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王妃苏君泠、晋王妃孟飞燕、祁王妃罗凝玉,三人锦衣华服,带着的六车礼将谢长锦的客院堆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下脚的余地。
三人跟着卢氏,进屋看望过谢长锦,回到外屋,一阵唏嘘过后,自然而然的问起了谢长锦的毒。
得知谢长锦中的是南疆的二十四毒之一的小暑,苏君泠握着茶杯的手指下意识的一紧,她抬眼看向顾青阳,发现顾青阳也在看着她,莞尔一笑,她很自然的撇开了目光。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罗凝玉抿一口茶,目光在顾青阳身上若无若无的扫过。
孟飞燕好奇的问,“什么传言?”
“二皇嫂没有听说过吗?”罗凝玉说道,“近些时候,四处都有在传,南疆之人贼心不死,又重新走出十万大山,还来了我们大容京城呢。我本以为是个谣言,听到府中下人提及之时,还训斥过几次呢。”
“谢五小姐的毒是南疆人下的?”孟飞燕问顾青阳。
罗凝玉掩唇一笑,“百余年前,四国联播剿灭南疆,依旧让南疆之人逃进十万大山,靠的就是这无往不利的毒和蛊。据我所知,无论南疆的毒还是南疆的蛊,都是不传外的。谢五小姐中的又是南疆的二十四毒之一,那就更不可能传外了。”
“祁王妃对南疆似乎很了解?”孟飞燕似笑非笑的问道。
罗凝玉摇头,“人对未知的事,总是带有好奇心的。近些时日,总是听到南疆南疆,不免生了好奇,多翻了些书罢了,谈不上什么了解不了解的。”
孟飞燕笑了笑,没接她的话。
她知道罗凝玉提这些,是想做什么。
无非就是她妹妹罗承愉扔了顾青阳的书,却不料顾青阳竟是个半分脸面都不肯给人留的主儿,闹得罗府的人近些时候,总是被人拿此事调笑,让她觉得失了颜面。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给顾青阳点颜色看看罢了。
她也不想想,罗承愉在扔顾青阳的书时,可有考虑过给顾青阳留过颜面?扔完书,被人抓了现形,好好认个错也就算了,偏还想借着院规,将顾青阳撵出书院。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蚀了米不算,还想再蚀把米。
没能将孟飞燕拉到这趟浑水中来,罗凝玉暗暗感到可惜的同时,又暗骂了她几句忘恩负义。当初容璋倾慕孟春月的绯色谣言闹得漫天飞之时,她可是没少在旁出主意。这一两年下来,容璋为表心中愧疚,一直未曾纳妾的事,她也自为居功至伟。如今,她不过是想稍稍给顾青阳点难堪,孟飞燕就这般撇清关系……
罗凝玉对孟飞燕多少生了点不好的看法。
好在,她罗凝玉也并非她孟飞燕不可。
喝了口茶,平复下心中滚动的情绪后,罗凝玉再次开了口,“近来,谢五小姐都曾跟何人接触过?”
顾老夫人和卢氏齐齐看了她一眼。
罗凝玉赶紧解释:“夫人莫要误会,我没有质疑谢五小姐的意思,我是想着谢五小姐性子天真浪漫,不像是能将人得罪到要暗害她性命的地步,这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或者是误会?”
毒是在后山的桃林下的。
可昨晚,顾青阳是同谢长锦一起去的后山。
没道理谢长锦中了毒,顾青阳去一点事都没有。
“老夫人也莫误会,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谢五小姐同安平郡主一向亲近,如今谢五小姐昏迷不醒,也只能看看是不是从安平郡主这里得知一二消息,从而尽快的找出凶手,也好解救谢五小姐于危难。”罗凝玉小心解释。
苏君泠掀起眼皮看了眼她。
没想这一眼,竟让罗凝玉缠了上来,“大皇嫂也懂医术,可有办法控制谢五小姐的毒少发作一些?”
她说的十分诚恳,让人打心眼的相信她刚才的那些话,的确是在为谢长锦考虑了。
再看卢氏,脸色果然不若罗凝玉刚开口时那般难看了。
“祁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卢氏开口,嗓音冷冷淡淡的,带着一丝距离感,“不过不用了,安平郡主已经求得玄智方丈多留了寺中一段时日。”
“如此,那就太好不过了。”罗凝玉放下心来,又喝了两口茶后,便起身,道了句‘府中还有事‘,告辞走了。她一走,苏君泠和孟飞燕在说了几句话后,也跟着走了。
罗凝玉并没有走远,就在灵隐寺大门外等着。
等到苏君泠和孟飞燕来了,她朝两人屈膝一礼,便上了马车。
“听说,那个从西北烟雨楼来的花魁也在灵隐寺中。”罗凝玉掀起车帘子,朝着正准备上马车的苏君泠和孟飞燕说道,“听说,昨日夜里,谢五小姐和安平郡主去后山时,还曾碰见过这个花魁。”
“祁王妃还听说过什么?”苏君泠冷清的问。
罗凝玉笑了笑,“没了。就是好奇,同时去后山,怎么谢五小姐中了毒,安平郡主却什么事也没有。”
“祁王妃对安平郡主没有中毒一事,似乎有些耿耿于怀?”孟飞燕奇怪的问。
罗凝玉笑容一敛,正色道:“安平郡主是镇北王府的独苗,也极受父皇宠爱,二皇嫂说这话,是我近日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否则,何需要这样置我于不义?”
“呵,”孟飞燕笑了,“我这话若是在置你不义,先前在谢五小姐的客房,你让大皇嫂给谢五小姐控毒,又算什么?”
“你们两个要吵就吵,不要扯上我。”苏君泠冷冷的丢下一句后,上车走了。
罗凝玉目送她的马车走远,回头对孟飞燕道,“二皇嫂看我不顺眼,尽管冲着我来就是,何须拉上大皇嫂?”
孟飞燕冷笑两声,转身上了马车。
罗凝玉不甘罢休,追着她的马车,“二皇嫂,若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改就是,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我有什么可气的?”孟飞燕轻飘飘的看一眼她,似笑非笑道,“我妹妹又没有扔安平郡主的书,被旁人逗乐的也不是我们罗府。”
罗凝玉脸色刹时沉了下去。
这件事,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谁拔,她就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