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忙围过来查看,越婉儿更是运起后土御生的神通,为沙风疗治伤势。无奈她道行浅薄,沙风受创亦是不轻,大好的救护手段流水价的使将过去,却无异于杯水车薪,全济不得事。
鸟泽生看得心焦,忙劝道:“婉儿,此事须当量力而行,尽了心意就好,切莫乱来。”
越婉儿微微点头,手上却不稍停,不多时候,已是微见气喘,神通光华渐渐散乱。鸟泽生又苦劝几回,她皆是不听,一意咬牙坚持。好在阴夫人已将沙风的伤情细细检视了一遍,心中有底,正色道:“丫头,你别急着拼命。他道行深厚,非旁人可比,将养些时日,自会慢慢恢复。你现在掏心挖肺的帮他,也不过让他早好几日罢了,却又何苦?”
越婉儿晓得阴夫人绝非作伪之人,听得此言,这才放心,长出一口气,终于罢手。她先前聚精会神,不查自身状况,此时心神微松,便觉体内陡然一阵虚陷,轻飘飘的浑不着力,脑中一晕,险些摔倒。
鸟泽生心中大痛,忙将她拉到一边,助她调息,嘴里数落道:“叫你不学这劳什子,你偏偏不听。这才几日,便来吓唬我,日后还怎么得了!”
越婉儿微微一笑,安慰道:“爹爹,你就放心罢,我晓得分寸。”眼见鸟泽生还要唠叨,连忙将眼一闭,做出一副专心修养之态,不欲再讲,留下鸟泽生在旁长吁短叹,好不郁闷。
胡上墙亦有这手神通傍身,见着越婉儿一副亏损之相,只觉心惊,暗自嘀咕道:“乖乖不得了,今日这傻子出了事,我自然不必理会,往后老爷若是有差,我怎能袖手旁观?隔三差五便来上一遭,岂不要将我吃干抹净,抽成泥渣子?胡上墙啊胡上墙,你当真傻得无可救药,每日陪这傻子打珠,还在不停讨要,可是嫌自家脖上的套索不够紧?”想到此处,已是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兜着圈子,忍不住便叹道:“这劳什子究竟是哪个想出来的手段?让咱们夹在中间,好难做人。”
老黑横它一眼,笑道:“现在晓得怕了?不过陪人打珠,偏要装孬使诈,现在麻烦缠上来,只待时候一到,咱们胡英雄便要大义献身。”
胡上墙打了个寒噤,稍一踌躇,竟涎脸凑到阳先生身边,问道:“阳前辈,这劳什子可有解除的法门?我也就是贪玩儿,哪想真要这傻子什么好处。”
阳先生摇头道:“这又不是做游戏过家家,想要便要,想扔便扔。你天生天养,淤泥成精,这手段又是以土为本,实乃天作之合,只怕一辈子都分不开了。除非将一身道行都舍了,重新变作一滩死泥,你定然是不愿的。”
阴夫人亦是没好气道:“你不晓得自家得了多大的好处,沙风那一捧泥土,乃是何老祖摄取秘地土行精华所得,端的非同小可,就算赠你的不过百中之一,也够你享用一世。日后好生炼化修行,直指长生大道,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众人这才晓得,沙风那一捧金黄泥土来历惊人,竟是一方广阔天地的元素精华所聚,难怪行起后土御生的法门如此犀利。胡上墙却愁眉苦脸道:“还谈什么长生大道?咱们日日在外打拼,刀头舔血,谁没个五劳七伤?只怕长生未到,就给拿去做了续身保命的灵丹妙药,岂不坑死了我?”
老黑揶揄道:“好你个自私鬼!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老爷好吃好喝供着你,难道是白饶不成?你不讲义气,只管享受,要你又有什么用处?”
胡上墙怒道:“放屁放屁!我平日里替老爷跑腿办事,前后奔走,哪一回不是水里来火里去?立下的功劳也不见得就比你少了。吃些喝些,又值得什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尽讲些风凉言语,好不要脸!”话才出口,想起田砚平日里宽爱仁厚,待它着实不薄,又觉不好意思,心里交煎,竟呜呜哭了起来,趴在田砚的脚面上抽噎道:“老爷,你……你别生气,我……我就是胆子小,真到了那时候,咱们……咱们再看就是。”
田砚初时还觉不大舒服,一阵发堵,但见它哭得悲切,也是恻然,忍不住便想道:“喜生厌死,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事未临头,它不过想着害怕,随口发些牢骚,又岂能当真?我若拿此事苛责于它,起了成见,未免显得小气。”心里也就释然,苦笑着叹道:“我与老黑将性命绑在一处,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自须另当别论。大家主仆一场,情同莫逆,你平日如何待我,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心里尽都有数,旁的言语,讲来徒增不快,还是别多说了。”
胡上墙心头一沉,暗叫道:“不好,我这般哭哭啼啼,胆怯畏缩,只怕要被那黑厮比了下去。老爷乃是大有福缘之人,运道一向不差,我拿些子虚乌有之事操心,平白让人看扁了,却是何苦?”连忙收了哭声,一挺身子,大叫道:“老爷,黑哥破罐破摔,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日后你只管看我表现就好!”
老黑气道:“好哇,我是破罐,你是好罐。我就等着瞧,你这好罐如何摔得稀烂!”
田砚生怕它俩吵起来没完,忙道:“眼下沙风伤重昏迷,实是大好的机会。我们正好可将他带离此地,免去封印损毁的隐患。”
胡上墙刚刚丢了丑,正要卖力表现,想了一想,却道:“老爷,你可是忘了,屠战前辈窝在金刚琉璃界中所为何事?现在沙风状态堪忧,若此时贸然将他带出,只怕一个照面便要死在黑日天劫之下,弄不好咱们也要牵连其中,随他陪葬。”
田砚拿手一拍额头,叹道:“我怎的忘了这茬?黑日天劫,好一个黑日天劫。”想起力尊者当年的遭遇,心中已是隐隐作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