼热粗暴的窒息。

鼻子,已经不够她呼吸了。

终于,张开嘴,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可是这一张嘴,刚好给了无门而入正苦恼的羽澈一道空隙,灼热的长舌长驱直入,肆意的汲取着云妆清冽的甘甜。

“唔……”云妆难受的呓语一声,终于悠悠睁开眼。

一看,顿时一吓,羽澈放大了的俊脸近在眼前。

瞪大了双眼,身子呈保护状下意识的往后退,双手用力撑住身子。

这一用力便拉扯了伤口,妩媚冷艳的脸上满是吃痛的表情,“嘶……”

“怎么了?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羽澈瞬间松开云妆,表情略带着急。

这伤口好不容易止住血,可别又裂开了,虽说贺子寅走之前把特制的止血药剂留下了,可还是小心些好。

“还好,应该没裂开。”与羽澈稍微拉开些距离,云妆的思绪就不会被gan扰,大脑可以正常工作,说话也敏捷多了,就连呼吸也顺畅了。

“我看看……”羽澈说着就要低头去脱云妆的衣服准备好好的检查一番。

“哎,别……真的没事。”云妆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又染上鬓角,忙伸手去挡住羽澈不安分的狼爪。

“你怕什么?”羽澈收回手,重新做回椅子上静静的看着红着脸闪过惊慌的云妆,“你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云妆听了羽澈的话心跳更加的快了,怔怔半天都找不到话来回敬他。

还是羽澈破天荒的大发慈悲愿意放过她了,淡淡出声,“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你再睡一会儿。”等她睡着了他才能去“熄火”。

云妆听着羽澈的声音觉得很古怪,疑惑的朝他看着,“那你呢?”

羽澈噌的一下起身把云妆压在身下,快的让云妆措手不及,瞳眸邪魅,语气暧昧的凑近云妆红透了的耳根轻轻呵气,“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啊,不,不是……”云妆已经被羽澈与平时大相径庭的举动吓的结结巴巴了,今夜的羽澈是怎么了?怎么失了平时的冷酷反而多了几分……邪气呢?

虽然这样的羽澈似乎亲切许多,可早就适应了那个冷酷寡情的羽澈的云妆却很不适应,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女人,这个时候你还能出神?说明我得好好努力才行。”羽澈很不满的拍了一下云妆有些恍惚的脸,意有所指的暧昧暗示道。

“呃……”云妆被羽澈亲昵挑逗的举动拉回思绪,呐呐道,“我是怎么来医院的?”

四周都是白色,还有医用仪器,应该是在医院没错。可是她只记得在洛家中枪了,后来羽澈带着她逃了出来,他们是坐的羽澈的迈巴赫……

原来她在车上就失去最后的意识了。

“废话,当然是我带你来的。”羽澈的眉毛拧成一条线,暗沉的眼神很明白的在宣告被云妆故意岔开话题打断他“兴致”的不悦。

“啊……”云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嚯的一下就坐起身,连带羽澈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羽澈忙起身查看,也忘了自己的生气了。

“那你是怎么带我进医院的?”她当时不是已经昏迷了吗?

“废话,当然是我抱你进来的,难不成让睡成死猪一样的你自己走进来吗?”羽澈理所当然道,不明白云妆在一惊一诧个什么劲,纯粹是吓人么。

“你你你……”云妆急急的拉过羽澈的手臂,“让我看看你,你的伤口……”他抱她进来?可他也不久之前刚刚做完手术,把自己抱进来肯定把伤口裂开了,他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受了伤也不知道休息,还马不停蹄的去赴靳梧桐的约一起参加洛斯的生日宴,难道梧桐在她心里真就这么重要吗?比他自己的身体和健康还重要吗?

想着想着云妆就想多了,于是莫名的心情就不好了。

“在你手术取子弹的时候就有值班护士帮我重新上药缝合伤口了。”羽澈淡淡的开口,一派的无所谓,好像伤口裂开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不值得一提。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云妆的那是什么表情啊?一会儿还着急担忧的,一会儿怎么好像黯然伤心了,甚至隐隐透着怨气……

女人真是善变!

“是吗?”云妆明明松了一口气,也为羽澈所做的一切感动和心疼,可面子上拉不下来,想到他跟梧桐那么亲密,还十指紧扣,她的心里就像憋了一口闷气,难受的很。

叹了一口,羽澈实在猜不透云妆心里所想的,“快睡吧,等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事了。”

她现在是个病人,他不跟病人一般计较。

云妆看着这样温柔的羽澈,眼里慢慢的充盈着温热晶莹的液体,最终缓缓溢出眼角,流淌下来,滴落在枕头,最后氤氲扩散的白色的棉质枕巾里。

这样柔情蜜意的羽澈,跟自己斗嘴玩笑的羽澈,好像又回到六年前海边小木屋的那三天了,那个时候她也是手臂受伤了,跟现在的枪伤是在同一只手臂上。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很喜欢很喜欢羽澈,也没有被爱伤害过,没有为爱流过眼泪……

那三天她被羽澈狠狠宠着,狠狠爱着,她以为自己会幸福一辈子。

可是幻想破灭来的那样的快,快的让她措手不及,什么都还没好好体会,一切就结束了。

结束的那样的残忍,那样的痛苦,那样的仓促。

而今,羽澈似乎又变回那个柔情蜜意,深情款款的羽澈了。似乎总是这样,每次在她受伤之后,羽澈总是会对自己特别的温柔,特别的包容。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云妆深知,这一切只是假象,一切都会回归原点,很快就会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然后,即便只是假象,只是瞬间的,仍然让她觉得幸福缱绻。为了这一瞬间的温柔,哪怕之后坠入十八层地狱都甘之如饴。

这辈子,她都中了羽澈的毒,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会她最后一个男人,到死都不会改变。

“怎么哭了?”羽澈温柔的声音响起,伸出手指轻轻拭去云妆眼角的眼泪。

“呜呜呜……”这一句温柔的问候,逼出了云妆隐忍多年的眼泪,她伤心的哭着控诉起来,“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给我希望,让我以为我还有幸福的机会……可是下一秒你又无情的将我的一切幻想破灭掉……呜呜……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遇到你又爱上你……可是爱上你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这一哭反倒让羽澈不知所措了,见惯了坚强隐忍的云妆,却从未见过如此脆弱无助的云妆,那一声声控诉句句如炸弹在他心里爆炸。

从未哄过女孩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让她们止住哭泣,羽澈只得一下又一下温柔的轻拍云妆的后背,一声又一声温柔的安慰,“不哭了,不哭了……”

一声关切,就好像一粒石头投进了她的心湖,瞬间激起了巨浪。压抑许久的潮水喷涌而出,“呜呜……”

清泠的泪水闪烁着忧伤滚落……

云妆好像受尽委屈的孩子,听见了亲人的一句安慰,瞬间埋藏在心底的柔软就被触动了,爆发了出来。

反手抱住了羽澈的身体,“呜呜……爸爸妈妈……他们都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为什么都不要我了……为什么……”

她哭得很放纵很歇斯底里,似乎想要把这么多年来挤压在心口的所有疼痛一次性释放出来。

纤瘦单薄的身体在哭泣和痛苦之中颤抖不已。

羽澈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那句话说错刺激到云妆,害她哭的如此伤心,肝肠寸断。

他一直以为云妆冷静独立,即便哭泣也是隐忍的,可没想到脆弱到如此不堪一击。

心里冰冷坚固的堡垒一角坍塌,心底深处最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可是他不擅长安慰人,只能无声的抱着她安慰她。

许久,许久,云妆的眼泪从暴雨急骤,再到淅淅沥沥的小雨,然后变成蒙蒙细雨,再然后无声抽泣,最后停下哀戚神伤,最终沉默沉静下来。

羽澈自始至终都只是紧紧拥着她,任由她的眼泪将自己的昂贵衬衣浸湿,擦满眼泪跟鼻涕……

等到她终于安静了,平静了,羽澈才抬头在云妆冰冷光洁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别伤心了,这么多年,我们不是始终在一起么?”他明白云妆为何会伤心,也为自己让她伤心感到懊恼自责。

可是,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太多的包袱和仇恨,不能许她一个光明幸福的未来。

所以,此刻,除了言语上的安慰,他什么都给不了。

希望……

他的云妆能等待那么一天,等到他将一切问题就终结,届时两人还能有幸在一起,那他一定许她下半辈子,让她成为他最幸福的新娘。

然而现在,这一切只能是他放在心底想想而已,什么都不能说,说了也不可能做得到。

“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哭,你的眼泪会让我……”心痛,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羽澈冷冷的吐出两个残酷至极的字来,“心烦!”

云妆一颤,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些所受过的伤,所有的痛在这一刻一瞬间全部迸发出来,痛的她紧紧的缩成一团。

无法再哭喊,无法发泄,任由疼痛在身体游走穿梭,云妆只木然死寂的低声应允,“我知道了。”

洛斯一遍又一遍的打着云妆的手机,可是电话那一头始终没有人接听。不放弃,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直到第九遍之后,手机拨不通了,或许是云妆不耐烦关机了,也或许是云妆的手机没电了。

至此,洛斯才颓废的放下手机,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

他三十岁的生日宴,本来以为是最快乐最难忘的一天,想不到最后竟演变成这个样子,同样是最难忘,却是最痛苦的一天。

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这天的血腥和残酷,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桌椅凳上,门窗玻璃上,草坪泳池内,到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殷红色。门边,泳池边,草地上,倒下那么多睁大惊恐双眼,死不瞑目的人,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只凝固住了了狰狞和恐惧。

警察来过了,警察又走了,洛斯麻木的配合录口供,受伤的宾客去医院了,没受伤的配合完笔录也离开了,就连死在这里的人也被警察带走 了。

一个死了四个人,受伤十八人,其中十个重伤,八个轻伤。那些蒙面歹徒好像跟他们有莫大的仇恨一般,发疯似得拿着机枪往死了射击。

爹地惊吓过度去医院了,梧桐也受了些轻伤。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云妆却不知去向了,也不知道是否受伤,打她电话也不接。

无力的往后仰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窝在柔软的沙发中,闭上眼,伸出手揉揉眉心,真的好累。

云妆,你在哪里?现在好不好?受没受伤?

倒在沙发中闭上眼小憩一会儿,再睁开眼已经快三点了,洛斯腾的一下从沙发中跳起来,他怎么一睡就睡了那么久,他还得去医院看爹地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再度睁开眼,整个屋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草坪的血迹也冲洗掉了,就连泳池里的红色血水也重新换上干净纯澈的了。

仿佛……刚刚的那场血腥洗劫从未发生过一样,开了灯的屋子里还是那么干净明亮。

只是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味却是怎么也挥散不去,提醒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人间惨剧。

快速的喝光管家端来的提神咖啡,洛斯拿起车钥匙就冲出门外,投身于夜色中。

洛安华虽然在楼上没有被蒙面人的乱枪扫射到,但是枪声还是吓得他血压升高,然后倒地抽搐不停。

幸好扫射持续时间并不长,不过在警察闻讯赶来之前蒙面歹徒就跑的一个不剩了,洛安华也就马上被送往医院了。

等洛斯赶到医院的时候,洛安华已经服完药睡着了,点滴仍旧在继续的输着液。挥退了一旁打瞌睡的护工,洛斯坐下来静静的看着睡着的父亲。

洛安华苍老的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沟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年轻的洛安华也是俊美非凡的,只不过老了都以这样干巴巴皱纹满面的了。

洛斯看着年迈的父亲有些愧疚,毕竟他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不肯真正的退休,拼搏了一辈子的他其实也不见得过过几天舒心的好日子,表面风光并不见得心里也真正的快乐。

刚坐下不久,李雪仪提着暖水瓶走进来,医院的高等病房满了,所以临时住院的洛安华只能现在普通独立病房屈就,晚间如需用水需要到开水间自己去打水的。

“洛斯,这么晚了你还过来?”李雪仪有些惊讶,但是为了不吵醒刚睡下的洛安华,音量很小。“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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