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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苍天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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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陈默沉浸在写字的意境中,淡望着心底的隐忧时,王府家仆将一老夫子引入书房中……来福停止磨墨,垂手恭呼夫子好。陈默也放下笔,站起来立于一旁恭呼夫子好。他知道古人对“尊师重道”的要求,不敢因自已的身份而放肆。

夫子点头微笑受礼。走到屏风后的书桌旁,王府家仆跟上伺候夫子就座。待王府家仆放好书具等物,退立一旁后,夫子示意陈默入座,并将一本书交由侍立的王府家仆,转给陈默。陈默接过,细看书名,正是《论语续编》。

夫子道:“方才王妃交待,今后改授此书。此书为我辈立身存世之基,修持心性之本,故不可不学。”说完微泯一口茶,继续说道:“开讲经义之前,且与你解说此书由来:千年前,有班照者,幼有贤名。后嫁于京城名门朱家,相妇教女;操守持正,贤名渐扬,终达帝听。帝闻之,令班照著解良言,传于后世,以正夫道。即为此《论语续编》。”

夫子见陈默正凝神细听,赞许的点头,继续道:“全书共有七篇,篇一为:卑弱。文曰:古者生男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夫子再喝一口润喉茶,解说道:“这几句的意思就是:古时候,男子出生多月后,就让他躺在床下,给他纺锤和砖石,并斋告先祖。躺在床下,以表明他的卑弱,地位低下。给他纺锤砖石,以表明他应该学习劳作家务。斋告先祖,以表明他要承担祭祀的责任。下一句是……”

陈默听到这里已经彻底的懵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论语续编》?还要让我依据书中所写,做为今后的立身之基、修心之本?我操他妈的班照,操他妈的那一帝!

“呯!”陈默彻底的怒了!巨大的恐惧,瞬间击溃了他的心防。忍无可忍之下,拍桌而起,指着夫子大骂:“**的还算是男人吗?什么狗屁夫子?什么狗屁《论语续编》?全他妈是狗屎!**的就教我学这个?老子是男人,堂堂正正、身高七尺的大丈夫!**的竟然说什么:身份卑弱、地位低下、学习劳作、操持家务?这些事不应当都是他妈的女人做的吗?岂有此理!混帐!真他妈的岂有此理!”

陈默的突然爆发,将沉醉在先哲的传世良言中,悠然神往的夫子惊醒,又听此大逆不道之言,目瞪口呆、颤颤畏畏、惊惧莫名,张口结舌的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终,扑桌晕倒。

随着夫子晕倒在书桌上,终于惊醒了那立于一旁伺候夫子的王府家仆。王府家仆见夫子倒桌,生死不知,吓的屁滚尿流,急忙冲到门外,飞奔而去。

屋内的来福,脸上再也看不见讨好的笑容,只余惊悚。而陈默,尤自愤怒不已,咒骂不停。

不一刻,屋外脚步匆匆,由远至近,王爷、王妃、陈管家和报信家仆四人,来到书房内。见屋内情形果如家仆所言,三人面面相觑,一时莫言。少时,王妃回过神来,强自镇定,命报信家仆前探夫子;家仆探过,死了。

王妃忧惧更甚!转过身,就待斥责陈默。却见陈默面目狰狞的坐于椅中,嘴里反复嘟囔:贼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状若疯颠。

王妃见自已的宝贝独子,如此忧恐,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可如若家仆所言,此事一旦外传,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思虑片刻,银牙暗咬,已做决定。

将立于一边的陈总管召来,与其低声交谈数句,陈总管似乎轻吐口气,进屋后首次看了眼来福,眼中有几许的关爱。静静的听完王妃的处理办法,陈总管郑重的点了下头,命来福和报信家仆将夫子拖走,并关上书房的门,给陈默擦**去也。

等到相关人员全部出去后,王妃才轻吐口浊气,紧绷的脸,也稍微放松些。夫妇二人,相顾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处理,那坐在一旁,还在恍惚中的陈默。

仍是王妃,轻叹口气,来到陈默身旁,轻抚他的头,开口安慰道:“默儿,没事了,夫子是身有隐疾,不关你的事。别怕,不会有事的,一切都有娘在呢。”

陈默好似未闻,只是将头抬起,双眼无助的看着自已敬爱无比的母亲,语含悲声的问道:“娘,那夫子所教的是什么劳什子《论语续编》?是不是教错了?”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激动的追问:“娘,你告诉孩儿,那老匹夫是不是教错了?是不是教错了?你快说啊,娘,那老匹夫教错了!”

王妃没想到陈默不问她夫子如何了,却问到夫子今天所教的课业,且又如此激动莫名。讶然道:“早饭时不是对你说了吗?自今日使,夫子教授你《论语续编》。什么教错了?你且说说,错在何处?”陈默听到王妃的问话,心里的邪火又涌上头,大声的道:“那老匹夫说,男子身份卑弱、地位低下?身为男子,应当学习劳作、操持家务?这还不错吗?这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做的吗?”

王妃更是惊讶的道:“夫子说的都对呀。哪里有错?男子生来本就比女子卑弱,哪来的什么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本朝,女子可娶三夫六服,男子定需从一而终;女子可出仕为官,男子仅可相妇教女;女子可继承家业,男子要出嫁从妇。大周立国二千余年来,一向如此,世人公论。难道,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王妃的话,好似万道晴天霹雳,直劈得陈默目瞪口呆,脸上有如七彩霓虹,红的、紫的、青的、绿的,各色交替,精彩纷呈。最终,可怜的陈默,实在经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嘴里大喊一句:你这该死的贼老天!天理何在啊!我不活了,让我死了吧!眼一闭,一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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