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照例起床,上班。
临近月末,编辑处工作量突飞猛增,每个人都像一个个旋转的陀螺被崩得紧紧,生怕停下来,再也转动不起来。留夏和蒋卿是新进来的助理,自然轻松不了,校对文稿,又是改错字,又是改句子,还得学着排版。
一早上下来,留夏对着电脑屏幕,两眼酸痛,只差老泪纵横,自然蒋卿也好不动哪里,半趴在桌子,嗷嗷呼苦。等到中午午餐时间,被月刊折磨得苦不堪言的众人都如鸟兽走,纷纷到十楼的员工餐厅寻求安慰。
就连一向不爱去员工餐厅的蒋卿也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待遇,也随着众人去了员工餐厅补充体力,放松心情。只有留夏一个人留了下来,对员工餐厅的饭餐她真得不敢去尝试,何况还是在肠胃极其脆弱的时候,她才不想两天内被苍郁薇看到两次她狼狈的样子。
身子趴在桌子上,咬了几口苹果,编辑处的电话就响了。
留夏想要耍着性子当做没看到,但是没办法,是公司的电话,编辑处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要是要紧的事情,她可担当不起这样的责任,可是到底是那个天杀的大中午的竟然打电话过来扰人清休。
她撑起身体,将手里的苹果丢在一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然后走过几步,弯了腰接起电话,一本正经道:“你好,这里是成氏集团公关部编辑处,请问您有什么事?”
是她熟悉的声音,成炀身边那个能干干练的秘书,简浅,“宁小姐?”她低头一看,原来她接的是公司的内线,要是知道是来自70楼的内线,她是死也不会接的。
“是我。”想逃过简浅的耳朵简直是做梦,“简秘书,有事吗?”她客客气气地说。
简浅迟疑了一会,还是开了口,“编辑处除了您,还有人在吗?”
“没有。”
“可是成总现在就要看月刊的初稿,这可怎么办才好,何况我这里还不能走开。”简浅有些为难,声音很低,像是呢喃。
“他现在就要看吗?电子版可以吗?”
“宁小姐,电子版可能不行,况且你也知道成总他不喜欢等太久。”
留夏想了想,成炀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还不是料定她最近胃不好,不敢去吃员工食堂。要看月刊不过是个借口,成氏集团的成总何时为这种事费过神,不过是想叫她上去,又生怕她不肯乖乖就范,就用编辑处来威胁她。
不过成炀的确是赌对了,她经不起他的威胁。
“我知道,我会送上去的。”
“麻烦宁小姐了。”
留夏掐断电话,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将桌上的半个苹果丢进垃圾桶,然后从张编辑的桌上拿了一份样本走出编辑处。
洛城中央商务区的成氏大厦的第七十层是成氏集团的中心枢纽,决定着成氏的未来和发展,决定着成氏几十万员工的生存,而这都掌握在那个将一切运筹帷幄的男人手中。
不多时,电梯门开了,七十楼,执行总裁办公室。
借着电梯里光亮的平板,她理理衣衫,然后出了电梯。还未到秘书处,简浅传达了成炀的最新指示,让她亲自进去,他还有关于月刊的事问她。
留夏敛去所有情绪,敲门进去,成炀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处理手里的文件。她知道他是在惩罚她的晚点,礼尚往来,成炀绝对深谙此道。
果然,十分钟后,成炀终于放下手里的工作,低头瞟了眼手上的瑞士名表江诗丹顿,抬眼,浅笑,无不讽刺:“十二楼到七十楼坐电梯不过三分钟而已,从编辑处到总裁办公室最多也不过十分钟,只是没想到一向以效率第一闻名的公关部,竟然要用半个小时才能到我这,难不成你是用爬的。”
“成总叫我来这不会只是想和我讨论爬不爬的问题吧?”他置身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面无表情,眼眸愈发冰冷,似沫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每一寸目光都透着摄人的寒气。他不说话,抿嘴听她讲完。“您要的东西我放这了,如果您不满意的话,可以叫您能干的秘书找我们的袁主任,我想她会很愿意帮您解决。”
留夏将手里的月刊样本往茶几上一甩,挑衅地看了眼成炀,然后转身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蹭蹭作响,成炀依旧沉默,只是突然间一道银光从她眼前飘过,以极快的速度在让耳边径直下落,砰的一下惊起一阵巨响。她愣愣地偏过头,脚边躺着刚刚还被成炀握在手里的钢笔,如今已经被砸得惨不忍睹。
她惊得向后推了几步,差一点,再差一点,这支从意大利进口的纯手工钢笔将直直砸在她脑后勺。
她扭过头,眼眸潮水涌动,成炀霍地站起来,率先开口,冰冷得如同北极的冰雪一般,毫无温度可言,“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留夏冷笑,地上的银白的钢笔里不是涌出黑色的墨水:“成总是要怎样?”
“不过是提醒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脾气。”他挑眉,眼睛更冷了,像一道道冰碴像她射去,可是语调却极其温柔。
“原来不过是想告诉我,如果不听话就会变成这支钢笔一样。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成总啊?”
成炀的眼神突然变了,脸上出现阴郁凝重的表情,眸子深深浅浅。
电话就在这时响了起来,真真是来的及时。
“郁薇来了?”身后传来温柔到极致的声音,那样熟悉,熟悉到连呼吸也是痛的。曾经的撕心裂肺已成为了过往,可是那声音却依旧清晰在耳边呢喃,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湿润她的眼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