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砚急忙召出八品的千层礁,迎风见涨,挡在身后。那三头怪鸡速度太快,哪里刹得住势子,咚的一声闷头撞上,所剩不多的杂毛又是四下飞舞飘摇,好生惨烈。
一阵晕头转向过后,那三头怪鸡却并不呼痛,六只小眼光芒闪烁,三只鸡头一同大叫道:“好大一块美味糕点!小贼休走,且将东西留下!”说着便齐声嘶鸣,整个鸡身好似出膛炮弹,迅捷无伦,竟将地上犁出浅浅一条小沟,转瞬便到田砚身后。
就在这要命时候,那道七彩虹光却是重现于田砚头顶,只一裹,便将他身形隐去。那三头怪鸡潜力用尽,速度何其惊人,只见一团黑乎乎的流光往一方巨石直冲而去,轰然一声大响,巨石尽化齑粉,烟尘漫天。
直过了好半晌,那三头怪鸡才摇摇晃晃从烟尘中走出,焦糊的皮肉上又添许多新伤,羽毛更是稀拉,比之刚才又狼狈了几分。只见它一路跌跌撞撞跑到田砚消失之处,三个脑袋左瞧瞧右嗅嗅,间或还拿翅膀爪子在空处拍打一番,在地上刨得几刨,却是全无所得。
眼见失了仇家踪迹,那母鸡头便忍不住哽咽道:“我那苦命的孩儿,怕是再也找不回了。”言罢呜呜大哭起来。
那公鸡头听得烦躁,说道:“好啦好啦,我这便回去吃饱些,晚上多卖几分力气,再怀一胎便是。”
那母鸡头哭道:“说得容易,你那微末的本事,我还不知道么?怀上一胎倒比登天还难。”
那公鸡头一张苍白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叫道:“你这婆娘,当真搅扰!这等事情行便是行,不行便是不行,却来怪我作甚?”
那母鸡头又哭道:“只怪我命不好,生下来便与你这银样蜡枪头作伴。早知如此,还不如投胎做一只山沟子里的普通野鸡,至少日日都能下得蛋来。”
那公鸡头还欲再争,那阉鸡头却劝道:“吵嚷也是无用,伤了情谊,心中气闷,怕就更难怀上。以后再到了晚间,我便将头埋进沙里,不再偷听偷瞧,这总可以了罢?”
一听这阉鸡头说话,公母两只鸡头立时便想起它先前躲避惜命之事来,忙调转了矛头,统合了阵线,就是好一番怒骂。阉鸡头听得怒火中烧,嘴上也是不饶,两边吵吵嚷嚷,也不知要纠缠到何时。
且说田砚被那七彩虹光裹了,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待得站稳,入目便是田铿的坟茔与旁边俏生生的美人儿,哪还不知自家已安然回返六道。此次历经生死大险,收获也是极丰,他不待方月娥相询,便将其一把拉着,来到紫阳凉棚之内,呼啦啦将那大堆鸡屎,也就是极品道晶,洒了一地。
两三月之前,方月娥还是豪门巨室的掌家人,几多稀罕物事都是经过手的,饶是如此,见着这一地的宝光,晶亮耀眼,也是暗暗咂舌,不禁叹道:“忒多极品1若是博老爷子在此,怕是要与你拼了命去!”
田砚笑了一笑,将此行经历细细讲出。紫阳听了,对那极品道晶毫不在意,只吩咐道:“快将那两枚鸡蛋拿出来与我看看。”
田砚忙从怀中掏出,置于桌案之上.紫阳拈起一枚,细细打量了几眼,手上紫光微微闪烁,探进蛋壳之内,却是一触即收。做完这遭,他又是拿起另外一枚,如法炮制一番。随后便笑道:“那三头怪鸡名为游天雉,长相虽然普通,却是极厉害的妖兽,专爱啄食蕴有道力之物,否则它也拉不出这等价值连城的粪便来。”他示意田砚将两枚鸡蛋收好,又道:“这游天雉雌雄同体,又有阉体共生,极难繁育后代,往往几百年也难得产一次卵,你运气倒是不坏,一次就拾来两枚,可惜有一枚是个死胎。”
方月娥笑道:“若是能将活的那枚孵将出来,岂不真就得了一只会下金蛋的宝贝鸡?”
田砚也是点头,心中几多憧憬,掌心之中已是一阵潮热。
紫阳却道:“这游天雉的蛋看起来与普通鸡蛋极为相似,却绝不是那般孵法。至于究竟如何,我乃是修剑的,哪里又晓得这许多旁门左道?再者说,就算侥幸孵化出来,这东西便只吃些法器道胎、天材地宝、妖兽精怪之类。摄入十成的道力,除了供养自身之外,拉出来的还不到五成,若想靠它生财,必然要亏了老本去。天道至公,自有其盈亏平衡之理,又哪来这等凭空掉馅饼的好事?”
方月娥又是笑道:“原来是个赔钱货,倒不是一般人家养得起的。”
田砚也道:“如此看来,这蛋也无甚价值,早知便不拿了,平白惹出一顿追杀,险些送了命去。”
紫阳摇头道:“也不尽然,这东西最能坏人法宝,生命力也是极其顽强。若真孵将出来,日后你习得畜生道控兽之法,倒是一件绝强的斗法利器。”
田砚说道:“如此说来,有暇时倒要往经阁跑上几趟,查一查孵化培育之法。”
方月娥嗔道:“你这人,当真忘性大。去了经阁又何需翻书,直接寻人才是正经。”
紫阳也道:“这游天雉虽在六道之内己绝迹超过万年,罕有人知晓,但似乔飞飞那等鬼才,却也说不好,你尽可去试上一试。”
说完了这遭,田砚便将手上的极品道晶分作三份,两份大头送与紫阳与方月娥,自家却只留下十来颗,做些修炼用途。紫、方二人又哪里肯依,一个摆出长辈架子,嘱他宝物难得,修行为重。一个软语相劝,让他速速壮大,撑起家门。这般软硬兼施,他哪里招架得住?只堪堪几个回合,便讪讪将道晶收了回去,只留下五颗予方月娥,以备不时之需。
这番秘地飞升,田砚失了紫阳所赠剑气,却得回这许多极品道晶,于修炼一途看来,这一进一出,倒是赚了颇多。他当下也不耽搁时日,便在紫阳看顾之下,用那极品道晶修炼起冲霄剑经来。
古往今来,恐怕从未有人如田砚这般奢侈,自第一境引气伊始,便拿极品道晶当饭吃。那些大门大派的宗主、长老之类,在六道之中已算极有身份的人物,也不过在叩关破境这等重要时刻才用上一块半块,平日里又哪会肆意取用,如此糟践?虽说一门一派之积累储藏,要比田砚丰厚得多,但支出用度亦极为繁多,往往便是入不敷出的窘况。却比不得他这等孤家寡人,一个吃饱全家不饿,既然今朝有酒,便醉过再说。
这极品道晶当真名不虚传,所蕴道力不但精纯无比,且浩如烟海。甫一入体,便好似极其清甜醇厚的泉水涌入干涸的河床,在田砚体内循环往复,奔腾不休,仿佛永远也取之不竭,用之不尽,那种美妙感觉,令人不自禁就要沉醉其间。
田砚这一打坐,便再也起不得身来,其间虽又经了一次至毒精血发作之苦,但他体修功法已踏入通魂境中,也算略有小成,抵抗之力随之见长,不仅痛苦之感稍减,就连发作时长也略略缩短了些。这番变化虽微,却让他好生欣喜,愈发坚定了修行上进之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