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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阳奉阴违摇撼金銮帝国将倾皇儿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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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年(光绪七年),李鸿章的淮军旧部吴长庆,随师北移,任山东登州统领。

一天,官邸来几位不速之客,衣衫褴褛,面若菜色,只是为首的后生还有几分整齐,吴长庆观此人身材五短,面阔耳肥,却双目炯炯,似有些气概。两人对视片刻,吴长庆深感此人无礼。来人急报家门,原来这后生的父亲乃是吴长庆的旧交。吴长庆想了想,念及情分,将其留下,遣为兵勇。

这年轻人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袁世凯,他自己并没想到,科举不第,屡遭挫折,正是万般无奈、身无分文,运气却来了。袁世凯,字慰庭,别号容庵,1859年9九月6日生于河南项城,少时不肯用功,尤厌八股,对旁门邪道,兴趣有加。当时他的叔父袁保恒,正在西北帮着左宗棠办理军务,偶回项城老家,见到这位世侄口齿伶俐,办事甚是巧辨,便领他到了自己的身旁。不久,袁保恒在开封病死,袁世凯没有着落,又回到了项城。出去闯荡一番,见了些世面,袁本人也颇自大,眼中无物,自命清高,可小小的项城,无人捧场,他灵机一动,用家产办了个文社,浪得些虚名。袁世凯喜欢出风头,爱听好话,又不吝钱财,朋友很多,在项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当时,在淮宁县署里做着塾师的徐世昌,慕名而来,两人相见恨晚,常做通宿畅谈,但谈得最多的是仕途不畅,前途暗淡。他们在一起比较感兴趣的,还有对八股文的深恶痛绝。不久,徐世昌准备进京应试,袁世凯资助些钱财,二人抱头相泣,指誓来日方长,再叙旧情。

袁世凯,聪明世故,浓词艳歌倒有些功夫,他虽然反对八股文,倒也希望经过科举,拔个头彩,只可惜,先后两次应试未果,一怒之下,将过去那些哗众取宠的诗文付之一炬,而后跑到的上海,再寻找机会。花花世界,让他荡尽资财。这段生活,对他日后纳妾成群有一定影响,因为他在上海穷愁窘迫之中,就是妓女也懒得理他,故而也算是一种报复吧。不过,一位苏州籍姓沈的妓女,倒看出他的不同,极力劝他离开上海,另谋出路。这女人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最终得了势,还是将那沈氏接了去,做了正房大姨太太,但没多久,就又从朝鲜搞得一女子为妾,可鄙的是,他竟连同那朝鲜女子的两个使女也偷偷收作偏房。真是性格使然。

投奔吴长庆前,袁世凯由上海前往山东,路遇阮忠枢,因是同行同宿,没几日便无话不谈。袁世凯听到阮忠枢是进京赶考,为日后安排,也谈了自己一些情况。他巧言令色,夸大其辞,只道命运多舛,时运不济,一席话,将儒生阮忠枢说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相见恨晚。这时的袁世凯,身无分文,等到那木呆呆的阮秀才说出要资助些银两,真个是热泪盈眶。他与阮忠枢分手后,又寻到父亲的几个旧部,其目的不外乎再从那里找得些资助。可哪曾料得,那些人比他还不如,说些戴高帽子的话,推他为头儿,不管到哪儿,但愿能分得些残羹,就这样,他领着这群游民奔了吴长庆。

当时的袁世凯二十二岁。

袁世凯在吴长庆手下当差时,发生了一件事,使得吴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赶上旧历年,兵营放假几日,一些兵丁在帐内聚赌,不料几言不和,相互争吵起来,最后发展到彼此开枪的地步。得到消息,袁世凯假传统领命令,不料对方根本不吃那套,要和他动枪。他先发制人,将其击毙。一些兵丁也知他是统领的亲信,又出了人命,都有些慌乱。出事后,袁世凯心里也没底,那时兵荒马乱,生死还不是当官的一句话,但事情已经出了,也只能自己顶着。他在吴长庆没到之前,把他在项城办文社的本领拿出来,洋洋万言,陈述自己肇事经过,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为统领和兵弁而受难的英雄。他见到吴长庆,长跪不起,同时,他那“文采飞扬”的陈述,也打动了吴统领。当时吴的部下,多是没什么文化的兵痞,领略袁世凯的文才,吴长庆心生重用之念,非但没责备,反而夸奖他有应变之才,并提升他为营务帮办。

至此,袁世凯在吴长庆手下步步高升。一年后,朝鲜发生壬午兵变,他认为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便自告奋勇为先锋,随吴长庆赴朝。没多久,在吴长庆的重荐下,他被朝廷授予五品官衔。

袁世凯不懂兵,却知人,投效吴长庆后,处处留心,细心研习有关军事方面的操典、战术等有关典籍。对他来说,这似乎比读书做文章有意思,而且揣摸兵勇脾性,实际上也是一种了解人的乐趣。他纵观局势,知道将来的中国,空有官位,没有兵或不知兵是不行的,有兵便有了权力。这种意识一直主宰着袁世凯,为此,他苦读兵书。

当时中国,以儒为最高境界,读书是人生的极至,那袁世凯东抄西拼,整理了些旧典,还帮助朝鲜国王编练了一支部队,不过就是秘密警察,却很有收效,深得国王的垂青。这么一来,吴长庆也觉得袁世凯是个能人,给了他些权力。可袁世凯并非池中之鱼,因他有个“知兵”的美名,又被李鸿章重用,官位从五品升至三品。

在朝鲜十余年,袁世凯凭借他对时局的观察,自知中日之战不可避免,仗一打起来,中国也很难获胜。在朝期间,他虽然得了李鸿章不少好处,可中国一旦战败,李中堂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请假回国后,开始疏远李鸿章,寻找别的靠山,并将近年来同李鸿章通信、电文加以梳理,有意将那些反映李鸿章对日外交软弱无力内容集中,用工整楷书缮写若干小册子广为散发。这一注,袁世凯给赌下准了,甲午战争后,中国以战败告终,李鸿章成了众矢之的,朝野上下,万般唾骂,一时间,弹劾李鸿章的奏本漫天飞来,其中有两篇最为痛快淋漓,一篇是曾任庆军统领吴长庆幕府文案张謇写的,另一篇是徐世昌等三十五人联名写的。李鸿章可能没想到,这些文章的主要材料都是他拼命保荐并夸奖“胆略兼优,能识大体”的袁世凯提供。这时,对袁世凯来说,机会来了,正在他苦于寻找机会,万分焦急之时,偶然遇到以前的朋友阮忠枢,两个人扯起来,说来说去就说到仕途上。

阮忠枢说:“我的表弟,正住在大总管李莲英的府上,兄台若是欲施展抱负,无人保荐可是不行。”

闻此言,袁世凯喜出望外说:“我正在寻找机会,中日交战,元气大伤,朝野上下一片呼声,都是呼吁加强武备,编练新军之声。不知你听到风声没有,有何见教?”

阮忠枢说:“我也看出来,听说现在内外臣僚纷纷交章上奏,争献练兵良策。”

袁世凯一听这话,无论如何也要阮忠枢帮他,想办法结识大总管李莲英。

不日,经阮忠枢安排,袁世凯见到李莲英,并又通过李结识了直隶总督荣禄,自此,他真正开始了施展自己的“抱负”,广结党羽,小站练兵,出卖光绪,得宠西太后,欺骗谭嗣同,戏语翁同和,两面三刀,无论对谁,都是恩恶有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当中国的“老祖宗”。

此时,老朽的李鸿章在国人唾骂声中,也被朝廷遗弃。赶他死后,近代科学之父严复为他写了幅联:使生平用尽其谋,其成功或不止此;设晚节无以自见,则士论又当如何?

严复其联的用意姑且不论,单说那李鸿章,生前死后,都有人议论,他若有知,又该做何感想呢?自“马关条约”后,国人渐渐也有些醒悟,“湘军”和“淮军”之后,清廷也晓得军队的重要性,可除了胡燏棻编练的“定武军”和张之洞的“自强军”呼声日高,其余一时尚无结果。胡燏棻,字芸楣,是淮军旧僚,也是洋务派,历任广西按察使、总理各国事大臣及邮传部侍郎,他奏书获准屯兵天津小站,称定武军,仿西方人兵法。同时,张之洞在南京奏准创练一支照洋法分为十三营共二干六百人的“自强军”,其军官正职都是德国人,副职是从天津、广东武备学堂毕业生中挑选出来的。其全部装备为欧洲陆军类型。“定武军”和“自强军”后来被袁世凯所接管,成为“北洋新军”和“新建陆军”,为今后北洋军阀的形成,奠定了武装基础。

世纪之交的袁世凯,真可谓今非昔比,不是项城那个满脑子梦想的书生,而是大权在握,但他仍不知足,仍是在投机。清廷经历了义和团运动的冲击,革命的萌芽正在生发,帝国为了自己的统治,消弭革命,开始实现编练新军的策略,以庆亲王奕劻为总理练兵大臣,袁世凯为会办大臣,铁良为帮办大臣。袁世凯为了扩充个人势力,把他北洋系统的朋党安插到练兵处,以徐世昌为总提调,刘永庆、段祺瑞、王士珍分别为军政、军令、军学司正使,冯国璋、陆建章等为副使,集中练兵费用于北洋。

袁世凯身兼关内外铁路大臣、督办商务大臣、督办邮政大臣,并任用其私党梁士诒为铁路公司总文案,把铁路借款和收入,尽肥私囊,至此,吏、户、兵、工四部之权,统归己有,他这样,也引起朝廷的不安。不过,在袁世凯权力到了顶峰之时的1909年11月,光绪和慈禧相继去世。几天后,醇亲王载沣之子三岁的溥仪登极为清朝第十代皇帝,年号宣统。西太后病笃之刻,传言他对光绪下了毒手,临咽气时,她还是得把爱新觉罗家安排好,但她最终钦定的摄政王载沣,正是光绪的亲兄弟。他断不能把大清的江山送给袁世凯,所以她选择了载沣,她认为,只有光绪的亲兄弟,才不会上袁世凯的当。这安排,真是用心良苦。

慈禧病危时,曾对后臣说:“我现在怕是不行了,真要起不来,嗣后军国政事由摄政王裁定,不过,你们这些奴才听好了,遇到重大的事,必可请示皇太后。”慈禧说的就是那拉氏,她的亲生侄女。实际上,她也知道,那拉氏是个没什么主心骨的女人。这么一说,起码也能让摄政王有所顾忌。老西太后,这口气且不咽,折腾了好半天,瘪嘴蠕动着,有个小太监听了半天才听出来,她最后说:“光绪儿死在我前头,幸甚,大清幸甚。”

小溥仪一进宫,就给帝国蒙上悲剧的色彩。其实阴森恐怖的环境,对一个黄嘴小儿来说,无外乎人间地狱。当老慈禧内定由载沣的儿子溥仪成大统,便叫人将这孩儿抱到宫里和老佛爷亲近亲近。哪想到那小溥仪,生长在醇王府内,到处是和言悦色,满目清气绿柳,冷眼瞅到西太后这老婆子,一张瘦脸凶相无比,小溥仪吓得大声哭叫起来。老西太后也吓了一跳,不禁皱了皱眉头,叫人给孩子一串冰糖葫芦。太监刚刚递到溥仪手里,没料到,竟被小溥仪丢到地上,口里连连喊着要找娘,又哭又闹,无一刻安宁,周围的人是左哄右哄,又不敢太过,谁知一旁的老慈禧是个什么心劲儿。可那小溥仪,才不管你是老佛爷还是谁,照旧坐在太监怀里干嚎,不留一点面子。西太后以自己的威严,以为这孩子闹一会儿也就不闹了,没想到这孩子是没个完了,手一挥说:“这孩子,可是够别扭的,赶快从我眼前抱走,回家好好调教。好吧,进宫也怪不容易的,先抱到哪去玩玩吧。”就这样,第一次面试算是结束了,小溥仪听说让他回家,也不哭也不闹了。可这时,醇王府里的人,都捏着一把汗呐。无独有偶,当慈禧折磨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同治后,宣布载湉(光绪)为嗣的话一出口,溥仪的祖父便吓得魂不附体,碰头痛哭,昏迷伏地。要说当皇上本是件好事,可宫里的人都知道在慈禧眼皮底下,那是拿着命做赌注。她连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都不肯放过,再说同治是“载”字辈的,她该从“溥”字辈里的为嗣,能挑上载湉,还不是为了继续听政,若是用了“溥”字辈的,她就是太上皇。祖上有训,太上皇是不能听政的。由此见出慈禧的野心,谁又不担心未来皇儿的命运?溥仪的祖上心里虽然是痛苦万分,但太后的旨意是不能抗的。光绪当了三十四年窝囊皇帝,这下又轮到溥仪了。醇王府刚听到立溥仪为嗣的消息是11月的一个傍晚,老福晋不等摄政王宣完懿旨,先昏了过去。这下可是大乱了,王府的太监丫环佣人跑来跑去,找大夫的找大夫,真个忙成一团。那摄政王载沣,只会一个劲地摇头,一点儿主意也没有,好歹算是把老福晋连哄带劝弄醒,连把来接溥仪进宫的军机大臣都给忘在一旁。再说那小溥仪,更是没见过这种阵式,以为是“遭劫”,便不要命地“抗旨”,对太监连踢带打,说什么也不让近身来抱他。太监伸手也不敢重,这可是未来皇帝,就问军机大臣怎么办,军机大臣问摄政王,可让那摄政王又问谁去?连这个当爹的,现在也是儿子的下臣了,只是一味的苦笑。最后还是老福晋,知道这事是躲不过去了,又说又吓的,把个皇帝“骗”走,说好以后要常进宫去抱他玩,这才算是把大清的“希望”安顿下来,终让太监给抱上车,拉进紫禁城。

从此,小小的溥仪,始登金銮殿,开始了他漫长的人生,有悲有喜有失落……

摄政王载沣可是真心希望扶持宣统,但他最最担心的是一些执掌大权的汉人大臣。幕下,给摄政王出主意的出来了,小恭亲王溥伟就是一个。他后宫有一柄咸丰皇帝赐给他祖父的白虹刀。

一天,溥伟出示给摄政王看,并说:“这可是尚方宝剑,我家世世代代把它看成圣物。”

摄政王不解说:“你是什么意思?。”

溥伟说:“我晓得叔叔的心事。”

摄政王说:“什么心事?”

溥伟说:“先皇死得不明不白,叔叔就想把这件事不了了之了吗?再说,那老儿,党羽遍布,终是祸害。”

摄政王一笑说:“总得有个理由啊。”

溥伟说:“叔叔应该知道鳌拜那老儿是怎么死的吧。”

摄政王点点头,一条计策就这样定了下来。叔侄所指的老儿,正是那大权在握的袁世凯。再说那鳌拜是怎么死的?当时的康熙大帝,感到鳌拜的阴谋,欲除之,但鳌拜毕竟是朝廷的重臣,便想了个办法,把鳌拜召来,赐给他一个瘸腿的座位,等到鳌拜坐下,不提防给闪了一下,康熙便以“君前失礼”之罪斩之。摄政王和溥伟,正是想以这个办法除掉袁世凯。

摄政王把这事告诉隆裕太后,太后下不了最后决心。先是张之洞听说后,极力劝阻摄政王,后又是军机大臣庆王百般阻拦,他对摄政王说:“杀袁世凯不难,可他手里掌握着北洋军,如果那些人真造起反来,谁能担当得起。”摄政王载沣本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加之庆王奕劻陈述利害,他心也没有了底,但杀袁之心仍存之,他对袁可谓是国仇家恨。

庆王奕劻,和袁世凯的关系实非一般,私下以父子相称。奕劻以办理卖官鬻爵而闻名,他本是远支宗室最低的爵位辅国将军,逐步进到亲王,又升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其主要功劳倒是他那位能讨好西太后的四女儿,没事就往宫里陪西太后聊天下棋,只要老佛爷偶尔露出对哪件坎肩鞋子样式喜欢,明天那玩艺儿马上就能摆到老佛爷面前。奕劻对李莲英也出手不吝,直到他当上了领衔军机大臣,儿子载振也成了商部尚书,父子显赫,传为巷谈。袁世凯能结识这样的人,当然也是挖空心机投其所好,当他刚从内部听说奕劻要成为军机大臣,想到自己不便出面送礼,就打发管家,给庆王送去二十万两白银,管家传袁世凯的话说:“宫保(即袁世凯)的交派,听说王爷要入掌军机,实在是国家的大幸,庚子年间与八国订和约,是王爷和李中堂主持的,李中堂今已不在人世,惟有仰仗王爷掌理国事。这次王爷就要有不少的开支,恳请王爷别不赏脸,无论如何也得收下宫保的这点儿心意。”当时,奕劻高升的消息还没有发表,且对袁世凯的旁门左道佩服有甚。袁世凯抱住了奕劻这棵大树,也是轻易不肯撒手,等到后来他任了直隶总督,奕劻家一切开销都由直隶总督府支出,为了讨好奕劻父子,在关键位置按插自己心腹,袁世凯花一万余两银子买歌妓送给庆王儿子载振,结果事情被报界捅出去,弄个纷纷扬扬。这种交情,到了关键时候,劻能不救他一把吗?袁世凯、那桐、徐世昌等为奕劻庆寿,在搞“农事试验场”时(今之动物园),节省用度,浮报费用,将余下银子送与庆王。这些好处,庆王是不会忘的,况且,现在袁世凯,正是北洋首领,暗中已经结盟,为日后的日子,他也极力劝摄政王不杀袁。

来自左右的力量,使摄政王也没主意了。其实,他还有一桩心事,虽没有确定,但也算是传来了,都说是袁世凯要废掉宣统,立庆王的儿子载振为嗣,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也不得不考虑。现在袁世凯的势力,非同寻常,摄政的日子里,内忧外患,他处心积虑,事情仍没个头绪,他现在多么想和自己的儿子亲热一番,把他抱在膝上,但按祖训,这是万万不能的。小小的年纪,能否承担历史的重负,也正是他所担心的,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看看这个帝国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摄政王在家里,看到小儿子,心里不由说:“长大了,可千万别学我呀!”他也只能这样在心里讲,而后书下一联,以求**:

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

慈禧死后,袁世凯也提着心,想到他出卖皇帝,扼制维新,摄政王可是光绪的亲弟弟,能否饶过他,心里没底。现在局势不稳定,同盟会、光复会相继成立,那孙文、黄兴、章太炎等人,革命气焰异常嚣张,把个改良派的康有为、梁启超都骂个不亦乐乎,来势如破竹,恐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况且,他还有自己一群结拜弟兄,隆裕身旁的奕劻、那桐也知晓他的手段,自己手下冯国璋、段祺瑞、徐世昌、王士珍等,手握兵权,非等闲之辈,想那摄政王也奈何不了的。当庆王奕劻到他家说,摄政王要报仇,意取他人头来祭皇兄,真个晴天霹雳,最好的办法是抽身而退,跑到隆裕太后那里,说是打仗打厌了,望念及在下多年追随,请求告老还乡。太后到底是妇道人,心地单纯,不久下旨“回籍养疴”,命袁世凯离开北京。等摄政王听到这消息,有口难言,没能杀掉袁世凯成了他终身的憾事。

袁世凯回到老家彰德,表面领着妻妾荡舟赏月,赋诗操琴,间或喂蚕缫丝,还学着农人的样子荷锄劳作,显出隐居的样子,实际上,他那双大耳朵一刻也没停止听取来自国内各方面消息,等待东山再起。从他一首小诗中,就可看出他勃勃野心:“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开轩平北斗,翻觉太行低。”其中显出他的志向,也透露出他对皇室的不满。不过,老练圆滑的袁世凯非常明白,还不到露出峥嵘的时刻。

此时的大清帝国似乎真就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还在1909年(光绪末年),广东由孙中山、黄兴领导的几次起义,吴越暗杀五大臣,同盟会遍地开花,大小反清组织无计其数,帝国早已经是汪洋中的一条破船,等待一场更大的风暴罢了。

小宣统登极的那些日子,可谓无日不拭泪,想家中嫫嫫,想爹爹,想平日同自己无拘无束玩耍的兄弟,可眼前,是乌鸦鸦的朝臣,是空荡荡的殿宇,他唯一的反抗也只能是哭啊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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