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万兰的感情,必须得了结清。女儿的事就是女儿的事,再不能和万兰有半点情感瓜葛。这样虽然有点狠心绝情,但也只能这样。男人太多情,和女人太多情一样,不是件轻松的事。感觉今晚他做得不错,没摸万兰的肚子,果断斩断了情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心里空荡荡的,但也只能克制忍受。
糟糕的是白玉婷怀孕了,好像老天专门和他作对:要她怀时,她不想怀,也怀不上;不要她怀时,十天半月上床一次,竟然就怀上了。
最好的办法还是让白玉婷人流掉,如果有个孩子,那就是一条纽带,离了婚,也剪不断,也少不了麻烦。没有孩子,离婚后,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什么牵挂也没有了。儿女多又能怎么样,自己的父母倒是儿女不少,好不容易都拉扯大,现在仍然过苦日子,谁也指望不上,还添不少牵挂,更另说让他过好日子,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母牛生九犊,并驾五张犁,母牛回头看,谁也替不了谁。”
但流掉自己的孩子,失去自己的骨肉,那就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失去了这一段历史;如果生下来,那就是自己的儿女,即使再吃苦再受累,那也是在抚养自己的孩子,浇灌自己的庄稼。长大了,看一眼,那也是成果,也是结晶,也是幸福。
但不管是生还是流,他都做不了主,只能由白玉婷自己决定。而且怀孕期间提出离婚,怎么说也不厚道,怎么说也是坏良心,怎么说也难以张。
已经害了几个女人了,就再不要造孽了。那就早点提出离婚,要不要孩子,让白玉婷也早点有个决断。
和胡悦悦的事,也要慎重。几次婚姻,都是不成功的。都说人不会在同一个沟里跌倒两次,他已经两次了,再跌倒,那就是傻瓜不正常,而且这一次结婚,就一定要能白头偕老。在提出离婚前,还得再要胡悦悦说一句准话,必须是真爱他,还得再和她好好谈谈,而且要推心置腹地谈,把他的缺点讲清楚,把他的劣势讲清楚,把以后可能遇到的问题讲清楚,如果她有一点犹豫,如果她要有一点勉强,那就算了,让她自己去寻找她的幸福去吧,分手,他也算对得起她了。然后,就和白玉婷好好过日子。
其实白玉婷也还算可以,一切矛盾,都不能怪在她的身上。他自己就没有投全部的感情,感情问题,必须双方都要投,都要维护,特别是男人,更应该主动一些。他相信,如果他主动了,如果他以真情对待她了,她也会转变好的,至少是会被感化的。然后再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一家三,日子也算甜甜美美。
来到楼下,抬眼望一下窗,屋里灯是黑的,开门进去,果然黑洞洞的没有一点人声。东学潮将灯打开,先到厨房看看,没有做饭的痕迹,再到卧室,被子折得整整齐齐。东学潮看眼表,都晚上十一点了,白玉婷不知又到哪里去了她现在是副部长兼任处长应酬比他还多不想回来随便就可以住宾馆,今晚回来不回来睡,也难说。东学潮坐到床上,又不想一个人睡。他决定到胡悦悦那里,今晚就和胡悦悦好好谈谈。
半天胡悦悦才接听,东学潮开大声问:“你在干什么,怎么半天不接电话。”
胡悦悦说:“同学来了,我们几个小聚一下。”
电话里很吵,很像在那种嘈杂的饭馆或者茶楼。东学潮不客气地说:“这么晚了,也该回来了,我在家里等你,赶快回来。”
挂了电话,东学潮真的有点生气。同学来要出去,也不给他打个电话,和白玉婷一个毛病。不能再惯她这样的毛病!这么晚不回,不知是什么样的同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而且同学,就意味着是同类,就表示一家亲,如果是男同学,聚到一起,那就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他突然想起那天看到狗的一幕。那天一条母狗发情,后面那么多公狗跟着,母狗就是坐在地上不让,当一条品种和毛色一样的公狗跑来时,母狗立即跑过去迎接。同学当然是品种和毛色一样的,而自己无疑是那些不同品种的,而且还是年老的。这样的情况,不小心也得小心,以后可能还得更加操心。
凭他对她的了解,感觉胡悦悦还算是踏实安分的女孩,在同龄人中,也算稳重,也不娇气,更没有整天狐朋狗友夜不归宿,总的说来,还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知识青年。但毕竟今晚她没告诉他一声就出去聚会了,东学潮决定今天要严厉一点,也正好考验一下她,考验一下她的心,考验一下他们爱情的牢固程度。
很快胡悦悦就回来了,感觉急急忙忙,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也是听他话的。东学潮板着脸,等待她的解释。胡悦悦脱去外衣,然后坐在东学潮的怀里,说:“古小南来了,你也认识,她跑到广东在一家公司干了半年,感觉不行,又跑回来了。一个县规划局要她,她决定去县城工作。”东学潮说:“你虽然比我年轻,但也不是小姑娘了,整天风风火火,也不像个知识分子。科研上那么多的事情,你应该多操点心,也应该多査査资料,闲下来也多思考一下,把自己的知识也丰富一下,争取搞出点名堂。而且你马上就要当老师了,更应该多读点书。老师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职业,知识面不宽广,表达能力就差,理解能力也不强,更没有联系实际举例论说的能力。只照本宣科,学生会耻笑你的。”
胡悦悦吃惊地看着东学潮,然后楸住他的耳朵,说:“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是不是在哪里受了气,来我这里出气来了。”
东学潮说:“你看看,你还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夜不归宿,没有事业心,还把自己当孩子。整天贪玩不思进取,这样混下去怎么办。”
竟然说她夜不归宿,而且突然这么大的变化。感觉他今天就是拿她出气,感觉他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她并不是贪玩的人,偶尔同学来都不能出去,这样苟刻的要求,谁能接受得了。胡悦悦一下坐到沙发上,带着哭声喊着说:“你不要这样欺负人好不好,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干吗这么侮辱人。我同学来了出去一下,你就说夜不归宿,你整夜不回来,和那个白玉婷鬼混,我怎么忍受,我说过你没有”
胡悦悦还是哭了,转身队在沙发靠背上哭。东学潮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过分,这么考验也考验不出真假,只能把感情烤焦。他将胡悦悦抱进怀里,说:“悦悦,有些话我不得不和你说。我毕竟比你大十多岁,我不能不担心。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感觉像和父亲在一起?比如说,你和你们的同龄男生在一起,是不是特别的兴奋,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的压抑,或者是特别的平淡?如果有这种感觉,你就要慎重地考虑,免得将来你受委屈。”
胡悦悦睁大眼睛看他半天,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是有目的的,是为了留校?现在留校了,我就应该嫌弃你了,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你觉得我这么无耻吗?你没感觉出我们之间的真爱吗?我这么爱你,把全部的爱都给了你,你还这么怀疑我你说真话,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你是不是不想离婚了,或者说她不同意离婚”
感觉她说的是真心话,他感觉也是这样。东学潮长出一气。东学潮说:“我各方面毕竟不如你,再过几年,我就老了,也许走在一起,你都觉得别扭,我也跟不上你的脚步。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也怕我不能陪你到老。这些,你都要考虑。你还年轻,也许考虑问题还不成熟。我有两次婚姻,这方面已经考虑得不少,我不能再害了你。而且在爱情方面,对你来说,不要有一点委屈,心里有委屈。为了结婚而结婚,将来是不会有幸福的。”
胡悦悦一下跳起来将东学潮推倒在沙发上,很利索地解他的裤带,说:“老家伙,倚老卖老,我倒要看看你是真老还是装老。爱情就是爱情,哪来那么多的道理。我第一个男朋友年轻,可我现在提起来就恨他。嫁给你,我就是要幸福,我就是爱你。”
三下五除二,胡悦悦将东学潮的裤子脱下,扔到一边,双手抓住他软成一团的**,轻轻拍打几下,猛地含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个老东西,你也别装老,我就是治老吹牛的高手。我今天得把你吹成壮小伙,吹成小英雄,吹成变形金刚。”
东学潮立即感到一股暖流顺着腹腔涌向全身,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迅速挤得无影无踪,整个身体也像充气,迅速膨胀雄壮起来。够了。他一下翻起身,将她压到下面,几下将她脱光,然后显得很威猛很有力很年轻上。
沙发有点软,使不上力气,力气也使不到点子上,弄得腰也有点酸。今天,他需要力气,需要年轻,需要证明。还是地板结实。他将她一下抱起,放到靠门的空地上,使尽全身力气再压上去。她却双手将他的头撑起来,说:“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是为什么生气。想好离婚了没有,什么时候离,给个准话。”
东学潮说:“很快,你正式上班后,我就离。只要你这里有准话,我离婚没一点儿问题。”
胡悦悦双手紧紧地夹住他的脸,将他的嘴夹成圆形,然后猛亲几,说:“老宝贝,你的老东西还真行,还有点准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啦,今天去医院检査的,说不定就是个儿子,所以你再不要使大力气。”东学潮吃惊得张大了嘴,感觉今天迷了魂见了鬼,也觉得是不是在梦游:白玉婷突然说怀孕了,刚换了个地方,胡悦悦又说怀孕了!怎么以前不怀孕,突然就都怀孕。看胡悦悦的脸,确实不是梦游,是真实的现实。东学潮浑身再没一点力量,他无声地起来,然后将她抱回沙发上。
胡悦悦拍拍他的脸,说:“怎么了,你不高兴”
东学潮无法回答,更无法说白玉婷也怀孕了,他只好换成笑脸,说:“我只是觉得突然,也有点担心。按计划生育政策,没批准生育前生育,
恐怕会有麻烦。”
胡悦悦说:“没事,我是初婚,按政策我们是可以生的。而且我们都是大龄夫妇,结婚后就迅速去办理生育手续,肯定没问题的。”
东学潮说:“我还是觉得早了一点。”
胡悦悦说:“我想要个孩子!夫妻没有孩子,就没有共同的东西,更没有共同语言和共同关注,婚姻也是不可靠的。只有共同的孩子,才是真正共同的东西,才是真正共同的爱好和共同的语言,所以必须要早要孩子。再说了,怀孩子又不是装东西,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倒掉,哪有那么容易。”
东学潮心里还是有点乱。糊里糊涂,又有了一个自己的血脉。真是时来了运来了,娶老婆带着肚来了,看来真的要走大运了。这一阵子还真的顺,身子也胖了十几斤,连精子都精神强壮威风起来。生就生吧,现在多生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麻烦,那些老板大款甚至名人,三五个孩子的有的是,优生优育,优秀的人就应该优先生育。但和白玉婷离婚的事更得抓紧,白玉婷如果不坚决要孩子,那个孩子就不要了。东学潮高兴地说:“那我们就要一个结晶,生一个美丽像你,聪明像咱们俩,能力像伟大领袖,财富像比尔盖茨的超级宝宝。”
胡悦悦说:“瞎说,我们的宝宝,怎么能像别人,我就要一个像你一样的聪明宝宝。”
胡悦悦重新躺进他的怀里。东学潮只好重新酝酿ing欲。再要zuo爱时,胡悦悦说:“不行,如果要宝宝,就得特别保护,书上说妊娠初期最容易流产,也最怕X生活不洁和挤压。”
但东学潮有点欲罢不能。他还是努力克制住欲望,将她轻轻抱起,抱到床上,说:“今晚不走了,就陪宝贝睡。”
钱老师没敲门就走了进来,轻声说:“东院长,还在忙,该下班了。”
东学潮看眼表,已经十二点了。坐在计算机前,时间就过得飞快。东学潮说:“马上走,把这段看完就走。”
钱老师仍然不走,感觉像有事。东学潮不想问什么事,凭他的经验,凡是来办私事难事的人,都是这种态度,最后你不问,她也会主动说的。果然钱老师悄声说:“南校长的事,你是不是不知道”
东学潮抬起头,见钱老师并不往下说,只好问:“南校长怎么了?”钱老师欲言又止,但还是说:“我也是听说的,好像南校长出了点事,也不知消!、是不是可靠。”
出了点事?从钱老师的表情看,肯定是出了大事。东学潮的第一感觉是被双规。急忙问出了什么事,钱老师含糊地说:“好像是突然发病了,好像是去世了。”
东学潮一下惊得头皮都麻了,急忙问怎么回事,听谁说的,可靠不钱老师轻声说:“我也是听我老公说了几句,好像是在半路上发的病,送到医院就去世了。我也是刚知道,刚才我们那子打来电话,说他已经赶到了西府市医院。”
钱老师的丈夫是校办副主任,他那里的消息,肯定是准确的,而且这样的事,谁也不敢胡说。东学潮一下紧张得心跳都要停止,但他还是进一步问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去世了。钱老师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老公只是说南校长到西府市搞什么规划,白天黑夜一连跑了好几个县,晚上在赶回来的路上,突然发病了。医院说可能是心猝死,学校接到电话,西书记带了人连夜就赶过去了。”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当然,西书记走,也没必要带他去,他去也干不了什么。东学潮半天说不出话来。钱老师说:“学校的人一般还不知道,学校也没公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不要告诉别的人。”看来事情确实突然,大家也都很谨慎。东学潮想给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也问问他要不要去,而且总觉得这么大的事,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但他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给西书记打,不合适,也许西书记正忙。现在赶到西府市,也不一定合适,学校并没通知你去。东学潮呆呆地坐着,钱老师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没感觉到。
手机突然响了,吓东学潮一跳。是白玉婷打来的。接通,就传来白玉婷控制不住的哭声,哭声是那么悲伤,悲伤得有点不像哭,一连串的喘气倒气喘不上气,也没说完整一句话,倒像某位歌星在唱神曲。东学潮一声不吭,本来悲伤的他,却莫名其妙地涌上一股反感和厌恶。兔死狐悲,人家死了,关你屁事,人家的老婆,也未必悲伤成你这模样。东学潮仍然一声不吭。白玉婷努力克制悲伤,努力要讲出话来,但努力和控制,效果仍然不佳,哼哧喘息半天,还是说的断断续续,甚至是一个字一个词。东学潮仍然不吭声,恼着脸任凭她痛苦地挣扎。也许是他的沉默激怒了她,也许是明白他已经知道了南功已死,白玉婷突然不哭了,说:“我要去西府看他,你去不去。如果去,你开车,现在就走。听说要在西府火化,迟了就见不到了。”
是该看看去,不管怎么样,毕竟一起共事多年,也是他的老师老领导,也一起搞了这么多年的科研,白玉婷也是南功介绍给他的,怎么说也是老师加朋友。而对于白玉婷,南功毕竟是她的导师,而且从留校到当处长,都是南功一手培养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悲伤,也是可以理解的。东学潮答应去,然后说:“什么时候走,该带什么,你准备,我一会儿就把车开到你们办公楼下。”
东学潮将车开到行政楼下时,白玉婷一行已经上了他们科研处的车。白玉婷打开车门对东学潮说:“我们处的人都想去,我们自己去了,你想去你就去,不想去就不用去了。”
看着科研处的车绝尘而去,要不要去让东学潮犹豫不决。他决定打电话问问别的学院,特别是和南功关系好一点的几个院长。
问了三位,竟然有两位不知道,而且对方吃惊得问一连串问题,半天无法挂电话,而且三位也拿不定主意去不去,一致的意见还是听候学校的。
东学潮觉得自己成了传事筒,南功是不是真的死了也难说,如果是病重抢救或者抢救过来了,今天的行为就不仅仅是笑话,一般人都会当成阴谋和别有用心。如果真是谁有矛盾故意整治南功弄一个谣言,事情就更麻烦了。东学潮决定打电话问问校办,他们作为校领导的办事机构,应该有一个准确的说法。
东学潮直接打校办主任的手机。主任沉痛地说事情确实是这样,刚才西书记已经打来电话,要学校发一个讣告,至于中层干部是不是现在去看望,西书记指示原则上不鼓励现在去。到火化时,学校要搞遗体告别仪式,到时,除了中层干部必须去,其他人想去都可以去。
事情果然是这样。东学潮踏实了。但想想一个活蹦乱跳又有那么多理想的人,转目艮间就没有了,也真的让人难过。生命也真的脆弱,人活着也真的充满了风险和未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