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KSH的项目最终因为成炀的缺席而取消。
时值事后第三天,成炀才姗姗来迟。
不出十分钟,简浅就向各部下达了紧急会议的通知,留夏也被安排在与会人员之中。
会议在五十楼的大会厅举行,成炀坐在首座上,左手边坐着已许久未见的赵凌,其下都是各部门的经理,她坐在简浅的身后不显眼的位子。
一场会议冗长繁琐,大多都是工作报告,由于昨夜一再失眠,留夏在会上困得差点睡着,索性躲在简浅身后,没有太过出丑。
会后,她去洗手间,随后进来两个女人。
洗手间从来就是八卦,绯闻诞生的地方,留夏不是没有遇到过,记得前段日子自己还被公司的女职员在洗手间骂狐狸精,不过这次的绯闻对象似乎大有来头。
高个子女人探过身,压低声音问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我们成总亲自陪她去巴黎参加的一场时尚秀。”
“你是说许家的那个寡妇……”话音一浅,寓意不明地反问。
“可不是吗?我还听说,那女人今天都登堂入室来了,我们成总亲自接见的,面子可是给的不一般的足。”
“这年代难不成还是寡妇吃香的不成?何况那个女人都可以做我们成总他妈,犯不着……”
高个子女人直接打断:“当然犯不着,哪还有人像那个女人那么贱,三十几岁的大好年纪嫁给一个八十几岁糟老头,你说她图什么?还不就是钱。如今那老头死了,她就是洛城出了名的富婆。像她这种女人,有了钱后,免不了会寂寞,我们成总又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年轻富有,会动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想要借着接下来的项目接近我们成总,简直就是在做梦。”
“你说这种女人她就不怕她老公从棺材里面爬出来索命。”
“………………”
絮絮叨叨的下去,留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洗了洗手,出了洗手间,她直接坐电梯上七十楼,正巧见成炀和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从办公室出来,简浅跟在他们身后。
女人,细长的眼,瓜子脸,带了一条色泽上乘的圆润的珍珠项链,穿了件宝蓝色的纯色碎底裙,优雅华贵,若不是她眼角的皱纹泄露了她的年龄,留夏根本看不出眼前的女人已经五十又几了。
成炀并没有多看她几眼,匆匆地从她身上瞟过,不经意间一顿,又将目光调回身旁的女人身上,眼里带笑,似乎真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今天他带了一对宝蓝色的袖扣,隐隐约约有些和身旁的女人遥相呼应的感觉。
留夏盯着他们看了一会,还是识相地往旁边一靠,给他们让出道来。成炀从她身边经过时,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倒是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撇过头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似地,走到电梯门前,忽然停下来,侧过身,声音里有些激动:“小若若?”
留夏被她看得心里微微发颤,一听到女人的询问声,身子猛地一颤,抬头,望过去,似乎在哪里见过,总觉得很熟悉,但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脑中搜索出这个人来,可是她的小名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女人又接着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忘了,难怪……”她轻轻叹了口气,好像是煞有其事,但是却没有把话给说完,像是故意买了关子。
“您认识我?”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她七岁以前的名字叫宁子若,所以家里的人都叫她若若,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家里就把她的名字给改了,说是可以避灾解难。那时她差不多把小时候的记忆都给忘了,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对自己的意义,就稀里糊涂地让改了名字。
但是家里人还是一直喊她若若,小若若,这个女人知道她的小名,似乎有看上去早就认识她,难道很小的时候她就看过她,又或者很早之前她就认识了她的父母。
女人最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电梯门就开了,成炀毫不迟疑地领着女人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地合上,她怔愣地与成炀面对面。
他依旧是笑,嘴角的弧度完美无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眼睛的寒意却是越发清冷,一瞬不瞬地望向她。
终于电梯门合上了,留夏才松了一口气,脚下意识向后一退,稳稳当当撞到了一个人,一转身才发现是简浅。
“没事吧?”
“没事。”显然并没有简浅嘴上说得那样轻松,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文件,身子也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只是简浅的平衡力还算不错,才没有使得她自己摔跤。
留夏伸手扶住简浅,简浅一站定,就忙着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文件,留夏也没闲着,自己是罪魁祸首,理应帮忙,便蹲下身帮着简浅捡文件,随便假装不经意地询问那个中年女人的身份,“刚刚那个女人……”
留夏没有如平时一般,叫简浅简秘书,公事公办的样子,而是像平常间的对话一般不经意和漫不经心地询问。
简浅没有迟疑就回答了她:“许夫人,远恒置地投资的许夫人。”
经简浅这么一说,她总算是记起来那个女人不就是三天前满城巴黎密会新闻的女主角,她可是被娱记门戏称为成炀花名册上最年老的女人,“你是说那个人是……”突然想起洗手间里那两个女人的对话,寡妇,许家的,拿着文件的手猛地一紧,许夫人可不就是洗手间女人议论的那个不甘寂寞的富婆寡妇吗?等等,她记得她还听到她们说成炀找上许夫人的原因……是……后期的项目。
许家?远恒投资?后期项目?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许家在洛城拥有自己的投资银行,何况这几年,自从这个传说中的铁血许夫人掌权之后,就一直有向东部发展的意思,而成炀和许夫人见面也只会为了他的东部项目。
难怪在米兰陪着苍郁薇的成炀会不远千里去巴黎陪许夫人参加什么时尚秀,原来是打这么个如意算盘。又或者成炀此次米兰之行就是为了许夫人,用米兰之行来迷惑洛城媒体,然后再曝出巴黎密会的新闻。
他意图这么的明显,先用他和苍郁薇的婚事来稳住宁氏的董事,接着再曝出许夫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董事会上东部项目的通过。
他果然是为此下了功夫,她,苍郁薇,许夫人,哪一个不是被他玩得团团转。
女人,对他而言,果然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分。爱用在成炀身上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宁小姐?”
混乱的思绪被意味不明的声音所打破,她敛眉抬眼,看到简浅已经将地上的文件都捡了起来,眼睛密密落在她手边。她低头,一张纸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尴尬地笑着将文件递过去,“刚刚想事情想入神了。”
简浅接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瞳光深深,意味深沉地瞄了她一眼,然后向办公桌走去。
一步,两步……留夏望着简浅的背影,眼里突生的落寞,浅浅地搅动着心绪,莫名地难受,随着简浅高跟鞋声音而涌动。
暮地,简浅停下脚步,转过身,望向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宁小姐,成总和许夫人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并不是如娱记写得那样。”
“我知道。”留夏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淡声回应想要快点结束对话。
简浅是个察言观色的能人,见她没有意思,便也不再说了,只是表情有些晦暗,似乎是在为谁惋惜。
回到办公室,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留夏才在镜子上看到自己惨白如纸的脸色,难怪简浅会担忧地向她解释,原来自己的表现是这么明显。
掏出手机,她找到周程的号码,拨通。周程的发配之旅已经结束,是昨晚才回的洛城,今天在公寓里里睡了一上午倒时差,结果刚一开机就接到宁留夏的电影,声音来免不了多一点戏谑,“宁小姐的消息可真灵通,我这刚回洛城,你的电话就来了。”
留夏刻没空和周程动嘴皮子,直奔主题,“洛城远恒投资的许夫人你认识吧?”
“是为成炀和许夫人合作的事?”周程从床上坐起来,漫不经心地询问。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不用答案也是肯定,成炀能瞒过洛城的媒体,却不一定能瞒得过周程。
周程并不闪躲,大方承认,“没错。”
留夏面色一沉,睫毛扑闪了几下,但还是强撑着笑,“那么许夫人与成炀合作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
笑容再也维持不下来,眉间一横,“那么有什么办法……”
周程干净利落地打断留夏, “没有办法。”突然间笑出来声,似乎很愉悦,又像是诡计得逞般的奸笑,“成炀的东部计划是势在必行,你何不推他一把呢?”
“为什么?”留夏几乎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说完,恨不得反咬自己一口。
周程止了笑,正色道:“激怒成炀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就算李然愿意帮你,但是如果成炀不妥协,你以为那帮老古董会为了你和成炀翻脸吗?成炀背后可还有一个成家,不会忘记了曾经告诉的事了吧?”
她不安地伸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抓着胸口,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一开口,暗哑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那一瞬,她的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惶恐不安地颤声问道:“你知道……阿然的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有那么一两个人守不住秘密,李然近期内找了那么多成氏的老股东,这么大的阵势怕是知道的人不少。何况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得要多,不过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一个提示。” 周程何曾听到留夏这般惶恐地声音,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她安心,至少此刻可以安下心来, “你可以派人查一查许夫人,也许你会改变主意。”
挂断电话,留夏趴到在桌子上喘了好久的气,才爬起来给征信社打了电话,简单报上许夫人的信息,然后坐等消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