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叫出400万的拍买者成了本场最瞩目的人。
寂静的大厅开始骚动起来,众人纷纷转过头看后方那个财大气粗的“400万”。留夏也跟随着众人转过头去。
远远的一睹,却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红色的牌子上偌大的30,他消瘦的手指比前几天更加瘦弱了,甚至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骨骼。不知道是不是大厅的灯光太亮了,才会映衬着他的脸特别的白,近乎苍白毫无血色。他就坐在后方,万众瞩目间,他眉宇间的那抹干净更加的耀眼。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眼,那曾经如大海般一样深邃的眸子,如今还是那样清澈吗?
阿然。
留夏还是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儿时的玩伴李然,也许该称作竹马,只是青梅竹马,不过是一场美梦。
拍者开始成胜追击,在李然还没有还来得及反悔的情况下,一锤定音,“30号桌的李先生400万,还有人愿意出更多的吗?如果没有……”
大家都在等待着400万成交的那一刻,只是突然间又冒出一个声音生生打断了拍者的话:“500万。”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400万已然是天价,竟然还有人愿意出500万,这可能会一次性刷新纪东油画拍卖的最高纪录。
只见那人缓缓靠着身后的椅背,慵懒地举起手里的牌,然后嘴角一勾,似笑非笑,无比神清气定地吐出三个字:“五百万。”
“5号桌的成先生出价五百万。”
一个小时之后,成二少一掷千金买油画的美谈传遍了整个洛城,而第二天的头条无疑就是成炀怒发冲冠的那一条,而她很不幸将成为成炀明日新闻里面的一个炮灰,幸好她今天化了妆,不怕被人轻易认出来。
整个拍卖会冗长而无聊,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才结束,留夏已经头昏脑胀了,就连刚刚被成炀拉上台去,她没能清醒一下,只觉得浑身无力,腰酸背痛的。不过幸好成炀拖着她站起来的时候,还和之前进来是一样握着她的腰走路,这样她可以靠着他走路,不用自己咬着牙强撑着走出会场。
只是成炀似乎还意犹未尽,即使今夜众瞩目,一举一动都成为别人关注的对象,他似乎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反而是李然,让他一下子又了兴趣。
油画拍卖时的那一个叫板不是冲着李然的优势冲着谁的呢?
成炀,果然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那么不动声色的挑衅。
成炀环着留夏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李然,李然似乎心领神会地挽着一个美艳的女子迎上来。
“李然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哦?”成炀首先开口,话里满满的客道。
“哪里哪里,应该是我说成炀兄别来无恙才对。刚刚成炀兄一掷千金的气魄当真是摄人,明日洛城的头条都该给成炀兄占尽了,真是让人好不羡慕。”李然也同样客道地迎上去,留夏有些恍惚,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李然吗?干净透彻,如今他眼眸里依稀有了算计,也许他说得没错,人是会变的。
李然继续:“只是不知道原来成炀兄也喜欢纪东的画,竟然愿意花五百万买下来。”
成炀握着留夏的腰的手一紧,笑道:“李然兄,就别揶揄我了。喜欢纪东油画的可不是我,是郁薇,明天郁薇就要回国了,我打算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她。五百万买心爱的人一笑,李然兄应该不会觉得多了吧?”
留夏终于知道成炀为什么会在说话之前,紧紧他握着她腰手。他就怕她闹,怕她不管不顾地当着众人的面闹。可是她不会的,心爱的人,笑话,成炀也会有心爱的人,苍郁薇和成炀果真是相配,她祝他们一生不离,互相算计,直至到死。
“宁家的大小姐,倾国倾城,的确配得起……咳咳……”
突然间李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身子都因为咳嗽而微微弓起来,脸色愈加苍白。留夏的心一下子乱起来,刚刚成炀的那些话都没有使她反应过度,可是看着李然这样子她只觉得心疼。
她要挣脱成炀的禁锢,冲过去,可是成炀怎么也不肯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留夏急了,恶狠狠地瞪过去:“放开我。”可是一下子又软了下来,“阿炀,我求你。”
可是成炀就是不放,反而笑起来:“你确定你要过去。”留夏点点头,下一秒看到那个挽着李然的女子惊慌失措地抱着李然,将他抱在怀中,手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呢喃:“阿然,阿然,你没事了吧?别吓我。”
留夏还是看到那个女子为李然顺气时,她手上戴着的和李然同款的戒指。
那个女子是他的妻。
留夏偏过头,成炀的墨黑的眸子,一闪一闪地跳动,她听到他微不可查的声音:“李然,已经结婚了。”是啊,他结婚,自有另一个女子为她担惊受怕,而她不过是他小时候的玩伴,邻家的小妹妹而已。
待到李然稍稍缓过来,成炀已经开口了,“李然兄似乎身体欠佳,该多注意身体才是。”
李然握着那个女子的手,眸色黝黑,他缓了口气,说:“多谢成炀兄的关心,不过是近来偶感风寒,不过是小病而已,无碍。”
“那就好,我和若若就不打扰你和尊夫人了,先走一步。”
成炀拉着留夏从李然身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留夏只觉得心中有一弦忽地崩断了。
“若若。”他还是喊了出来。
留夏猛地回头,但是却一时口干舌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若若,我说的那些话,永远有效,只要你愿意了,就来找我。”
留夏差点就被蛊惑了,多动听的话啊,但还是在看见那个女子手上的那个银色的光圈后,硬生生将“好的“两字吞了下去,宁留夏永远不需要同情,不是吗?
“阿然,新婚快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